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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父帅,”李猛终究还是不甘心。可当他看见父亲严厉的目光。只能将满腔疑惑压下,退出帐外。
儿子走后,李植一眼扫过众将,沉声道:“李猛弃清残敌,城池尽在我掌控之中,本帅欲挥师入城。依托城池抗拒徐卫,你等意下如何?”
入城?虽说有了城池的防护。肯定比野战来得轻松。可咱们攻打马扩。用了四十多天,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不穿鲁缟。徐卫初来,便旗开得胜。而他却有足足两个月的时间。还不说护城壕尚未掘空,这将给敌人带来多大的便利!
众将面面相觑,到底是性命攸关的大事,片刻之后,一将起身道:“元帅,请恕卑职直言。徐卫新来。其锋芒不可阻挡。我军疲倦之师。士卒饱含怨恨,若入城坚守,或能支撑一些时日。但等到十月末。双方打到何等程度,谁也无法预料。此次南下,我们可是把家底都掏干了,元帅,万一将部队在昭德拼个精光,对女真人而言,咱们还有什么用处?个中利害,请元帅明察。”
“不错!元帅,现如今太原空虚,万一河北高世由以我军犯真定为由。大举来攻,咱们可是连立足之的都没有了!引刚,前有阻敌,后有追兵河东户大,亦矛我容身!所…
“言之有理!元帅,我军进攻真定。女真人并未深究!此事定让高世由耿耿于怀,引兵犯太原。并非没有可能!”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大帐里,突然间活泛起来。一扯到撤退的话题;所有将领仿佛都来了精神,一个比一个深谋远虑!一个比一个高瞻远瞩!
李植虽然明知这是部下们在为撤军找借口,但他们至少有一点说对了。我现在在女真人眼里有些分量,还不是仗着手里这点兵马?要真跟徐卫拼个干净,对于大金国,我真他娘屁都不算一个。
“元帅,有一言,卑职不吐不快正沉吟时,又一人起身禀道。“金人欲在两河之地更立异姓,这已经不是空穴来风。从种种迹象表明。大金国倾向于立高世由为帝。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国岂有两君?非但高世由容不下元帅,恐怕女真人也为此拳头疼!明知我军艰难攻克昭德,元气大伤,却在这个当口传下命令,让我等坚守此地两月!卑职猜想”这人说到此处停下,不敢再继续。
“直说。”李植脸色铁青。
“卑职在想,这是不是借刀杀人?”那战将小心翼翼道。这话一出,满帐皆惊!众将窃窃私语,嘈杂不已。
“借谁的刀?杀谁的人?。李植直视着他问道。
“借徐卫的刀,来杀元帅!为高世由称帝,扫平道路!”那战将低声道。
李植猛然起身,仅仅眨眼之间。又坐了下去,摇头道:“不会,在我李植在,无论是河东贼众,又或是陕西六路,都无法北进。女真人若行此事,于己无益。”
“元帅请试想,两个月之后。就算我们守住,也定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到时女真人再南下,足可轻取河东全境。那时,河东既得,又可免除两虎相争的隐患,谁敢说大金国就一定没这心思?”
话一说完,帐内吵成一片。都说咱们不能替女真人送死,高世由地盘比元帅大,兵力比元帅多,凭什么苦仗都是咱们打?也没见大金国封元帅作个皇帝?
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只见一人疾步入帐,双手捧着一物道:“集元帅!有人投来书信!”
李植心中一动,疾声道:“拿来我看!”部下呈上之后,他立即拆开。看罢之后,将信置于帅案之上,闭目不语。
良久,他睁眼道:“徐卫投来战书,约定今天晌午时分,一决雌雄。”
帐里顿时炸开了锅!晌午决战?不行,绝不能与他硬碰!一时之间。帐内劝退之声不息,,
在距离李军四十里外,徐卫军中。一队刻悍的士卒都押着人向中军行去。这人,赫然正是上午引军抗拒姚平仲的潘贵!
至中军大帐前,士兵喝令他原地等候,随即入内禀报。不多时,传出话来,说是招讨相公命其入内拜见。
一踏入帐中,潘贵两腿就不停的打哆嗦。这帐里战将林立,个个怒目而视。他从前不过是啸聚山林的强人而已,李植侵占河东,他率了弟兄入伙,本以为有空子可钻,哪知,”
“跪下”。有人厉声喝道。
着贵如言下跪,从怀中取出一物,高举过头顶,颤声道:“小人奉元帅之命,特来贵军回,回战书
话一说完,帐内哄堂大笑。李植居然敢回书?死猪不怕滚水烫!
“李植说什么?”一人朗声问道。潘贵大着胆子稍稍抬头,只见帐上帅案后,一年轻将领挂案而坐。正盯着他看。心里一慌,猜想着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紫金虎,赶紧回答道:“我家元帅回书招讨相公,定于两天之后,正午决战。”
“呸!叛国之贼,安敢与我争雄!李植算个甚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姚平仲大怒,起身痛骂不已。
徐卫阻住他,对潘贵道:“你回去告诉李植,我同意他的提议,让他好生准备,后天正午,我率军前往昭德城下,与他决一死战。”
潘贵连连应声,慌不择路地抢出帐去。他前脚一走。姚平仲立即不满道:“我十八岁上阵,搏杀至今。就没听说这年头交战还下战书的!这是哪朝哪代的旧事了?我说徐招讨,你这是”好歹这次是对方挂帅,过分失礼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徐卫看他一眼,笑了起来,离了帅案,走下帐来,轻描淡写道:“你真当李植会应战?”
“这不和你闹得跟真的似的。连战书都回来了?”姚平仲皱眉道。
“哈哈,他这哪是回战书,分明是缓兵之计。想借这两天收拾收拾。赶紧溜了去。”徐卫语出惊人。
“那你怎么还答应他?”姚平仲大疑不解。结果没等对方回答,他又自顾言道“对!你是在骗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收复昭德
二军大营!中,外旷地是临时搭,几排棚,从昭德驮尝凹出来的义军都歇在此处,伤者正接受医官的救治,余众多半席地而座,脸上神情各异。独有一人,损着半把屈刀,长身而立。垂不语。他身上的铠甲受创无数,血浆凝结在衣服上,已呈暗红色。杂乱的头遮住他半边脸庞,让人看不清他是何神情。
此人正是李彦仙,在城破之后。他率残兵扼守东隅,从昨天夜里激战到今日上午,终于敌不过李猛大军,逼不得已弃城东而逃。追兵掩杀甚急,他本已作好阵亡准备,谁料敌人半途撤军,这才逃到了徐卫营中。虽然保全了性命,可他心里没有丝毫庆幸。李军扣城之时,马扩委以他巡守四门的重任,可如今城池沦陷。他深知昭德对河东,乃至陕西的重要性,这个罪过,百死犹轻!
“是徐总管!徐总管来了!”有义军士卒放声大呼!现场顿时一片沸腾!就连躺在地上的伤兵,也极力挣扎着站了起来,垂肃立。
徐卫带着一班将佐到来,见义军惨状,神色疑重,招手道:“不必多礼,你等拼死奋战,虽败犹荣!”
看到李彦仙,他快步过去,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伤势怎样?”
李彦仙抬起头来,望着这位河东义军领袖,嘴唇接连几动,却一个,字没说出来。一双虎目中噙满泪水。将刀一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徐卫赶紧上前搀扶,疑惑道:“李废,这是为何?”
“昭德沦于李逆之手,卑职之罪,万死莫赎!”李彦仙痛心疾,一头磕在地面上。徐卫强行拉起。拍着他肩膀宽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过于介怀,你们总管何在?”
李彦仙望向旁边一处军帐,那里,一群义军将士正眼巴巴地守候着。
徐卫又安慰几句。并吩咐随行诸将以及医军,好生救治伤者,便投军帐而去。帐内,架着一张木板床。医军正替床上的人擦拭创口,敷上膏药。徐卫缓步上前。只见床上所躺之人正是马扩,他身上的创伤可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好几处皮肉翻卷,甚至凝结成疤!
医军见他进来,躬身行了一礼。便继续包扎。马扩紧闭着眼睛,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就连医军从他体内拔出箭头,他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但徐卫分明看到,他的腮帮不住鼓动,显然强忍着剧痛。
徐卫安静地站着,并没有支言片语。一直等到医军离帐之后他才在床前坐下,轻唤一声:“子充兄。”
马扩睁开眼睛,猛然看到徐卫在侧。上半身一挺就想坐起来,却被后者一把按住:“兄长有伤在身。不可轻动。”
马扩重新躺下,纵有千言万语,也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昭德,他苦心经营之地,如今沦入逆贼之手,麾下弟兄伤亡惨重,叫他怎不痛心?尤其让他心寒的是,从李军南下直到现在,四十余天中,没有任何人前来增援!以至昭德义军苦苦支撑,终究不敌!昭德平阳一丢,河东已无屏障,,
“昭德沦陷,你们西军的麻烦还在后头!这次对李植用兵,是大宋先背弃靖康和议,女真人绝不会善罢甘休!等着看吧,秋高马肥。金军必将南下!有人终将自食苦果!”良久,马扩突然说道。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怨恨,徐卫能够清楚地感觉道。
徐卫见他咬牙切齿,情绪激动。知他心里难过,也不争辩什么,只是说道:“子充兄且安心养伤。其他的事,自有徐九在。”
“你?”马扩侧过头紧盯着他。“子昂,我知你有勇有谋,抗金保国之心不输他人。可你有能力收拾目前的局面么?平阳昭德两处已失。金军一旦南下河东,将没有任何阻碍!到时候,你的定成军当其冲!再往西走,关中一马平川,整个陕西六路将被搅得天翻地覆!东京以陕西为前沿,抗拒女真的策略将一败涂地!整个,大宋都将在女真人的铁蹄之下战栗!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他盛怒之下,猛撞着床边。沉声喝道!
马扩的心情,常人恐怕很难理解。当初,他随其父马政奔走于宋金之间,促成海上之盟,相约攻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