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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卡车才轰轰地停下来,司机踩下了刹车。Sam警觉地谛听开门,关门,及脚步声。而他仍在黑暗中坐着,无法挪动太多。卡车后箱门向外劲开,放入沁凉的晚风。
“站起来,别乱玩,聪明男。”
他脑中短暂闪过逃跑的想法,转头却正好看见一个枪口。Sam缓缓站起,头仍迷糊着。尽管他的脚被绑起,如果他想跑,还是跑不出地在他背后的99毫米口径Glock17。他打了一个冷战,久远的,已结了痂的精神伤口仍隐隐作痛。‘如果我从未出生……如果这一切从未发生……如果……?’
两个恶魔捅着他穿过柏油路面,走向停车场尽头的高耸大楼,午夜星空下,它就像由砖墙水泥砌成的怪物。Sam瞥到荒草地上有此地已废弃的标志牌。
‘我们的 “仁爱女士”医院,’哼,好讽刺。
医院内部比场地更乱,褪色了的墙壁,窜满各个角落的老鼠补完了这凄凉的景象。但Sam仍能嗅到残存的氨水和漂白剂的味道,它们曾被用来抹净墙角和地面,让人感觉是在努力将生命气息留住,以防它泄掉。死亡本身飘荡在空气中,伴着列在墙边的一群恶魔身上的硫磺味,它们的黑眼珠都盯着Lucifer的预定容器。
“你最好走开,别把他弄太糟,大老板想自己独享这个。”
“贪心的混蛋,这家伙看起来也能制造很多乐趣。”
说话声从一间光度良好的房间中飞出,尽管Sam事实上没去过几次真正的医院,他能看出那是间手术房。出于不知名的原因,他的脚不愿迈出去,就像他不想搅进摆动门后的任何事。枪口又顶了顶他,逼他走进去。Sam所见的,让他的胃连翻三个跟斗。
现在他明白Pamela见过地狱里的恐怖事后,为何是那种反应。美丽,火辣的Pamela几乎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半小时,啜泣着,什么也说不出,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吐那个名字,哽咽在泪水和无助中。这个名字如今从他口中滑出,带着难以置信和恐慌。
“Castiel!”
那群围着手术台的恶魔抬头转向新来者,脸上挂着被打扰到的不悦。束缚在手术台上,被天顶上炫目的白光灯照亮的形体一动不动;Castiel没有反应,这让Sam一阵战栗,拧紧拳头。
Dean换掉汽油管口,扇上油箱盖,抬头望了一会夜空,深呼吸。自从离开Bobby的房子,他就以80…90英里的速度疾驰,而脑里的思绪向各个方向乱窜,比这个速度还快。
‘我知道我要去哪么?对,怀俄明州的某个地方。我知道我去到后要做什么么?要是计划不凑效呢;要是这烂事不小心撞风扇上了,我要怎么办?我要揍扁都少个混蛋?我能揍扁多少个?’
他脑海的角落里还有一个问题,这问题太痛苦,所以他将它推到角落里,不愿想,但思绪一直绕回到那,就像被磁核吸引的电波。
‘如果到那时,你只能救其中一人……那会是谁?你弟弟,还是天使?’
Dean疲惫地揉揉脸。这不该是个很难的问题,但他直觉地回答Sam的名字时,肠胃一阵翻江倒海,从第一个噩梦后就萦绕着他的罪恶感涌上心头。他沮丧地咕哝了一声,猎手绕过车厢,滑进驾驶座里,猛力拉上门——
——然后,瞬间转身,甩手将整瓶圣水泼向副驾座上的人,引发一声吃痛的尖叫。
“你个婊—!”
“你敢那么说我妈,我就再泼你一瓶,”Dean威胁道,手摸向另一瓶圣水。“怎么,你以为我闻不到我车里飘出的臭鸡蛋味么?再说,你明显很臭。”
Ruby抬手成防御状,从湿漉漉的头发后向外看。“放轻松些,Dean。”
“很好,从我车里滚出去,别缠着我弟弟,最好直接回地狱去度假,别再跑出来。”
“我不是来吵架的,”她说道,小心地看着他。“我只想帮你找到Sam。”
“我不需要一只恶魔来教我怎么照顾我弟弟。”
“我知道他们在哪弄仪式。”Ruby很快插嘴。
“老消息了,在怀俄明州,一个医院里。滚出去。”
“噢,于是你知道‘仁爱女士’医院在哪了?”
Dean哽了一分钟,在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之前开口说,“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可以带你去。”
他一脚踩在油门上。
【第七章完】
第八章 第二刻时
Chapter 8 Hour Two
第八章第二刻时
他们说,当死亡的冰爪将一个人钳住,你才能看清他的本性。无论他显得多骄傲多自负,无论他显得多有男子汉气概,无论他多善于伪装——你只须了解他直面可怖的,难以想象的死亡后的反应。有的人崩溃了,像孩子般哭泣,有的人逃跑了,像个懦夫,有的人愿意付上任何代价来讨价还价,被□裸的绝望死死缠住。
Sam Winchester见过各式奇形怪状的事,尝过恐惧的滋味,能够对付最恐怖的情况,于是他认为自己的意志足够强。毕竟,有多少人会带着短枪,圣水,满国游荡,猎杀多数人认为只存在于民间故事和都市传说里的鬼怪?
第一次开枪时,他仅有七岁大。他的整个童年就是在帮父亲熔银进子弹,住邋遢的汽车旅馆里度过的。还在摇篮里,他就亲眼看见母亲死去。他死过一回,又复生,甚至用恶魔所赐的超能力去驱鬼;他见过自己的哥哥被拖进地狱,又被拉上来。
他握过天使的手。
如今他立在手术室那灼眼的聚光灯下,望着天使被恐怖地折磨到几乎无法辨认的身形,他的胃翻得底朝天。但他无法感到厌恶。那不是一个被系在桌上的敌人或陌 生人,残破地躺着,被一群讪笑的恶魔和自己的血包围;那是Castiel,强大,坚定的天使,他本该比身旁狂魔乱舞的混蛋更强;那深入地狱,寻找一个虔诚 度甚至不够引起天父注意的灵魂的天使。
纵横交错的割口,无数破损和灼伤明显出自凶狠的邪恶之手,这景象连瞥一眼都让人反胃。Sam张口结舌地呆望着,却不自觉地迈出步子,抓狂地大步走向无助的受害者,努力吞进那瞬间凝结的空气。‘你们这群无用的败类,该死的离他远点!’
“Castiel!”
不出所料,无数双手爪向他,他被无形的手推开,如此猛力地撞向墙壁,就像有人向他胸口丢了一辆汽车。他咕哝着试着挣脱这种熟悉的,好像无数钢爪要将他整个按进水泥墙里的压力。一注汗淌下他的太阳穴。
“你认识这只自负的家伙?”其中一个恶魔拖长声说,挑起一边眉毛,半是惊讶半是欢愉。Sam用一声低吼回答了他,用尽全力想接近天使,只想擦去所有血迹,然后假装他从未见过神的武士处于最脆弱的境地,困在人类容器里,沦为地底下那堆荒蛮恶魔的变态娱乐。
“我倾向于认为他喜欢我们的天使,”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说道,他自傲的声调和嘴角野蛮的弯曲看起来十分荒唐。Sam咬牙切齿。他们的天使?他们无权占有Castiel。‘他是个天使,该死的!’本该没人能摆布天使,除非是上帝本人。
年轻人的瞳孔放大,眼白转成黑色,对上Sam的怒目。“你真是赶上时候了,老伙计,”他愉快地说,向角落里的某人示意。“我们都在享受欢乐时光,而你来的时候正要到最好的部分。”
Castiel怎么看起来都像死了,这想法让Sam泛起一阵寒意。他急切地打量天使,一边试着看那残损的胸口有无起伏,一边试着不去看破碎外翻的血肉。有人挡住他的视线,Sam还未来得及困惑地眨眼,本来紧紧围住台面的恶魔就突然退开,热切地要强调他们现在有了个新观众的气氛。
‘该死。不!’Sam甚至无法逼自己直视前方;尽管他动不了,他都得别开眼去。电火花四处飞溅,Sam打了寒战,几千伏特的电流涌进天使一动不动的身体,引起一阵剧烈的抽搐,然后毫无生气地落回桌面。
1976年的Chevy Impala风驰电挚地穿过静谧的夜色,模糊的黑色午夜擦过同样黑色的车身。自从离开加油站,将车匙插入后,已经过去几百英里,司机还是脚不离加油踏,老车居然能坚持那么久,算是奇迹。
Dean将方向盘握得如此紧,他手指发白,背直直地挺着,肩膀收紧。他咬紧下颚,嘴抿成一条线。沉默充满了车厢,若是换了另一个时候,音响里肯定吼着 AC/DC,而身旁坐在副驾座里的Sam肯定要么抱怨这音乐,要么在他们驶向下一单案子前呼呼大睡,要么在找一间足够便宜的汽车旅馆过夜。
现在他反而和恶魔待一块,而且该死的,他要逼她刷牙,刷掉飘在车里的臭鸡蛋味。他尖利地瞪了她一眼,满意地发现她脸上卷着恐惧,而她的手握得紧紧的,眼睛盯着仪表板,怕丢了命。
Ruby发现了他那一眼,马上回瞪。“你开那么快,这一桶烂铁要散架了。”
‘一桶烂铁?’Dean一声低吼,有意猛踩加油几次,回敬恶魔的烂话。“怎么,你想我因为你这么说然后开慢点?有你的。不喜欢我开车,就滚出去。”
她似乎在意这个威胁,而她应该在意,因为他是认真的。她倚回去,缓缓地呼气,转而用两只手扒着门把手。“看,Dean。他们或许还没开始祭祀—”
“别想胡说八道骗我,因为我会一掌打扁你的嘴,扔你到路上。”
“祭祀会在第三刻时开始,以藐视圣子呼出最后一口气,交出他的灵魂的时刻。”Ruby缓缓地说,点头示意亮红色数字钟上的时刻。“现在不过四点半;才是第二刻时。所以你可以不像疯子一样开车;你一点就上路了,到早上我们就能进入怀俄明州。”
Dean向她的方向送去的怒视,如此冰冷,就像几千声死亡威胁,足够让Ruby发抖,害怕地靠向副驾座的门。“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低沉而充满敌意。“‘才是第二刻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