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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军诈败,葛怀敏四路出兵围剿夏军,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元昊突出大军,又将葛怀敏大军困在定川寨。
葛怀敏轻兵猛进,大军驻守定川寨,粮草不济,元昊截其粮道,断其水源。寨中无水,军心大乱。
葛怀敏见军心不稳,知道困守几天,不攻自乱,无奈之下突围败回镇戎军,有部将赵珣苦劝,元昊必知宋军要去镇戎军,抢先埋伏断宋军归路,不如出其不意转退笼竿城。
众将不从。葛怀敏坚持己见。结果东归之时,果遇夏军埋伏。夏军四面出击,宋军大乱,葛怀敏与部将曹英、李知和、赵珣、王保等十六将被杀,损兵无数!
葛怀敏死!
不同的名姓,相同的结果!不同的地点,相同的结局!狄青手按粗糙的树皮,心中益发的苦涩!
此战和三川口一战如出一辙,元昊都是利用宋军自大轻敌、宋将不知兵的心理,诱宋军平原交战,然后一鼓聚杀!
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
都是这般的战法。可奈何那些久在汴京的百官,堂堂一个将门之后,三衙领军之人,又被绊倒在这块石头上!
是天意,是人为?是固执,还是愚蠢?
狄青虽知结局不妙,但还没想到宋军又是败的这般凄凉。元昊大获全胜之下,挥兵南下,连破数寨,纵横六百里,直抵渭州,遥望长安!所到之处,宋军无人敢战,只能壁垒自守。
关中告急!
狄青木然的立在树下良久,涩然一笑,缓缓坐了下来,这一刻,他已忘记了沙州。
韩笑见状,悄然的又递来了另外一封书信。
狄青木讷的接过,展开望去,身躯都已颤抖起来,信上只写着几个字,“狄青,救我!”那字体红色,竟是鲜血写成。
狄青望见那血色的字体,虎躯震撼,颤声道:“这信是谁写的?”
韩笑眼中已有泪水,再没了笑容,嗄声道:“狄将军,是种老丈的信。种世衡在你走之后,奉命来建细腰城。细腰城已在夏境,本意是和大顺城一样,为日后进攻夏国做准备,不想元昊出兵,葛怀敏大败,细腰城后方堡寨尽数失守。种老丈孤军驻守细腰城不降,已危在旦夕。他不找朝廷,只传信给你……”
话未说完,韩笑早已泪流满面,跪下来道:“狄将军,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救种老丈一命。我听说他已身染重病,可还在坚持着等待你的援军。他说……你一定能救他!”
狄青伸手扶起了韩笑,咬牙不语。他抬头望天,见晴空如洗,一颗心早就阴霾笼罩。他身在河北,要如何才能救得了种世衡?
眼中又浮出那满是菜色的脸庞,那老汉搔头微笑道:“狄青,你不能死,你还欠我钱没有还呢。”
有燕过,燕子徘徊景依旧;有花开,花开花落人奈何?
狄青鼻梁酸楚,眼中有泪,喃喃道:“种世衡,你也不能死,你答应过我。我定会救你!”
第二十章攻守
元昊兵出横山,再战西北,关中震惊,汴京失色。
如三川口一战,羊牧隆城孤守最前般,如今的细腰城,也是突兀的立在抵抗夏人的最前。细腰城依山而立,虽有山岳为伴,但面对前方无边的平原,汹涌的夏国骑兵,有着说不出的孤独落寞。
长天寂寂,狼烟四起。
遽然间,有号角声嘹亮,啼声隆隆,有一队兵马杀到细腰城前……
或许不应该说是兵马,因为那队骑兵骑的却是骆驼!
骆驼高大,上架造型独特的一个东西,那东西有半人来高,泛着金属的光芒,内装着拳头大小的石头。有一臂长达丈许,探向骆驼的尾部,手臂的尽头有个大大的漏勺。骆驼冲刺的途中,鞍子上“咯咯”声响,似有机关绞动,那手臂渐渐绷紧,等到那骆驼骑兵队到了城前近二百步的时候,只听到一声鼓响后,骑兵扭动机关,有石块滚入漏勺之上,骆驼山上的金属手臂急急挥动,紧接着,无数石头砸向了墙头。那石头布空,甚至掩住了日光,带着凛冽的杀气。
城头“通通”大响,一时间硝烟弥漫。
泼喜!
夏军动用的是泼喜军!
元昊建八部,创五军。元昊的五军中,有擒生军、有撞令郎、有铁鹞子、有山讹、还有一种就是泼喜军。
骑中铁鹞、岭中山讹!铁鹞子是元昊数十万铁骑中最犀利的骑兵,而山讹是元昊镇守横山最矫健的
一只军队。擒生军规模浩荡,杀伤力反倒不如铁鹞子,主要以夺取胜,负责掳掠,几乎党项男人均能胜任,而撞令郎却是党项人俘虏精壮的汉人,负责充当肉盾,每次攻城拔寨时,党项人都让撞令郎这些肉盾冲锋最前和宋军厮杀,以减少党项人的损失。但这几只军队其实主要的功能是在平原、山岭作战,唯一能发挥攻城作用的就是泼喜军。
泼喜军人数不多,党项军中共有不到千人,但每名泼喜军均配旋风炮!
党项人善于野战,不利攻城。是以在数次对大宋作战时,虽能将宋军拉到平原聚而围杀,大获全胜,但每次掳掠数百里后,虽能破寨,但碰到宋军顽强的抵抗时,往往不能破城,因此很多时候欲宋军集结兵力后,只能回返,均是难以直取关中。
投石机虽破城时威力巨大,但极为笨重,运输不便,并不适合夏军快袭的作战方式。
元昊有感于此,又分析自古投石机的弊端,召集汉人中的能工巧匠,又命藩学院悉心钻研,研究出一种旋风炮,可投掷拳头大小的石块,而这种旋风炮,只需要骆驼运载,可跑动时绞动机关发射,极为的快捷方便。
这一次,进攻细腰城,元昊终于动用了泼喜,显然是对细腰城势在必得。
因为细腰城有种世衡!
西北有两人是边陲宋军的定海神针,一是狄青,另外一人就是种世衡。这些年来,种世衡经商通商,不辞辛苦的招抚西北一带的百姓,事必躬亲,有如再生父母。就算是羌人提起种世衡来,都是感激不尽。细腰城被攻,抵抗夏军的不止有宋军,还有附近的无数羌人。
这次的羌人却和当年在金明寨的不同,因为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受了种世衡的恩惠。众志成城,夏军虽攻得猛,但细腰城仍屹立西北,咬牙坚持。
无数石头击在新筑的墙头上,尘烟起伏,泼喜军交错运行,那石头铺天盖地的压来,将城头的守军打的抬不起头来。
就在这时鼓声大作,有撞令郎抬着云梯冲锋在前,恶狠狠的向细腰城冲来。云梯搭在城头上,无数人奋力攀登。
城头的守军似乎被打的放弃了抵抗,根本没有有效的还击。
不多时,已有撞令郎冲上了城头。还有撞令郎已拿巨木拼命的撞击城门,眼看城门不堪巨力,已有了松动。
远远的夏军见了,均是大喜,吹动了号角。早已亮出尖锐爪牙的擒生军见状,呼啸声中,并队向城下冲来。
就在这时,城头陡然间一阵鼓响,“嘭嘭”大响,有如击在人的耳边心口,惊心动魄。有大队擒生军才将将的冲到城下,就见头顶一暗,有无数有如锅盖般大小的巨石从天而降。
那些擒生军大惊失色,阵型陡乱。他们要退,可后有自己人顶着,要散开,但兵力太多,根本无从躲起。
“咚咚”声中,马嘶人叫,血肉横飞。
那一刻,擒生军如在梦魇之中,不知道被砸倒多少。
种世衡没有旋风炮,但有投石机。他早将这附近的投石机系数的运到了细腰城!就趁夏人擒生军冲来的时候,这才使用!
冲到城头的撞令郎才翻过了墙头,一颗心就冷了下去。
城道的那头,有掩体防护格出一条宽丈许的地方。旋风炮虽猛,但击不破那坚固的掩体。倏然间,有兵士从掩体下冲出,手持锐利的兵刃。有砍刀、有斧头、有单钩、有长剑。这些人手上的兵刃千奇百怪,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锋锐无边。
撞令郎长枪才举,枪杆已断,合身要扑,人头已落。
埋伏在城头的是执锐,也就是当年狄青鏖战西北的七士之一!
十士虽未完备,但只有一个执锐,就将撞令郎杀下了城头,还有人不知死活的要冲上墙头。突然有滚油倒下,火把投掷下来,刹那间火光熊熊,城下已一片火海。
惨叫连连声中,黑烟弥漫,直冲云霄。
夏军见状,终于停止了如潮的攻势,开始缓慢的撤后。城虽孤,但谁都不知道这城池内到底有什么力量在僵持!
已黄昏,残阳如血,绚丽的晚霞染在浓滚的黑烟中,有着说不出的惨烈凄艳。
等到残阳沉入远山之巅时,夜幕垂下,篝火燃起,号角也哑了,人也沉寂了,宣告这次交锋的正式结束。
可战事不过才开始!
细腰城的城头上立有一人,身着铠甲,一张马脸上刀疤纵横,容颜有着说不出的丑陋憔悴。可所有人望着那人时,眼中都露出了尊敬之意。
城中所有人都知道,这人是狄青的兄弟,这人不愧是狄青的兄弟!这些天来,这人几乎长在了城头,支撑着整个细腰城。
这人叫做张玉!
张玉是当年在禁军营中,狄青所剩无几的兄弟。张玉还没有死,张玉已变,变得更加沉冷老练,变的不苟言笑。可张玉还有一点没变,他胸中流的是热血。
自从李禹亨死后,张玉就一直在延州左右征战,夺回金明寨,进取绥州,他武功或许不高,但每战必拼,每战必伤。就算前方羽箭如蝗,他也一样照冲无误。
怕死的人通常更会死,张玉不怕死,他竟一直能活下来。没有人理解他为何这般拼命,但所有人都敬他。西北风冷雪寒、雨凄沙迷,能活下来的是强者,能拼命的是硬汉,能拼命活下来才是英雄!
狄青是英雄,张玉也是!
张玉望着落日余辉散尽时,不知为何,眼中已有凄迷。那遥远的天际,似乎有一人望着他,虚弱道:“张玉……我们……一直是兄弟,对吗?”
他忘记不了李禹亨,他不仅欠着李禹亨的一条命,他还欠李禹亨一分兄弟的情。
他不知如何弥补,只知在鏖战疆场之际,幻想着是在和李禹亨并肩杀敌。如果一死能还了欠下的一切,他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