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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宇铭是注定成不了大器的,但多多少少遗传了些祖宗的基因,再加上耳濡目染父亲对音乐的那份痴狂,到底受过点熏陶,会拨几下六弦琴。顾父大喜过望,觉得终于完成历史使命在祖宗面前好交代了。
后来顾宇铭一家移居巴黎,听说他在那里又学了几年器乐。
看顾宇铭表演,这还是第一次。
“有暖风,在心中,何必畏惧过寒冬?不必说,什么是拥有,你给的我懂…….”
我发觉顾宇铭在唱歌的时候很投入,很富灵气。这时的他似乎已俨然变成另一个人,从指间到发梢都深深蕴含着艺术家的气质。
“有暖风,梦里头,呵护纯真的执着。爱不休,让期望的手从来不落空。谢谢你,陪着我.……”
歌声慢慢停了,吉他声也跟着停了。
“对不起。”顾宇铭说。
我猛地抬头:“为什么?”
“因为我的……居心不良。”他搔搔头,做了个鬼脸。
我忽然有点想哭。
阳光不知不觉移远了,轻风吹散一地的蒲公英。
要我做检查也就罢了,要我给杨菁道歉实在下不了台。那女魔头今儿个一天可美了,笑太久都不怕增加鱼尾纹,我看她就不爽。
放学铃一打冲出教室,何奈女魔头早有先见又被逮个正着,揪回来做检查。猫科动物垂帘听政,别班的学生居然也来凑热闹,前门后门塞满了头。不用说,准是女魔头散播消息想拆我的台。
检查根本没写。站在讲台前倒有一种新闻人物的优越感,不得不使我联想到张惠妹,我们都是做焦点的命。也该心慰了,说不定我比阿妹出色,做个检查就劳师动众,开演唱会还得了。
女子半边天,尤其是我这类大女子,能屈能伸。检查这种东西,换个代名词就是“自我亵渎”,不打草稿都能信手捏来。
“今天早上八点零八分零八秒才到教室,不可否认我完完全全是只猪。猪有眼不识泰山不晓得杨菁为官一向公正廉明铁面无私甚比青天,贿赂不了就大骂出口,想来真是罪该万死十恶不赦。可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终于受到严惩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下辈子投胎做猪!”
今天真是没话说了吧,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响铃的时候恰好迈进教室。进来时,我特意瞅了杨菁一眼,那魔头居然也翻着白眼瞪我。世界上心有灵犀的人莫过于两种范畴,一种是情侣,一种是劲敌;当然,世界上最悲哀的事也莫过诤湍头心有灵犀。我猜杨菁现在是一肚皮的失望,一肚皮的火气,她就巴望着我十点再来。要揣测她的情绪实在太简单了──我Happy(高兴)的时候她Sad(悲伤),我Sad的时候她Happy。
奇怪的是,待我坐定下来,杨菁居然一改以往的青面獠牙,笑盈盈地朝我走来。那笑里肯定是带刀的,我心想。
“早上好啊,铃铛。”杨菁依然笑盈盈地说。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向我问好?
我斜她一眼,说:“有屁快放,有屎快拉。”
“唉呀,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前的事嘛一笔勾销算啦!”
不像魔头说的话,难不成她真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我看看她,想从她的满脸堆笑里找出一丝破绽。无奈视力有限,没看出什么名堂,倒看到那些堵在毛孔上的痘痘雀斑,深受视觉污染侵害。
得了,姑且信你,看你能耍什么花招。
“有事吗?”我问。
她眉飞色舞,继而又神情诡秘:“铃铛,听说你和顾宇铭是青梅竹马?”
“邻居。”我说,“你问这干嘛?”
“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好幸福!”她闭上眼合着手放在胸前。
嗟,我的邻居,她沉醉个啥?难道……我偷偷瞟了眼顾宇铭:“你对他有意思?”
杨菁立即睁开眼:“别瞎说,我是羡慕你,替你高兴呢。”
“替我高兴?什么意思?”
“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她顿了顿,一字一字地说,“在拍拖?”
什么?我和他拍拖?
这时候才发觉周围气氛不对,怎么几十双眼睛就这样来来回回地盯着我,杨菁,和顾宇铭?
“老实交代,你和顾宇铭是不是……”
我早料到,要这个女魔头弃恶从善是比登天还难。哪一日她给你好脸看就意味着她准备在背后捅你一刀,换一种方式折磨你而已。代价换取经验,如今我冷不防成了阁下的前车之鉴做了那女魔头的刀下鬼。
教室里安静得简直像到了太平间。我真为那些备课熬出白头的先生叹惋,可怜他们辛辛苦苦教学生涯氐闹督峋У酵防椿姑徽飧鑫侍饩哂形ΑI峡我茏龅秸庖话氲募吐桑9苋巳私寤?
“帮帮忙,我会和这种人谈恋爱?”
“什么‘这种人’?你别赖了,都有人看到了!”杨菁不依不挠。
“看到了?看到什么了?”我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昨天中午有人看到你们俩在花园里卿卿我我我我卿卿。”
恶,差点没呕出来。就有人这么无聊一天到晚捕风捉影,是块做记者的好料。
“神经病,你干嘛不给我们准备张床?”
“总之靠得很近,顾宇铭还弹吉他给你听。”
恶,都几十年代了还这么封建。我现在才知道一旦绯闻缠身的人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我和你靠得很近,你怎么不说我们在搞同性恋?顾宇铭这种人木头木脑,连篮球也打不来,纯粹是个书呆子!跟他谈恋爱,这不是在贬低自己吗?”
杨菁将信将疑,问:“真的?”继而把头转向顾宇铭,“顾宇铭,你说呢?”
鸦雀无声。杨菁兴致满满地等了十秒钟,顾宇铭仍然保持缄默。
我没看顾宇铭,那呆子十有八九也没什么表情。
我承认刚才说的那些话的确有伤他自尊,但这毕竟是事实。我十一岁之前的童年都是和顾宇铭一起度过的,说起来也能算青梅竹马,但不知为什么就是对他没感觉。除了弹吉他的时候,顾宇铭怎么看都不帅。何况顾宇铭曾说他喜欢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女孩,想必他对我也没什么兴趣。
归根结底,我们学校的男生质量差,次品多,是全世界丑男的集合。谁要是到我们学校来参观, 就不会觉得阿兰.德隆之所以会成为巨星是个机遇问题。
“坦白,那你喜欢谁?”杨菁又将视点集中到我身上。
这个女魔头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变得这么八卦?我喜欢的人……
多年前一个宁静的夜晚。
那是来自远空的呼唤。
天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忽然,一颗流星划破黑暗,闪烁耀眼的光亮让人睁不开眼睛。它久久盘旋在空中,仿佛在找寻着什么。最后,流星停在我的上空。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我仰望流星。
“我是流星国派来的使者。”流星回答说。
“你为什么总是不停不停地的叫我呢?”我问。
“这是我的使命。因为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命里注定的一个人。”
命里注定……
“他是谁呢?”
“当流星雨降临的时候,他就是你所要追寻一生的那个人。”
……
“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白马王子在等我。”我对杨菁说。
话刚出口,就引来一阵哄笑。
“她以为自己是白雪公主?”
“走火入魔啦……”
“清醒点吧!……”
难怪,这些事说出去恐怕三岁小孩子都不可能相信。但我确确实实是和流星通话了,我无时无刻不感觉到它对我的呼唤。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感应,还有那种与生俱来能与流星对话的特异功能,荒诞得就像天方夜谭。
但我深信流星的话。
“铃铛!你发什么呆!”
一声尖叫把我拉回来。抬头一看,不禁毛骨悚然,猫科动物正气势汹汹地站在我面前。怎么上课了?什么时候打的预备铃我都没听到。
“还愣着干嘛?!”猫科动物暴跳如雷。
愣着干嘛?那你叫我干嘛?不经意一低眼,看见桌上有张纸;再定睛一看,顶上赫然印着“高二开学摸底考试”的字样。
啊──我要死翘翘啦──
讨厌中学里有念不光的书,考不完的试。读书这种东西,说穿了是在“浪费青春”。青春嘛,就该用来潇洒潇洒挥霍挥霍。我们学校里的几个拔尖生,哪个不是苍颜白发未老先衰?不要把古往今来的长命学者都归功于陶冶情操修身养性,我看他们是读书成精了。书精,蒲松龄也前所未闻。说到这,我是挺崇拜韩寒的。可惜他独木难支孤掌难鸣,现又被不少道貌岸然自作聪明的教育家批驳得体无完肤朝不保夕,哪有功力再发动一次文化大革命。我们学校考试的卑鄙之处就在于突如其来,从不事先跟你打招呼,不让你有丝毫准备的余地。这好比一部跑车,它坏了一个零件绝不会提醒你“我不能开了”,而是潜伏在体内随时随地暴发出来,炸得你稀巴烂。去年国庆节放完假就突然搞个抽样考,害我被父母虐待得连童养媳都不如。其次,有朝发夕至的功能,早上做的试卷下午就批完发下来,让你没一天好日子过。哎,我真想死大学了。听我老姐说,他们每星期就上四节课,尤其快到毕业的时候,我们拼死拼活地准备迎考,他们松散得进学校像进自由市场,交篇论文全了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天突然变阴郁了,滴滴嗒嗒下起小雨。我知道,它是为我的37分而哭泣。
我在黄亭子里躲雨。黄亭子是学校附近惟一的小卖部,文具冷饮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