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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陈氏吃了半个时辰的闭门羹,实在是呆不下去,才悻悻地回来了。
这趟不要说银子,便是连许德孝的面也没见上。
庄善若不语,许陈氏给童贞娘画了个饼,这下戳破了,怪不得童贞娘反应这么大。
半晌,许陈氏道:“二郎媳妇,既然我们是手心朝上问人家要银子去的,这点委屈怎么的也得受了。”
童贞娘不服:“娘。银子要到了也就罢了。这趟白丢了人不说,连银子味儿也没闻上!我看那个二老爷根本就是不想见我们。”
“二老爷刚从京城回来,舟车劳顿,歇歇也是情有可原的。”许家宝既是安慰童贞娘,也是安慰自己,除了向宗长家借钱,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门路了。
“哼!”许陈氏重重地哼了一声。
“许老太太在吗?”有人敲敲院门。
许家宝一看:“呦,刘管家,赶紧进来。”
一个穿了皂色棉袍微微弓了背的半老男子推开院门进来,他的五官稀松平常。放在人堆里一准认不出来。
童贞娘当着外人的面噤了声。和许家玉一起将许陈氏从厅堂里搀扶出来。
许陈氏脸色淡然。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刘管家。”
“唉,许老太太,你看这事闹的!”刘管家脸上挂着真诚的懊恼。“您前脚走,二太太后脚就回来了,倒把我好好说了一顿。”
许陈氏微不可见地扯动了下嘴角。刘管家是老熟人了,在宗长家当了十几年的差事,是个妥当人。
“二老爷身子本就虚,这一趟京城来回,把那老底子都淘空了。”刘管家顿了顿,寻思许家人将这话理解进去了,又道。“又忧心老太爷的身子,这一回了家便在床上歪着了。许老太太是本家长辈,本该亲自出来迎接,可二老爷这身子实在是撑不住,便先嘱咐底下人将许老太太带到偏厅喝茶——可没成想。那传话的丫头是京城里新买的,毛手毛脚的,没听清楚话,竟把意思传错了,倒害得许老太太白等了这一会子,可是罪过了。”
许陈氏脸色稍霁,虽然刘管家的话漏洞百出,但至少将脸面捡了回来。她清清嗓子道:“不碍事,你家二老爷也是辛苦,这一家子大小可都由他担着了。”
“谁说不是呢!”刘管家飞快地在许陈氏脸上瞟了一眼,又低下头,“大老爷要尽孝心,老太爷怕是要在京城颐养天年了,这家里的大小事务都一并托付给二老爷了,连这宗长的位置——若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就等着开了春择个好日子开了祠堂定下来了。”
许陈氏嘴角不由自主地一抽,强自镇静住。
童贞娘可忍不住:“宗长老爷果真不准备回来了?”
“可不是,虽说老太爷是故土难离,但也挡不住大老爷的一片孝心哪,又添了个小少爷,倒是乐得在京城含饴弄孙了。”刘管家说话的时候始终没抬头。
庄善若留意看了刘管家一眼,虽然这个刘管家貌不惊人,却是个厉害的角色。
“唔唔!”许陈氏应着,那借银子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刘管家顿了顿,又道:“二老爷听了许老太太家的事,也是痛心不已。只可惜身子不爽快,不能亲自过来祭拜,托我捎了点心意过来。”说话间,伸手掏到袖子里取了银子。
童贞娘本丧了气,又听说有“心意”,整个人又精神起来,待到见刘管家只从袖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眼睛简直是要喷火了。
刘管家将银子硬塞到许陈氏手中,忙不迭地抽回手,道:“二老爷还嘱咐了,身子不爽利,家里事情又多,这段日子可得关上门好好整顿整顿。也向亲眷本家告个饶,有什么要紧不要紧的总等开春了再商量。”
刘管家一气将话说完,拱了拱手,转身就走,生怕有人拉他似的。
童贞娘又气又笑:“十两,打发叫花子哪,好个二老爷!”
刘管家只当没听见,缩了缩脖子,脚下抹油,一溜烟似的走了。
☆、第162章 烧荒跑火
许家人闹腾了一两天,不外乎是哀叹许崇山病得不是时候,抑或是大骂许德孝忘恩负义。
反正许德孝是大门紧闭,最多不过是耳根子痒掏掏罢了。那被童贞娘嫌弃是“打发叫花子”的十两银子也被许家人收了起来,用童贞娘的话来说是“肚皮饿的时候顾不上脸皮”,可千万不能像许掌柜那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趁着这两天日头好,庄善若将柴房好好拾掇了拾掇。
寻了些干稻草厚厚地苫在了屋顶上,总算不会漏了;又拿稻草沫子拌了黄泥,将四面墙壁的缝儿细细地勾上,虽说难看点,不过保暖才是首要;又在柴房旁的简易灶台上搭了半张油布,挡雨遮风是足够了。
只有剩下做门栓的粗木棍无处可寻,庄善若也不急于这一时,只是想着以后留心慢慢找就是了。
庄善若做这些的时候,许家的一大一小像是逢了节日,在后院忙活得团团转——说是帮忙,却是帮的倒忙。
庄善若也不去管,由着许家安将用剩下的稻草扭成麻花;元宝脸上糊满了泥浆她也只当做看不见。
等一切都弄妥当后,庄善若端详她这间柴房,虽说还是粗陋,不过倒是能够遮风挡雨了,即便是下了一场春雪,她也不怕柴房的顶被压塌了。
许家安点了头道:“媳妇真能干,若是将这墙壁四周涂上腻子,或是遮上花布,这屋子便舒服亮堂了。”
“哪里要那么麻烦,能住就好了。”庄善若不想将这柴房修缮得太好,不过是小住,她可不想变成长住,不过这话也不便当了许家安的面来讲。
元宝玩泥巴玩得起劲,小脸上泥星点点,却依然笑得没心没肺。
“元宝,你不怕后院有妖精了?”庄善若逗他。小脸脏了不怕,她弄了个水桶,打了整一桶水,洗洗就是了。
“不怕。”元宝将用剩下的黄泥抟成圆圆的饼状,在城里哪里玩过这么好玩的,又没有娘在耳边训斥,即便是有妖精也值了。
“元宝不怕妖精,难道不怕你娘吗?”
元宝肉乎乎长满了酒窝的手停了一停,扬起脸道:“不怕,还是娘叫我来的呢?”
庄善若倒是听得奇怪了。童贞娘不是嫌弃后院腌臜。连有妖精的话都编出来了。怎么竟会让元宝到后院来玩呢?
许家安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今儿我看二郎倒是狼狈,棉袍的下摆被火燎了好大的一块,连脸都熏黑了,弟妹唠叨了许久。怕是没空搭理元宝了。”
“二郎做什么了?”
“烧荒。”
“烧荒?”
“唔。”许家安认真地点了头道,“我听二郎说那地里的枯草长得比人还高,若是用拔的还不知道拔到什么时候呢,倒不如一把火烧了倒是干脆,听说那烧剩下的草灰还能当肥料呢。”
庄善若这才明白,原来宗长家的算盘落空了后,许家只能把希望重新寄托在那五亩地上了。她倒是小看许家宝了,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想开了,这么快就有了行动。
许家在山边的那五亩旱地。庄善若之前也留意过,这么多年没有人耕种,跟荒地也没差多少了。不单长了密密的杂草,而且还长了些小灌木,生了细密的刺。若是用手来拔,不单费工夫,而且还容易受伤。
用一把火烧了,可是个好办法。
不过,烧荒又不仅仅是点个火那么简单。
烧荒,还得选日子。最好选个刚下过大雨的一两天——杂草不至于太湿,烧不起来;也不至于太干,失了控制。而且还得看风,最好是没风的日子。要不然风助火势,烧荒烧得跑了火,把边上别人家的地也给烧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庄善若估摸着许家宝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烧荒这个法子,也没细细研究,就放一把火烧了过去。一连五六日的好日头,那田里的草早就干得发焦,今儿又有小风。许家宝不管不顾地一把火烧上去,那还了得!不过听许家安的意思,只是脸被熏黑了,衣服被烧焦了,还真算是万幸了。
元宝总算是玩腻味了,扎了两只糊满了泥的手站起来,任由庄善若从水桶里舀了水将小手小脸洗净,一边哆嗦着:“大伯娘,好冷,好冷!”
“冷?那你到前面去让你娘用热水帮你洗,大伯娘这儿只有冷水。”
元宝歪了头认真地思考了一阵,权衡着是在这儿忍受冷水的冰冷,还是去前院一边享用热水一边听童贞娘训斥。还没等想完,庄善若早就麻利地将他手上脸上的泥污洗净,轻轻地在他手上一拍:“回去吧,小皮猴儿!”
元宝踌躇。
庄善若只当他还惦记自己这儿的糕点,便摊摊手道:“大伯娘这儿可没好吃的了,即便是有也都填了你的小肚皮了。”
元宝摇摇头,这才想起正经事:“大伯娘,你看地里种些什么好?”
“啊?”庄善若听得呆了,这话从元宝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怪,“是不是你娘教你说的?”
元宝羞涩地点点头,他玩泥巴玩得忘乎所以,差点把娘交代的正经事给忘了。
这个童贞娘,自己拉不下脸过来问,倒差上了小元宝。
“种什么啊?让大伯娘想想。”庄善若认真地回想着,道,“快入春了,种些小麦,等秋天就可以收成了。不过那块地单单把野草烧掉了还不成,还得好好地翻一翻耕一耕。并且那地荒了这许多年,肥力不行,不过番薯土豆之类的倒不拘什么地都能长。要不,你和你娘说三亩地用来种小麦,剩下的两亩种些番薯土豆之类的。你可记得住?”
元宝听得目瞪口呆,苦闷地掐了手指头,摇了摇头。
庄善若无奈地笑:“不碍事,等碰上你娘我自己和她说去。”许家人种地是门外汉,既然想自食其力了,她不过是白指点下,这个忙她还是愿意帮的。
庄善若目光溜过面前的那一片空地,心里一动。许家安拿过来的糕点吃完了,那半袋子玉米渣子也只剩了一半,这日子还长久着呢,倒不如将后院的这片地开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