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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里里透着深深的无奈、浓浓的不舍还有淡淡的愧疚。
“相公。”鹂音再度柔柔响起,“无论如何,师师都誓与你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好!”燕青再转回头,战意迅速在他身上涌起,两轮精致的刀轮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手里,迎着朝阳重重相互一击,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声已经冲天而起,竟是将武松的浓重杀气激得一荡。
“就让在下来领教领教名震天下的烈杀刀!”
趁着武松杀意一荡的有限机会,燕青身轻如燕,迎风飘飘而起,双臂如丝如棉在空中妙曼地一阵旋转,两轮刀轮已经带着两团寒芒、一阵锐啸,迎面向武松斩来。
武松端如泰山,一动不动,只是眸子霎时收缩,紧紧地盯着痴速袭至的刀轮。
“当!”
间不容发之际,武松的戒刀已经堪堪挡在面门之间,正好挡住分袭而至的两道刀轮,两声惨叫自旁边响起,却是改变方向的刀轮已经旋转着从两名捕快的身上划过,其中一人当场被切断了胳膊,惨叫倒地挣扎不止!
“休要伤我兄弟!贼寇看刀!”
武松睚眦欲裂,暴喝一声,拎刀跃起,精钢戒刀呼啸着迎头往燕青头顶斩落。
燕青身形一晃正欲闪避,却刹那间脸色惨白欲死,一咬牙握紧倒飞而回的刀轮,硬架武松雷霆万钧的一刀斩劈。好一个情种燕青,为了顾忌身后女人的安危,居然宁肯舍弃轻功的长处,而选择硬架武松这强悍的一刀!
一声响彻云霄的金铁交鸣声里,人影一触即分。
燕青闷哼一声,白净的俊脸已然一片酡红,嘴角也溢出一丝殷红的血迹,身形更是重重一挫跌落在地,双脚竟是硬生生陷入泥地足有十分!
武松一刀之威,竟至如斯!
“呔!再吃我一刀!”
空中再度传来武松一声大喝,借着一震之力弹起的武松已经再度凌空挥刀斩落!
燕青脸色顷刻间一片灰败,再无力躲避更无力抵抗。
“娘子,为夫要先走一步了!为了我们的孩子,你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呀”燕青眼睁睁地望着武松的戒刀迎头斩落,脸上再没有一丝畏惧之色,反而浮起了一丝惨淡的微笑,只是微笑间竟是这般令人心碎、不忍卒睹。
“相公!”车厢里传来一声悲啼,李师师已经掀开车帘滚落车辕,摔倒尘埃,挣扎着向燕青伸开玉臂,悲声道,“你既身死,师师何忍独生?留下孩儿孤苦留世,亦是徒受苦难,不如一家三口结伴而行,黄泉路上,也还有个照应——”
“罢了!”燕青长叹一声,闭上星目,两行清泪已经顺颊滑落。
“杀!”武松断喝一声,烈伤刀带着一抹冷焰迎头斩下。
“哧。”一声轻响,一缕黑发迎风飘起,缓缓洒向黄土——
~第八章情为何物~
“大哥且慢!”
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我本能地张嘴喊叫出声,武松的钢刀堪堪从燕青头皮掠过,将他的发髻斩落尘埃。
“嗯?”武松游目向我望来,钢刀已然架在燕青颈项之上,杀机仍然炽烈。
我吸了口气,理了理脑子里的措辞,朗声道:“燕青向以轻功暗器冠绝天下,今天却以己之短与大哥硬拼硬撼,大哥可知为何?”
“却是为何?”武松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因为他甘愿为情而死!”我转头深深地望着燕青,此时他已然与李师师搂抱一起,两人的目光缠绵纠结,竟是旁若无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忽然间我的脑海里浮起金莲还有瓶儿的倩影,如果有一天,当我面临燕青同样的困境时,我是否也能够如他般淡然面对死亡?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我忽然想起电视剧《神雕侠侣》中的一句台词,便忍不住张嘴轻轻念了出来,“吾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两道柔柔的目光忽然向我望来,却是李师师抬起美目看着我,眸子里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柔情和迷醉,显然是我随口念的诗令她百感交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李师师忽然低头痴痴地望着燕青,凄然一笑,“相公,好凄美的诗句呀,奴家怎的从来不曾读过?”
燕青轻柔地执着李师师的小手,对颈项上的钢刀恍如未见,柔声道:“娘子若是喜欢,我便将普天下的诗集都盗了来,令你一生一世都再也读不完,可好?”
杀意冰雪一样自武松的身上消融,虽然他的钢刀仍然架在燕青的颈顶上,但我知道他再没有杀燕青的心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神色自他的眸子里透出来,我相信他定是想起了金莲,让他又迷恋又痛苦的嫂嫂,他何尝不是又一个陷身情苦的痴儿女?
“罢了,你们走吧!”武松收刀退开,长叹一声转过头去,不欲别人看见他此时眼中神色。
燕青愕然抬头,我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和声道:“燕大侠,你和尊夫人的痴情令我等感动,所谓真情感天动地,便是如此了,请吧!记得下次,扮马车夫要扮得像些,再别将自己的功夫随意暴露,也别贪一时路程,徒漏了马脚。”
一丝感激之色自燕青的眸子里浮起,这甘为情而死的汉子深深地瞥了我一眼,凝声道:“大恩不言谢,恩公后会有期!”
俯身抱起李师师,燕青轻轻地将她放回车厢,动作轻柔如丝。
临进车厢,李师师美目回转,如波垂流:“还请恩公赐下尊姓大名。”
我微微一笑,正欲说萍水相逢何必相识,也学电视剧里的侠客快意潇洒一回,身边的伯爵早已经抢着说道:“我大哥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你们若要报恩须记清楚了!”
燕青和李师师心满意足地驱车离去,留下我们一行捕快,两手空空呆立大路正中。
武松叹息一声,转身向着大伙道:“此番我决意放走江洋大盗燕青,大家心里定然怨我。”
“吾等誓以都头马首是瞻!”三十余名捕快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武松,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半晌始竭。
我心头一动,笑道:“江洋大盗燕青,轻功暗器委实了得,我等经过浴血博杀,无奈技不如人,让他成功遁逃!兄弟蒋大友身受重伤,缉捕行动失败。”
众人连声附合。
武松冷冷地瞪了我一眼,闷哼一声道:“你的脑子转得倒快!”
我和伯爵参加的第一次行动就这样宣告彻底失败,武松也被唐知县狠批了一顿,几乎是黑着脸返回了捕快营,顺手从兵器架上提了一把戒刀,倒着扔给我,厉声道:“西门接刀!”
一伙捕快兄弟还有伯爵立时退开三舍,幸灾乐祸地望着我偷笑。
我却是头皮发麻,看武松架势,定是又要与我练习刀法了!与武松练刀,委实是分苦差使,每次被他凌厉的刀势惊得魂飞魄散那还是小事,最让人胆战心惊的便是,武松的烈杀刀法一旦使来,往往再难以控制,所以通常会在我身上留下这样那样的小伤——
自随他习烈杀刀法以来,身上小伤累计已经不下百处,有时候我都怀疑,到现在为止我的双手双腿居然还长在我的躯干上,实在堪称奇迹!
我伸手、抓刀,然后随意地将钢刀横在胸前,动作一气呵成,一刀在手,原本颤动的心神迅速镇定下来,这便是无数次与武松较刀的好处了,在N次的胆战心惊之后,我已经可以真正地做到虽刀剑及身而不色变的程度了。
这也是武松所说武道的入门基础!
武松持刀傲然峙立在三丈开外,冷电似的目光紧紧将我锁定,我顿时如堕冰窟,感到呼吸不畅四肢发僵!似乎,武松真的动了杀机!杀气较之以往竟是浓冽百倍不止!
妈的武松,不会是真的想借比武的机会将我杀了吧?
但我的一颗心竟是不受我控制般急促地跳动起来,似有一股隐隐的暖气顷刻间从我的心脏向四肢百脉游走,僵冷的感觉刹那间消失无影,心胸陡然舒畅之下,我忍不住仰头发出一声长啸,竟然不知死活地抢先出刀,钢刀以一式毫无花巧的“斩碎天宇”兜头向武松头顶斩落。
武松的眸子明显一亮,下一刻,熟悉的杀机再次无所不至地将我包围!
“叮!”
我的钢刀毫无花巧地斩击在武松的戒刀之上,我虽然借了下劈之势,但一撞之下仍是被武松强悍的武力生生弹开,一股如重锤般的巨力自钢刀上洪水猛兽般袭来,虎口骤然一麻,我再把持不住钢刀——
“当啷!”钢刀落地,我人也同时落地,忽然双腿软绵无力再也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地。懊恼如潮水般将我淹没,妈的,仍然接不下武松的一刀!
“哈哈哈——”
无情的嘲笑声鸭子般在四周响起,不用回头我都知道是伯爵和那些捕快兄弟正在打击我。
“很好!”武松却是向着我点了点头,眸子里浮起一丝赞赏,“西门你大有长进啊,气势已经小有成就了!”
拉着武松伸过来的大手,我借力站起,顺势恭维道:“还不是大哥教导有方。”
“好刀法!”
一把陌生的苍老声音忽然从营门口传来,我和武松赫然转身,看到营门外苍松古月般峙立一位青袍老者,硬朗的躯干虽已日渐苍老却仍然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般挺拔茁壮!
在青袍老者的身边,倩生生立着一名劲装少女,娇躯玲珑浮凸婀娜有致,青春动人。
李纲!?
我心下讶然,张嘴欲唤师傅,可是转念间叫出口的却是:“李老庄主?”
李纲的神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