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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当他是朋友,就不该勉强他。”飞雪目光如水,沉静道:“只要你不勉强他,他就会感激你了。他不是贪心的人,只不过……他是个痴心的人。你到底是想人感激你一辈子,还是想人厌恶你一辈子?”
狄青很是惊奇,暗想飞雪怎么这般明白他的心事?飞雪说这些,难道是为他排忧解难?
赵祯目露沉思,看着飞雪的目光满是惊奇。
飞雪又对赵祯道:“你当然也有喜欢的人。你若有可能,会不会也和狄青一样?将心比心,你就不该为难他!”
赵祯脸色已变,想起了王美人,心头一跳。
往事如沙,迷了眼,却难割流连。
狄青感激的望了眼飞雪,又看了眼凤求凰,立下了决心,霍然上前,凝视赵祯道:“圣公子,我求你一事。当年我和羽裳在大相国寺相见,蒙她垂青,以心相许,狄青当年只送她一盆花,她却回了狄青海一样的深情。狄青这辈子,再也忘记不了羽裳。”他称呼圣公子,一来知道赵祯不想泄露身份,二来还是当赵祯和当年的玩伴一样。
赵祯听到“圣公子”三个字时,神色悠悠。又望着狄青眼中的决绝,心中叹息,只是在想,“当年朕……为何就没有狄青的这种坚持,朕不如他!狄青只是有情,并非对朕无义,我又何必苦苦的为难?”
“当年去巩县时,我曾说,‘羽裳,我一回来,就会向杨伯父提亲,娶你过门。狄青无财无势,只有一颗心!’这句话,羽裳记得,我记得!”狄青重复着当年的话,如同羽裳就在眼前。
或许流年短暂,但承诺还在,也从不会改变。
“我不知道羽裳还会不会醒来,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她睁眼,我更不知道,会不会找到香巴拉。”狄青眼帘湿润,一霎不霎的望着赵祯道:“可我知道一点,狄青的这颗心,永远不会改变。”
他说的斩钉截铁,断冰切雪,“在我的心中,羽裳已是我的妻子,无论生死!狄青此生不求高官,不求厚爵,狄青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我不能不要羽裳给我的一片心。狄青不求什么,只求你准我出京,再战西北。狄青活也好,死也罢,战不负天下,情不负羽裳,狄青此生无悔无憾!”
他说完后,深施一礼,再无言语。那伟岸的身躯如山岳沉凝,在花香中,写尽悲欢。他已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出京,没有人能阻拦。
赵祯沉默的望着狄青的坚持,良久才道:“我这次来,本是要让你出京的。”
狄青霍然抬头,眼中有了意外,更多是感谢!
飞雪再望赵祯的神色,多少也有些讶然。她那清澈澄净的眸子中,有分轻雾弥漫……
赵祯从阎文应手上拿过了那盆凤求凰,递给了狄青,感喟道:“我已送不了你什么,这盆花,就当我的一点心意吧。狄青,西北苦寒,你多保重了。”说完后,拍拍狄青的肩头,赵祯有些惆怅,本待还要说什么,终究只是转身离去。
走在长街上,赵祯突然想要痛哭一场,只是在想,“当年我若在太后面前,也是这般坚持,结果会怎样?”
可惜有些事情,永远不会有答案!
狄青捧着那盆花,望着赵祯远去,一时间激荡无言。等回过神来,感激的向飞雪望去,想谢谢她方才的一番话,却发现飞雪竟已消失不见。
她悄悄的来,静静的走,如烟非烟……
长街长,烟花繁。捧花的男子立在那里,心在塞远,不知哪里笙歌再起,声破长天,飞飘关山……
第十三章迭玛
长天苍茫,有苍鹰飞过,徘徊在渺渺天际,俯瞰众生。繁霜凝树,叶舞残黄,又入了初冬季节。
延州东北二百余里的古宽州之地,少了初冬的冷意,却多了些热火朝天的氛围。
宽州本是废弃的古城,在近一年的修建中,平地高城起,城名青涧!
自从朝廷下旨,让种世衡为鄜州判官,负责修青涧城一事后。青涧城周边的百姓,无论是羌人亦或是汉人,均是欢呼雀跃,主动前来搬石抬土,挖壕垒沟。
以往金明寨以北,多是羌汉混居,可每逢战事,大宋总是避而不出,坚守金明寨,如此一来,北面居住的百姓可就倒了霉,屡次受战争波及,苦不堪言。这次建城在金明寨以北,众人无不都当这地方是百姓的福祉,是以踊跃前来帮手。
黄昏日落,有一拨军士正挑沙入城,有挖护城河的百姓叫道:“葛都头,大伙累的要死,过来讲讲狄指挥的事解解乏吧。”
天虽冷,那葛都头却袒露着健壮的胸膛,额头竟还有汗水。闻言卸了河沙,问道:“昨日我讲到哪里了?”
有一红脸的汉子接道:“狄指挥大战铁鹞子,攻破后桥寨,怒战罗睺王的事情,都讲了十七遍了……虽说每次编造的都有不同,可毕竟听多了,你讲点新鲜的吧?”
葛都头哈哈大笑道:“你们真难伺候,我不讲吧,你们非要听,听了还不能重样,不重样了还嫌我编造。狄指挥虽说又回了塞下,但眼下战事没有,我难道要编个故事给你们听吗?”
有人道:“怎么没有,昨晚城头鼓声比雷声还要响,天明的时候,就见到城外一地羌人的尸体,到底怎么回事?你身为军中要员,总得说来听听。”
葛都头被人吹捧,摸摸络腮胡子,笑道:“我猜你们肯定要问这事。也罢,我就给你们说说。其实我们这城建好了,高兴的人不少,眼红的人也不少。米擒族就挤破脑袋都没有进来,这才兴兵来犯,不想狄指挥掐指一算,知道他们昨晚会来,早早的在城外埋伏,一刀就斩了米擒族的首领米擒大浪。”
众人均是惊呼,“那狄指挥,不是和神仙一样了吗?”
葛都头也不脸红,大咧咧道:“谁说不是呢……那些人见到狄指挥杀过来,都不敢接战,丢下百来具尸体落荒而逃。青涧城有种老丈才能建起来,可若是没有狄指挥,只怕早丢了呢。”
有人不解道:“米擒族要入城,就让他们来好了。”
葛都头道:“你懂什么,他们不给钱,种老丈如何肯让他们进来?”众人一阵哄笑,远处走来一人道:“葛振远,你又在说我的坏话。”
来人拖个草鞋,踢踢踏踏的走过来,脑门发亮,脸有菜色,正是种世衡。
葛都头当然就是葛振远,青涧城新建,种世衡主城事,狄青负责守卫,而葛振远、廖峰、司马一帮人等,均被从新寨调到了青涧城。
种世衡见众人在歇息,不满的嚷嚷道:“你们怎么都停下来了?快点做事。我告诉你们,能进这个城,一要做事,二要送钱。又没钱,又不干活的人,若再被我看到,都给我滚蛋!这里不养闲人的。”
葛振远吓的忙道:“都去干活,都去干活!”众人一哄而散。葛振远挽袖子要走,种世衡拉住他道:“狄青在哪里?”
葛振远道:“他在城北五里外的折柳亭。”
种世衡嘟囔道:“他跑那么远做什么?”
“他离的远,可能怕你要钱吧。”葛振远丢下一句后,一溜烟的跑掉了。
种世衡摇摇头,拖着草鞋向城北而去,赶到了折柳亭时,有些气喘。狄青正坐在亭中,远望西北的方向,听到脚步声,向种世衡望去,若有期待道:“种老头,什么事?”
狄青又到了塞北。
狄青离开汴京后,先奔延州报道。范雍见了大为头痛,心道这小子有毛病,别人都是费尽心思往京城走,这小子火烧屁股一样的赶来延边。不知道朝廷什么心思,范雍索性报于朝廷,将狄青云骑尉的官衔提到武骑尉,这种提升,只涨俸禄,不涨兵权。朝廷准了后,狄青仍以延边指挥使的身份,协同种世衡镇守青涧城。
狄青暂得清闲,全力去查叶喜孙的下落,可这人如鸿飞渺渺,再也没有出现过。
种世衡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叹口气道:“没啥事不能找你吗?”
狄青笑了笑,“我只怕耽误你赚钱了。对了,昨晚斩了米擒大浪,马儿装备兵刃都收回来了吧?”
种世衡道:“你还怕我漏下什么吗?”
狄青又笑,心中却是叹了口气。原来狄青镇守青涧城后,有羌人投奔,也有羌人过来捣乱。这段日子,狄青毫不手软,有来捣乱的,杀无赦。每次战后,狄青管杀不管埋,将收拾战利品一事交给种世衡。种世衡素来是死人都要扒下层皮来,做这种事情,当然最好不过。
种世衡斜睨着狄青,突然道:“狄青,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些奇怪呢?”
狄青皱了下眉头,问道:“哪里奇怪呢?”
种世衡道:“我们建了这个青涧城,党项人肯定视为眼中钉。过来捣乱不足为奇,但他们都知道你在这里,这段时间,来捣乱的人越来越少了。可昨天晚上,米擒族来的都是骠骑,最少能有千人!”
“这不挺好吗?来的多,杀的多,你赚的也多。”狄青淡淡道:“我不主动杀人,可他们送上门来给我杀,我也不会拒绝。”
种世衡长叹一口气道:“你小子最近只想着什么香巴拉、叶喜孙了。我都说了,这些事情,我来给你打探。你一个人再厉害,还能比老汉我的消息灵吗?你小子在领军方面有天分,对敌方面更是勇猛,不应该这么糟蹋才能的。”
狄青忍不住的笑,“所以呢,你以后若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好了。我懒得你和绕来绕去的兜圈子。你是不是想说,党项人最近对青涧城的攻击力量加大,有意再攻西北了?”
种世衡嘟囔道:“你总算说了句明白话。我就是怕这个呀。狄青,你记得吗,开春的季节,党项人的使者贺真曾去向范知州求和。这之后,西北安静了许多,可很多羌人熟户,纷纷要来归降投靠,范知州禀告朝廷,朝廷令范知州自行处理,结果范知州把很多羌人都安居到金明寨的三十六分寨了?”
狄青点头道:“我当然记得。范知州还想安排些人手到青涧城呢,不过我们推说城没有建好,一直没有答应。”他神色中也有分忧意,“种老头,你怕这些人有问题吗?”
种世衡忧心忡忡道:“这些人有没有问题我不清楚,但我这几天,总感觉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