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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一叮,声音在旁边响起。赵谌抬起头一看”是他最为信任的内侍沈择。
“如何?”赵谌问道。
沈择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好,小奴去时,相公尚在书斋写字”话没说上就被扶回了房卧塌。问过御医,说病已入膏盲,药已经没甚用处”不如能吃点就吃点,能喝些就喝些,兴许还能应付些时日。”
赵谌神情复杂,又问道:,“御医可说过”能应付多久?”
“这却不知了,巫医不过尽人事,那阳寿自有天命管。”沈择答道。
“那你同过他了?”赵谌道。
“回官家,问是问了”可他一口咬定坚决反对议和。”沈择苦着脸道。
赵谌不禁叹了一声:“此老倔强如昨啊”他这不松口,朝阻力实在太大。沈择,你说,这议和该是不该?”
沈择想了想”作难道:“小奴随侍官家左右,也经常见到大臣们商讨国政,其实说起来吧”也就是趋利避害。今北人首倡和议”欲以淮西原归还,这便是利。若不议和”持续征战,这便是害。”
赵谌频频点头:“言之有理,朕也认为”肩负之任莫过于收复失地。如今和谈就能取回原江淮”如何作不得?”
“陛下圣明,其实天子不必在意宰相的阻挠”若决定议和,可别择贤良,这朝廷也并非离了徐相就不转。”,沈择适时进言道。
“话虽如此,但徐绍乃国之柱石,朝响应他的大臣极多。他不松口,这议和如何能够达成?朕的诏命,怕走过不了书政事堂。”赵谌道。
沈择听到这里,看了皇帝一言,小声道:“官家,小奴在外头偶尔听到有人议论,说徐相府在夜间有光从井冲出,直射斗府,又说他家的狗作狼嚎,此种种异象”莫非事出有因?”
赵谌脸色一变,斥道:“这是宵小之辈趁人家病重,编造谣言伤,你不要乱传。”
想这沈择不过是个内侍,裤裆里没货的东西,被天子训斥了,却也不急”俯首道:“小奴觉得也是谣言,但既然有人造谣,说明有怨气,这也是徐相的责任呐。”
“作宰相的,辅助人君理政,哪能不得罪人?徐绍纵有不是,但他确是个贤良忠正之臣,朕不许有人伤。你听”,”赵官家话没说完,又见一内侍匆匆进来,禀报说德寿宫的押班带来了太上皇的口谕,请大哥过去一聚。
大哥是太上皇赵桓对赵谌的称呼”不是兄弟的意思,因赵谌是他长子,但作了皇帝再直呼其名当然不成体统”称大哥,便是大儿子的意思。
沈择又看皇帝颜色,见他不说话,遂自顾道:“去回了他,就说官家政务缠身不得暇,改日再去。”
民间个小故事,说是某男不孝,和儿子一道拿箩筐把老父担到野外抛弃。
临走时,儿子想把箩筐带回,某男问原由,儿子说,等你老了我也这么干。
这个故事套在赵佶、赵桓、赵谌这三代人身上再贴切不过了。赵佶作太上皇之时,身为皇帝的赵桓时常都不去探望父母,还命人严加监视和控制。这此,作为长孙的赵谌自然看在眼里,在渡过了即位初期对太上皇言听计从,早请示晚汇报之后,他也有样学样,不把赵桓放在眼里,本来按制度一个月该主动去探望四次,若太上皇来召,则要随叫随到。可赵谌逐渐减少次数,到最近”一个月一次都不去”就算赵桓主动派人来,他也推托不往。
当然,说赵谌完全是跟老子学也不正确。他这种逆反,更多的是对太上皇干预朝政的一种不满。他十几岁的时候,赵桓“帮衬”着点还说得过去,现在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便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也应自立了,太上皇为什么还要事事“过问”?到底是谁是皇帝?
徐绍就曾经明里暗里提醒皇帝,你是国家之元首,臣民之君父”不能让“德寿宫”,操纵。对于朝某些仰太上皇鼻息的大臣”徐绍也建议要清理,但皇帝没有这么作。就这么姑息下来,近年这些大臣在朝兴风作浪,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经常上奏批评皇帝“不孝”。
这让赵谌非常恼火,太上皇在位时”也不去看望我皇祖,你们那时候怎么没有这般上窜下跳?为了向这部分大臣表示他的愤怒,赵谌干了一件让大臣们非常不好评论的事。他时常出城,去葛岭抱扑庐看望他的祖父。夏天热了”他带着新鲜瓜果乃至冰块上山”冬天冷了,他又带去新制的衣裳和炭。
最开始,这只是一种报复心理在作祟。可后来去多了”皇帝发现,他的爷爷完全不像父亲那样烦。绝口不提国事”只说些历史啊,典故啊”以及赵室宗族的家事”甚至道君自己对修炼的一些心得和道家理念,这让赵谌觉得很轻松自在。
这样一来,坏了。赵桓的反应很激烈”要知道当初道君禅位给他后,是想过在东南复辟的,这些年虽然消停了,但相信,其心不死。现在皇帝时常去看望他”肯定会受他影响”这样下去可不行……
回绝了太上皇的使者之后,赵谌跟沈择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继续看未完的奏章,沈择就在旁边看,也不说话”只见皇帝偶尔会抬起笔,在奏章上划着”写着。
见皇帝脚下的火炉熄了,他又命人添上。
约莫一顿饭工夫之后”赵谌批好了朱胜非这道奏章。沈择看到,官家批下的意见”主要是陕西问题。
“沈择,你亲自去一趟,把奏本给朱胜非拿回去,让他有个数。”,赵谌递过本子道”沈择接过,正欲外出。
便瞧见有人入得堂来,慌张轻声道:“太上到。”
赵桓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两名内侍,一左一右扶着父亲,赵桓自己又拄根杖进来。忙离了御案”迎上前去道:“老爹行走不便,何必如此?”
赵桓满面怒气”不悦道:“大哥政务繁忙,我若不来,几时见得到你?”
赵谌俯首不语,赵桓见了”又问:“皇帝最近忙甚?连来探望老父的时间也没有?”
赵谌请他坐了”答道:“近日都在忙南北议和之事。”
“这南北议和,事关国运”可有眉目了?”,赵桓道。
“朝大臣各执己见,争吵不休,l时难以决断。”,赵谌道。
赵桓眉头一皱,手那仗往地板上一敲:“金人主倡和议,归还河南淮西之地,这还有甚么好疑惑的?都谁在反对?是不是徐绍?”
赵谌不答。
“老父给你说多次,徐绍这人其心难测”你转不过他。他又老又病,怎不让他致仕回乡?芶延残喘的,还霸着相位作甚?”赵桓越说越怒,手那杖在地上敲得咚咚响。他拄着杖,好似老气横秋一般,其实也不过四十出头。
赵谌表面上听他训着,心里大不以为然”徐绍再怎么地,人家是干实事的”总比耿南仲强得不是一点半点吧?
将徐绍等大臣数落一遍之后,赵桓显得有些余怒未消,便连他一手栽培提拔的徐卫也捎上,气呼呼地问道:“那徐九在陕西到底作甚?有消息没有?”
赵谌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川陕离行在何止千里?山高路遥,消息阻塞”徐卫七月发兵,至今只知其攻往延安”未知胜败。”
不知道是不是退位以后的生活过得太压抑,赵桓像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又开始数落道:“早就对你说,既然金人主动提出和议”陕西就不应该打!这行草打仗,有胜有败,胜了还好说,败了怎么办?耗费钱粮”折扣士卒尚算小,万一女真一看,改变主意不与我议和,你如何处置?”
赵谌实在有些冒火,但他处在人子的位置,又不能对父亲撤气。遂道:“,七月里,金人闻西军反攻,其使者至江南,一再出言威胁”何其跋扈?如今再次遣使,不待我言,主动提出归还河南淮西,这岂非徐九之Jb?”,赵桓嘴唇一动”那口气都吸进去了,却给噎得说不出话来”无法反驳。嗯了许久,才哼道:“如今张通古昨天金使者,老父听说,他当着宰执大臣的面宣称自己是,上国之卿如小国之君”哪有收敛?”,赵谌不愿意跟他在这些旁枝末节上纠缠,干脆不说话了。
赵桓又数落一阵,这才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哥,治国不能意气用事。金人此番主倡和议,不是怕了我们”是他们各自争权”无暇南顾。大宋正当借此机会,万不可一意孤行呐。”
赵谌只盼他快走,遂频频点头道:“太上所言极是”朕记住了。”
“不要只顾敷衍,要往心里去。”赵桓正色道。赵谌连连称是,又说一阵,赵桓方才起身离去”走出几步不忘回头酸一下“严冬将至,葛岭上又缺炭了。”
赵谌一直送他出了门槛,才立在原地发呆,沈择见状上前劝道:“太上皇有疾在身”心绪自然不佳,官家不必在意。”,赵谌挥挥手,什么也没说,示意他该干嘛干嘛去。沈择这才想起自己要去给朱胜非送奏本,遂辞了皇帝”就出了勤政堂。
赵谌立在那里,越想越郁闷。似太上皇这般横加干涉,我几时才得自立?如今徐绍又病着”看起来情况还不妙,他万一有个长短”谁来接这位置?只靠朱胜非一人”也撑不起这朝廷。秦桧倒是成,可他是当初太上皇指名撸下去的,要将他提回〖〗央”太上皇势必不肯甘休……
正想着”突见沈择又回来了,从这里去宰相办公的三省都堂可不近”怎么这么快?
“官家,小奴方才堂去不远”就撞上朱相。”沈择刚说完,朱胜非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看他模样,似乎很着急,气息也不均匀”想走路上走得太快。
赵谌见状,诧异道:“朱卿何故焦急?”,朱胜非先不答,自怀里取出一本,疾声道:“官家,四川急报!”,见他神情急迫,又听这么一说,赵谌那心格登一下,拔凉拔凉!坏了,是战败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刚才太上皇还在数落,说万一战败怎样怎样”没想到被他说了!金使还在杭州”这下怎生面对?
朱胜非看皇帝面色有异,才想起自己话没说清楚,脸上一展颜”笑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