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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轻轻颤抖,她摇头看着赵闲,喃喃道:“不相信,我不相信,从你送我第一句诗开始,我就知道你看出我是女儿身。你在荻花坊对我那般放肆,还敢说心里没有我?我以为你的品姓和才华一样出众,你没让我失望,你斗宋书怀,我在旁边期待的看着;你在金陵城外孤身冲向齐军,我在城墙上急切看着;你虽船一路进京,我在后面悄悄的看着;你在巴陵智计除水妖,我在人群中幸喜的看着。
你在京中客栈住下,我买通小二把你引往仙为客与你巧遇。听闻你寻找妻子,便尽心尽力查阅卷宗,帮你找到了御史大夫解墨的女儿,就算你暴露出安国公之孙的身份,我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人。你在花神节上,对安大小姐的那般,我好希望站在你面前的是我。得知你是安国公的孙儿,我没有像父皇那样发愁,而是暗自窃喜,至少你的身份和我般配,只要你开口父皇定然会把我许给你。
直到东瀛使节提出那无礼的要求,我开始慌了,我怕父皇会真的答应,害怕嫁去东瀛。所以我想请你委托安国公提亲,提前定下的亲事,安国公的份量比东瀛更加重,父皇定然会答应的。可是你拒绝了我,还让我为大梁着想,说你已经不是普通的侍卫,不能在听命我一人。我当时很气愤,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我不相信你会如此绝情,气怒之下我同意了东瀛的要求,我只想看看你后悔的样子,哪怕只是知道你为我后悔过。
没想到的是,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你为我驳斥百官,请皇兄收回了成命,收回了三公六部共同定下的成命,我知道那有多难,所以我很满足,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美眸灼热而深情,却让赵闲如坐针毡。
袖子被纤手抓出了褶皱,他移开了目光,轻轻扫开叶莎的手:“对不起,你想多了,我并不知道你一直跟着我,也没想到你会一直跟着我…”
“你现在知道了。”叶莎企盼的看着赵闲:“我喜欢你,我说我喜欢你。”
殿中寂静,再无人声,袅袅香烟升起,厚重钟声依然不断传来,敲的人头痛欲裂,敲的人心乱如麻。
赵闲摸了摸鼻子,露出几丝无奈的笑容:“对不起,公主殿下,您的青睐我深受感动,但我不值得你喜欢。
有一天,你会恨上我,恨之入骨,恨没能早早杀了我。
与其到时候梳理清剪不断的情丝,倒不如在一切尚未开始前剥去它的源头,请你放手吧。”
叶莎浑身急颤,泪珠滚滚落下,黯然神伤的道:“不,我不相信,我不会恨你的,我永远都不会恨你的,你在敷衍我,你在骗我。”
泪珠掉落在胸襟,又滑落至地砖上,破碎成一朵转瞬即逝的水花。
赵闲慢慢攥紧手掌,又缓缓放开,反复来回几次。
沉默许久,他转身走向殿门,轻笑道:“叶莎姑娘,若真到了那一天,你还能对我说出这句话,赵某别无二话,你在上我在下,让你骑一辈子。”
佛殿的门渐渐闭合,外面的光芒在沾满泪痕的脸颊上,渐渐凝成一条细线,直至消失,那背影也随之烟消云散。
叶莎瘫软坐在蒲团之上,空旷的佛殿再次冷清起来,唯与那依旧笑容和睦的观音姐姐,淡淡的望着佛堂中痴呆黯然的伊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妇道人家
自开福寺出来,赵闲上马直奔军器司,一路上沉默不语,四德也不好过问庙堂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紧紧坠在后面,护卫着似乎有心事的赵大少爷。
老皇帝驾崩致使京都满城缟素,大街小巷处处哀声,大大削减了初春万物复苏的活跃,淡淡的哀意笼罩在氏族文人的脸上,见面必定要唏嘘缅怀先帝一番表示自己的忠心,虽然大多数人都是敷衍了事,可全'***'民自发缅怀先帝的场面,至少证明老皇帝不是一个昏君,这也算是对他人生的肯定吧。
行至军器司已是正午时分,暖暖的太阳照在门可罗雀的军器司大院里,两个守卫依旧蹲在门口斗蛐蛐,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赵闲今天没兴趣看两人斗蛐蛐,直接跨过去来正门后方西侧屋里,左右扫了一眼,柳飞月并不在,只余他妹妹柳烟儿独自站在屋中巨大的磨盘旁边,卷起袖子吃力的推着比她白嫩胳膊还粗的木柄,紫色的衣衫隐隐汗湿黏在背上,走两步便要停下来擦擦香额休息许久。
赵闲静悄悄的走的她身后瞄了一眼,却见旁边的簸箕里放着黄色的碎石头,略一打量便确定那是硫磺,而磨盘底下则是细沙眼的筛子,上面积满硫磺碎末,显然是刚刚碾出来的,再下面就是一个盒子收集的硫磺粉了。
赵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意外的打量了她几眼,这时代的女子讲究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淑女气质,柳烟儿的爹爹是常州知府,按说也是官宦世家的子女,怎么整天摆弄这些玩意?
赵闲见她攒足了劲用力推着石磨,样子又好笑又可怜,忍不住开口道:“你在干什么?”
“呀!”突问背后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正在咬牙推磨的柳烟儿促的跳起来,转过身连退几步往后看去,却见带着几丝笑意的赵闲。
她脸上红了红,身为女子摆弄这些不正经的东西,还被外人看到了,实在惹人笑话。
偷偷把地上的小盒子踢进磨盘底下,柳烟儿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到:“赵大……赵闲,你走路悄声无息是想吓唬谁?本小姐闲来无事在这里转转,需要你管嘛?”
说话这么冲,我惹你了?
赵闲可不知道去年在常州酒楼里,让隔壁的柳烟儿丢了那么大一个人,见她话语间很不客气,便脸色一板道:“本大人现在受朝廷任命和东瀛使节重新商议松江府一事,军器司暂时由我全权掌管,你私自触碰使用军中物资,按律当处三十大板,念在你是女子,就开开恩打你二十九下,由本官亲自行刑,趴下吧。”
说罢,赵闲煞有其事的拿起旁边的竹尺在手上轻拍着,不怀好意的在她的小屁股上扫了几眼。
柳烟儿当即色变,常州一枝花的外号不是吹出来的,病怏怏的都能显出美人薄怒的美态,她转手拿起石磨上的小铁锤,戒备又气怒的道:“胡说八道,当我没读过大梁律不成?里面根本就没有这一条,你…你若是敢打我,家兄不会绕了你的。”
赵闲只是吓唬吓唬她,真把柳烟儿摁住打屁股,还不得结下不死不休的大仇,再说她体子虚,自己壮的跟头牛似得,失手把她打死了可就惹了大麻烦。
“开个玩笑,别当真嘛。”把竹尺扔到旁边巨大的木桌上,赵闲换上认真的表情,问道:“柳姑娘,飞月兄在吗?我找他有事情。”
柳烟儿寻了个背光的地方坐下,把放在小椅上的白色披肩裹上以免感了风寒,同时问道:“家兄在外会见友人,短时间没法回来,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便是?”
赵闲摇了摇头:“女儿家应该好好呆在家里,弹琴绣花读书识字才是正事,我的事情妇道人家插手只能添乱,赶快去吧你哥叫回来,耽误我的事情打你们俩板子。”
柳烟儿当即不悦,哼道:“妇道人家怎么了?古来名媛才女做的大事不比不男人少,为官封爵的女子也不是没有过,你凭什么瞧不起妇道人家?都不肯告诉我是何事,就先说我只会添乱,你才是那只会给朝廷添乱的人吧。”
“…”赵闲被她这番话挤兑的哑口无言,他两世为人从来没有男尊女卑的心理,但人既然分为雌雄两种,就有各自的分工,你非得让女人站着尿尿、男人怀孕生孩子来显示男女平等,那是脑子有毛病。赵闲要制造的是枪械火药,本来就是危险的玩意儿,没点力气也无法胜任,让柳烟儿这病怏怏林黛玉似的女子插进来,不是添乱是什么?
可柳烟儿这番话,赵闲还真不好反驳,想到女子大部分都畏惧鞭炮之类的东西,便掏出自己的半成品火铳,恶狠狠的道:“知道这是什么嘛?枪!比炮仗威力大的多,随随便便就能把女子脑袋打下来,怕不怕?”
“噗!”柳烟儿不禁不怕,还被赵闲故作凶狠的模样逗乐了,看着他手上的木柄铁管,掩唇气不成声的笑到:“你这人…当真有毛病,仿制这么小一个火炮,能把蚊子打下来吗?不对,能不能响都是问题……”
也难怪柳烟儿不认识,北齐对大梁的技术封锁相当严密,很少有人能一眼就认出来,再说赵闲自制火铳的卖相实在惨不忍睹,烧火棍子都比他的好看点。
敢小瞧我?赵闲冷哼一声:“看好了。”他撩起袖子把火铳瞄准院子里的一颗槐树,眼睛偷偷注视着柳烟儿,等待着她惊慌失措尖叫连连的反应,狠狠一扣扳机……
柳烟儿美眸微凝,好奇的看着姿势挺帅气姿势的赵闲。。
结果不言也罢,这几天又是跳河又是淋雨,能响就真出奇迹了。
赵闲丧气拍了拍额头,把火铳丢到桌子上看向柳烟儿:“好吧,算爷倒霉,告诉你就告诉你,我需要一批工匠,帮我制作火铳的样品,火铳你知道吧?就是把火药装在钢管里,装填钢珠通过火药的推力把它发射出去,你一个姑娘家连锤子都拎不起来能帮上什么忙?玩火药把脸弄花了我还得赔钱医药费,快找你哥回来。”
柳烟儿轻轻哼了一声:“莫要小瞧人,小号的火炮而已,谁说本小姐帮不上忙,家兄自小学习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对这些奇银巧技从未有过研究,帮不上忙才是真的。”
赵闲略微思量,便觉她的话有几分道理,柳飞月是江南的大才子,画画写字倒是擅长,让他制枪造炮还不一定比得上寻常人。上次听闻柳烟儿因身体虚弱不能外出,自幼喜欢呆在家里摆弄这些玩意,说不定她还真能帮上忙。
思念至此,赵闲便走到桌前,微微笑道:“好吧,柳姑娘,我就相信你一次,现在我先告诉你我想制造什么,能不能听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