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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忙说:“是啊是啊,的确是这样想的,心急之下,就把本门中的遗训忘了。”
孙文说:“黄兄,我也是致公堂人,时时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念,要达此目标,只愁人少,不嫌人多,但康梁之徒的确不是合作对象,这些人如今只想着个人的恩怨,事事只以他们师徒相传的陈腐道理为真经,容不得别人说话,和他们怎能谈什么合作!”
黄三德红着脸说:“孙先生,欧榘甲其实心中是赞成革命的,对你本人也颇为推重,只是很多事情他做不了主,待我再慢慢开导于他,或许他会投向革命。”
孙文哼了一声,说:“欧榘甲推重孙某,那是过去,现在他受了康有为的严戒,只想着报师门之恩,早将我当敌人看待了,不骂死我势不罢休,他能受你的开导。”
黄三德忙说:“不会的,不会的,你是我这儿的贵客,他再怎么也不敢胡乱骂你的。”
孙文怒道:“你还替他掩饰,你看看这是什么,你这儿是如此对待贵宾的吗?”说着将几张致公堂的《大同日报》递了过来。
黄三德见孙文脸色不好,忙看那些报纸,却都是这几天新出的报纸,自己这几天忙着捏合两家,跑前跑后,也没怎么看报,如今仔细一瞧,每天的报纸上都有欧榘甲的文章,而每篇文章都是大骂孙文的,骂他无君无父,逆臣贼子,欲以革命而祸乱天下,是所有华人的公敌。黄三德一看之下,面红耳赤,大怒道:“欧榘甲也太狂妄了,如此不给我面子,我找他去!”
黄三德怒冲冲径直闯入《大同日报》社,找见了欧榘甲,劈头便问:“你为何写文章攻击孙先生,谁让你这样做的?”欧榘甲说:“孙猴子到这儿来捣乱,不骂臭了他,保皇会便要遭难,我以大局为重,便得骂他。”黄三德强抑怒气,正色说道:“报纸是致公堂的报纸,孙文是致公堂的洪棍,今后,不许报纸上出现一篇攻击孙文的文章,你可听明白了?”欧榘甲心中恼火,冷笑道:“怪不得劝我与孙文联合,原来你早给孙文收服了,助纣为虐,就想让我们与他同流合污。”
黄三德再也忍不住怒气,指着欧榘甲就吼了起来,说:“人家孙先生胸怀宽广,坦荡大气,你却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又施暗箭冷枪,哼,连我致公堂的面子也给你丢尽了!”欧榘甲被骂火了,也怒将起来,说:“你要敢投降孙文,保皇会便与你势不两立,咱们走着瞧。”
二九 海外遗古训,长沙聚群贤(2)
黄三德圆睁双眼,说:“黄某怕了你保皇会,不是英雄好汉。”说着上前一把揪住欧榘甲的衣领,说:“从今日起,《大同日报》不要你作主笔了,你给我走。”
两人拉扯着倒了屋外。欧榘甲红了眼,甩开黄三德的手。黄三德插手而立,喝令欧榘甲快走。欧榘甲大声喊道:“黄三德,我绝不会忘了今日之辱,我们保皇会不是好欺负的。”
黄三德冷笑说道:“哼,保皇会好大的名头,我却不怕!看我重申洪门遗训,将你的会众一个一个都收归孙文的名下。”
欧榘甲嘴里嚷叫着,恨恨而去。
欧榘甲一走,《大同日报》没了主笔,黄三德便让孙文给报社推荐一位主笔,孙文想了想,就推荐了时在日本的留日学生刘成禹,又荐冯自由作该报的记者。
黄三德大为高兴,说:“孙先生,如今欧榘甲被赶走了,我是铁了心跟着你干革命了,你说,该怎样干?”
孙文说:“为今之计,你的致公堂必须整顿,堂中章程堂规也必须重订,彰显反清宗旨,使人人明白推翻满清乃是大义所在,然后,让众人对着新堂规章程宣誓入堂,如此,一个崭新的致公堂便诞生了。”
黄三德大喜,说:“这办法好,这样不用多费唇舌,致公堂的人便自动和保皇派分开了。孙先生啊,老黄对你佩服之至。”
孙文笑着摇手,说:“你我是一家人了,就不说客气话了,正事要紧。我来给你重订堂规章程如何?”
黄三德喜道:“好啊好啊,堂规便参照你兴中会的那些内容定,致公堂整顿完毕,就顺势将之变成兴中会的分会,大家便都是你的下属了e 。”
旧金山致公堂在黄三德的极力推动下,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进行全面整顿,二万多华人对着新章程堂规,重行入堂议式。堂中的骨干秉承黄三德的意思,将反清的宗旨反复强调,等全部整顿完毕时,保皇会在旧金山的势力便基本被摧垮了。这时美国工商部的裁决也下来了,撤销海关对孙文禁止入境的决定,给孙文美国公民待遇。
孙文大为高兴,谢过了伍盘照,扬眉而笑,说:“如此我可以在美国畅行无阻,到处扫荡保皇派了。”
黄三德也极是振奋,便说:“我陪你一起去,美国各埠的致公堂首领我都熟悉,咱们由西向东,席卷而过,将全美所有的致公堂都整顿一新。”
孙文大喜,隔日便与黄三德相携,乘势到了奥格登,然后遍走芝加哥、波士顿、圣路易、费城、必珠堡、波地摩、西雅图、沙加缅等地,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以洪门遗训整顿致公堂,给华人华侨宣传反满革命之说,他们所到之处,保皇观念便大受冲击,保皇会受到不小削弱,与此同时,兴中分会在各埠纷纷建立起来了。
这时孙文忽接到中国旅欧学生代表朱和中、贺子才的来信,邀请孙文访欧,说旅欧学生革命之念初萌,俱盼能与孙先生一晤,以聆听教诲,探求革命之道。孙文此时在美虽然成绩不小,兴中分会建起了很多,但手下缺少人才,各分会的负责人都由致公堂的人担任,这些人文化不高,过去又浸染在保皇的说教之下,对革命与保皇的区别糊里糊涂,不是十分明白,孙文因而生出一赴欧洲的念头,欲联络留学生参加革命。
黄三德说:“先生请行,能联络学生参加革命,兴中会内就不缺人才了,美国这儿便由我来打理,逐步让大家摆脱保皇派的影响。”
孙文点了点头,遂别了黄三德,横渡大西洋前往欧洲。
黄兴在长沙的明德中学教书,不长时间就联络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志。有湘潭的刘道一,桃园的宋教仁,浙江绍兴的胡瑛,长沙的禹之谟,湖北兴国的曹亚伯,江苏无锡的秦毓鎏,以及周振麟,吴禄贞,徐拂苏、赵声等一百多人,这些人有的在明德中学教书,有的在长沙的其他学堂读书,有的在外埠谋职,还有自己办企业的,大家对黄兴的才干与为人十分敬服,于是频繁往来,商讨反满革命之策。
临近一九零四年的春节,日、俄两国忽在我东北开战,双方各投入一百多万海陆兵力,在大连、九连城、辽阳及大连湾、黄海海域等处恶战,慈禧听从了奕劻、袁世凯等人的建议,发上谕宣布中立,划辽河以东为交战区。交战区内,中国人的村落几乎悉数被夷为平地,我同胞死伤累累,尸横废墟。日、俄双方抓住了战场附近的中国人,即以对方的间谍为名处死。
卧榻之侧,日、俄两国各逞强梁,慈禧太后战战兢兢,夜不安席、食不甘味,命袁世凯派兵防守奉天直隶的关口要道,以及沿海沿边各处,怕战事变幻莫测,战火烧向京师。袁世凯趁机奏道:“日俄两不相下,战场之上,变幻万端,京畿重地尤须防范稳妥。如要在扼要之处设防堵截,防败兵残卒窜往内地、威胁京师安全,以臣之见,非得精兵十万不能防范周密。”
当时袁世凯所练之兵只有六万,称为北洋常备军,不孚使用。慈禧着急之下,便将京中残存的自强军、淮军、练军等数万人全交给袁世凯指挥。这些杂牌军的军械参差不齐、缺乏子弹,兵士也训练不够。袁世凯大摇其头,上折说要保京师安全,须得再招募训练三万新兵,否则难保万全。慈禧立刻允了,命袁世凯快快募兵训练。同时先以现有之兵布防。袁世凯就分一万兵力拱卫京师,以五万兵力防守各要道关口,将练军、淮军等略加训练,补充些装备也开了上去。慈禧这才略略感到安心些了。
二九 海外遗古训,长沙聚群贤(3)
这时候,国内人心浮动,一方面对满清朝廷感到极度失望,一方面对亡国的危迫更增一层忧虑。也有许多人盼日本能大败俄国,以竭制沙俄的东扩野心。英美两国紧急向日本提供军事贷款,全力支持打击俄国。慈禧太后见日、俄两国打来打去,竟然没有骚扰她的卧榻,心也彻底安稳下来,坐山观虎斗,悠闲了一番。忽想到今年十月,自己就满七十岁了,忙招奕劻、那桐、瞿鸿机觐见,幽幽说道:“我就要过七十岁的生日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况长毛造反、逆党捣乱、洋人闹腾,我活到这个岁数也真不容易了。你们几个商量商量,须得让我过个舒心高兴的万寿节。”
奕劻、那桐、瞿鸿机诺诺连声,退出之后,商量说:“要得太后老人家高兴,便不能吝啬银子,须得场面盛大、气氛热烈、寿礼贵重,这才有万寿庆典的隆重之意。”当下便以军机处的名义给京中各衙门、地方各督抚通知,分头安排筹资、准备寿礼等任务。
国人对过六十、七十这种整数的生日,那是十分看重的,所以慈禧虽生日之期尚在来年的十月初十,但临近春节就得安排准备了。
此时在湖南,黄兴与众同志商量,欲成立一个组织,用以领导反满革命,大家俱都赞成。于是在一九零四年的二月十五,农历大年三十之夜,黄兴于龙侍郎家的西园大集众人,上海的章士钊与张继、在日本留学的刘揆一、陈天华等,在武汉新军中做官的吴禄贞也赶来参加。西园之内高悬几十顶大红灯笼,龙侍郎摆了十桌酒席款待来宾。大家来不及吃喝,先议大事。商议组织名称叫“华兴会”,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宗旨,以“同心扑满,当面算清”为口号,发誓覆灭满清。
黄兴见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