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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陛下和太子、甚至毅亲王看重萧士及,也不过是看重他在军中一呼百应的威望。他的军事才能能得到施展,就是因为他得到将士们的拥戴。
如果萧士及连这一点威望都没有了,那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别忘了。他只是一个没有家族依托的寒门庶族出身的良家子而已……
“侯爷是统帅。军令如山你知不知道?如果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话,都能被当做马棚风一般忽略过去,他以后要如何再次统帅千军万马?如何再次领兵打仗?你不懂这一点,你凭什么来给侯爷出谋划策?你确信你是来帮侯爷?不是来拖侯爷后腿的?”杜恒霜一步又一步地掐住了能够触动穆夜来和萧士及的七寸。
穆夜来被问得张口结舌,暗骂杜恒霜狡猾,马上软了下去,喃喃地道:“啊?有没有这么严重?不会吧?——萧大哥,要不我去问问太子?”面上做出一副怯弱纯良的神情。先前骂杜恒霜无知妇人的神气似乎已经被她吃下去了……
萧士及摇摇头,对杜恒霜抬了抬下颌,“霜儿你继续说下去。”
杜恒霜笑着点点头。道:“这件事既然已经被侯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再装不是他提的。根本只会给陛下的声望抹黑,还不如顺势而为。反正他已经提了,就不要再纠结到底是对是错,只能一条道走下去。”
“怎么走下去?”萧士及抬高身子问道。
杜恒霜笑道:“我想来想去,有些事情,是需要陛下和朝堂出面做的,但是有些事情。却是我们能做的。比如说,我们可以主动出银子,给那些阵亡将士的孩子们办一所学堂,将他们都招到一起上学,以后愿意继承他们父辈的衣钵的,可以在学堂学成之后,从军入伍,军中可以对这些人优待。学堂那边,可以由我们负担场地和先生的束脩。——侯爷您若是觉得好。我可以去算算要多少银子。我今年卖了些铺子,银子还在,我可以都拿出来给侯爷做这个脸面。”
杜恒霜微笑着眼睛都不眨,就打算把刚从穆夜来那里收回来的十万两银子,转手就送了出去。
穆夜来脸色越来越白,终于坐不下了,站起来道:“萧大哥,我去问问太子有什么想法……这个办学堂的法子,还是问问太子吧。”说着,赶紧告辞而去。
萧士及眼皮都没有抬,任凭穆夜来落荒而逃。
穆夜来走后,萧士及感慨地看着杜恒霜,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霜儿,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杜恒霜笑了笑,低低地道:“这就是人心。士及,你要在朝堂上立足,真的想一直把官儿做下去,就要学会揣摩人心背后的东西。而且朝堂不是战场,有时候实力不能决定一切。战场上虽然瞬息万变,但是还是靠实力说话,没有实力的人,光靠计谋,是不可能在战场上赢得长久的胜利的。在战场上,你只要是真的有实力,对大局有所把握,再当机立断一些,及时攻破,你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战场之下,就没有这么简单,就算你有实力,有忠心,但还是架不住很多人算计你,而且这种算计,可以躲在暗处,长年累月的持续下去。你埋下的因,可能要等很久才能看到果的出现。而到了那时候,往往一切都太晚了。”杜恒霜意味深长地道,“这一次,你该有所准备。大捷没有封赏,有可能只是第一步。后面的事情,也许比这个打击还要大。”
正文 第543章 雷霆
萧士及定定地看着杜恒霜波澜不惊的面容,伸出手,想要握住杜恒霜放在书案上的手,杜恒霜却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去,低头将手上的绢子塞回袖袋,站起身道:“我还有些事,办学堂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这话我是听素素说过,她说在某本书上看过,说史上曾经有过这种专门培养兵士的学堂,从里面出来的人,会永远视你为师长。你好好想想,我大齐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能专门培养他们在这方面的才能,岂不是比开武馆收学徒还要可靠?”
杜恒霜没有把话说得很清楚,萧士及却一听就明白了其中暗含的意思。——这样的学堂,出来的学生如果都从了军,那么,未来的十年、二十年,大齐军中上下,他就再不是别人可以随便动动嘴,就可以撼动的存在!
他不是士族门阀子弟,没有家族依托,但是如果用这个法子,他会真正成为寒门庶族出身的将领兵士们的师长和领袖!
就人数上来说,寒门庶族的子弟,比士族门阀的子弟多多了。
这样一来,他的劣势,就能转化成他的优势!
萧士及顿时觉得热血沸腾,他深深地看了杜恒霜一眼,想了很久,才有些艰难地对杜恒霜道:“霜儿,我知道,这阵子,委屈你了……我……”可是他说不下去,他的男人的自尊让他无法对一个女人道歉。
杜恒霜先前说的那些话,每一句。对他都是莫大的触动,引起他无数的反省和心惊。
她的话,每一句,都是在问他,是要站着生,还是跪着生……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因为这一切,在他以前的岁月里,从来就不是一个选择题。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要活下去。让全家大小都活下去。至于是站着生,还是跪着生,抑或是爬着生,从来都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而现在,他发现自己的地位、身份,抑或是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和以前一无所有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不是他有没有资格考虑这些他以前认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法,而是这些事情,已经跟他现在的地位和成功紧紧联系在一起!
比如杜恒霜说,他是统帅,他是令行禁止的军中大将。他必须要说话算话,他必须要有威望。不能为了迎合陛下和太子,就把自己的脸面扔到地上给他们踩。——因为给他们踩,就意味着他会失去他曾经用性命换来的军中优势和前景。
简而言之一句话,他的身份和地位都变了,他却还是沉浸在以前的心态里面,没有走出来。为了往上爬,他依然需要不择手段。但是现在的“不择手段”,已经跟以前的“不择手段”完全不是一回事。他若是还用以前毫无底线的法子来应对现在的问题。他会发现自己处处碰壁。
萧士及无可避免地想到这一阵子,他为了迎合太子和太子妃的喜好,做出的一些急功近利的事情,不由冷汗淋淋……
他抬头看向杜恒霜,却只看见她的一个背影,正向书房门口走去。
萧士及张了张口,叫道“霜儿……”
杜恒霜明明听见了,却装没听见,脚步不停,悠然地往门外走去。
回到内院,杜恒霜拿起笔,算起学堂可能的规模,还有大致需要的开销。算来算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够用。
现在学生不多的时候,十万两可能够用,但是学生一多,再来十万两都不够用了。
还有,这个学堂应该开在哪里,也是一个问题……
杜恒霜盘算来去,觉得最好是在洛阳。离长安城不远不近,既能让皇室中人放心,也能不束缚住自己的手脚。再说他们萧杜两家的祖籍也是在洛阳,萧士及到时候退守洛阳,也不失为一条后路。
于是过了几天,杜恒霜又派人去穆侯府要账。
这一次,拿着的是二十万两的欠条,同样说是穆侯二公子所为,同样是在飘香院的斗鸡。不过这一次不是上一次来的丁三,而是另一个大汉张三拿着欠条过来,指名道姓找穆侯二公子。
那天穆侯正好不在家,去城外的庄子看收成去了。
穆夜来吓了一跳,也不敢让穆侯知道,更不敢再去柱国侯府借钱,忍痛把自己收的十五万银子拿出来,再把石姨娘剩下的五万两私房也都要了出来,凑够二十万两,交给张三,并且反复确认,是不是全还完了?不会再有吧?
张三指天发誓:他这里如果还有欠条,他就是狗娘养的!
穆夜来放了心,就没有注意张三誓言中的漏洞。他说的是“他”这里没有欠条了,可没有说别人……
“你听好了,我们家已经没有银子了。若是再有欠条拿出来,我们也没法子,只好跟你们去京兆尹大堂走一趟!”穆夜来斩钉截铁地道。如果还要再来讹诈他们的银子,可别怪她不客气!
张三笑嘻嘻地道:“这些话,您别跟我说。我也是帮人跑腿的小喽啰。——您的话,我带回给我们东家就是了。”说着,告辞离去。
第二天,杜恒霜拿到了穆夜来再次给的二十万两银子,先去银楼兑成现银,才命人拿到东市和西市,大量购买粮食和种子,还有布帛、纺织机,又去采买工匠,从铁匠、木匠、花儿匠、到盖房子的砖瓦匠,都一一准备齐全。这边一边采买,那边就送到安西小镇,在那里买地盖房子和庄园,好就近打理她刚到手的马场。
除了安西小镇以外,她还派人去定州,在靠近夏侯氏的地方买了一大块地。为自己和孩子盖房子。
总之对她来说,有钱好办事,而且她也不会只准备在一个地方住着。
狡兔三窟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既然起心要离开萧士及,就没想过要欲迎还拒地勾引他去找她。
萧士及这些天也在忙碌着,为杜恒霜说的那种专门培养兵士将领的学堂而努力。他把阵亡和伤残将士的名单都拿出来,派人上门一一打听,家里有什么人,孩子多大,愿不愿意上柱国侯专门出面办的军中学堂。
按照大齐惯例。家中只有独子的,是不会征召入伍的。最少也要有两个儿子,才会允许一个儿子上这种学堂。
因这种学堂跟大齐那些准备考科举的书院完全不相干,所以那些大儒也没有抵触情绪,甚至有几个还看在柱国侯提出的高额束脩份上,同意去柱国侯的学堂教授那些寒门学子文化知识。
萧士及同时也联络了军中他熟悉的一些大将。跟他们商议,轮流排班,让他们有空来自己的学堂,给这些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