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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
于是乎,稍微聊开的话题在转眼间冷掉。主要是我害的。
因为我们断绝交流的时间已经长得超出「一阵子」的等级,现在就算聊起往事,也无法坦然接受。
嗯,坦白讲,我的确在这十年都没得过感冒,可是要承认也让我不太爽快。
记得十年前那时候……得了腮腺炎而病倒的我身边,好像曾有个法国人偶般的英国女孩子(日本人费尽心思想出的讽刺)用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望着我。
「这么说来,你以前常常感冒。差不多每个月都会向学校请假一次……」
「你那是中间断了七年的久远印象吧?连我现在超级健健康康的都不知道。」
「……也对。」
在这家伙身上已经找不到当时的泽村·探险家·英梨梨(十七个绰号之一)的昔时影子了。(注:「探险家」影射一个以体质虚弱闻名的电玩人物)
「…………」
刚才还带着暮色的天空,不知不觉中已经染上夜色。
蝉鸣终于停歇,冷气的风依然吹着,而运笔声也一样……
「…………」
结果,在刚才那段略显尴尬的沉默之后,英梨梨仍然没有要回家的迹象。
她始终背对着安份躺在床铺上的我,运笔如飞地挥洒着。
仿佛我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待在这个地方……这里明明是我的房间。
「……我问你喔,英梨梨。」
为了追求再一次的机会,实在无聊得没事可做的我,朝着那道背影攀谈。
「怎样?」
于是乎,对方大概也在等我搭话,应声时显得生硬而不经矫饰。
「你有没有约会的经验?」
唰!
然而,下个瞬间,却传出笔尖划穿稿纸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后则是英梨梨的惨叫……看来她作画的进度原本还满顺利的。真可怜。
「约……约……约……」
「呃,这个问题那么让人冲击吗?」
「都这个年代了还问什么约不约会的,听到那种作古的词,谁都会起鸡皮疙瘩啦!何况是听你这种恶心阿宅讲!」
「就因为我是恶心阿宅,没有那方面的知识,会用到作古字眼也在所难免吧。话说回来,要不然现在都用什么词称呼?」
虽然我不想被一个在星期六晚上,还穿着运动服跑来恶心阿宅家画情色同人原稿的家伙骂成恶心阿宅。不过吐槽那些会让话题扯得更远,因此我觉得甘于接受批判的自己是个大人。
「基本上,你居然问女生有没有经验,恶心阿宅就是那么不长眼!」
「不用再发表恶心阿宅论了。还有你乱简略我的问题,听起来反而更像不恰当的发言。」
「或……或者说,你在暗示要约我?你想对刚才那个话题赔罪?不要从一个极端跑到另一个极端啦!」
「谁会约你啊……慢着,我先声明清楚,这可不是傲娇性质的反应,你不要误会了。」
我一边说、一边红着脸将头转向旁……并没有,这样做太恶心了。
「不然你要约谁?妈妈不会生气的,你老实说!」
「我倒不认识有哪个妈妈那样说,会真的不生气的。」
「……是加藤对不对?」
「根本不对!啊~~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我换个方式问啦。」
她说对了一部分,不过从全体来想是错的,所以(就全体这一点)我还是否认。
毕竟,我是大人嘛。
「我想问的是……当一个人到了客场,该怎么表现比较好?」
「……客场?」
「换句话说,就是跑到自己不适应的环境,或者被情况所逼时,要怎么应付才对?」
「不适应的环境或情况……比方像哪样?」
「这个嘛,例如和女生到购物中心逛衣服,还有看不是动画或特摄片的电影、去非远食店的地方用餐……」
「那什么嘛!活脱脱就是约会不是吗?」
「刚刚你才讲过,那个(约会)词作古了……」
还有,无论在哪个时代,大人与小孩都无法相互理解……
「所以说,那真的纯属比喻啦。即使不是去购物中心,即使没有女孩子一起去也可以。」
「总觉得可疑到极点……算了,然后呢?」
后来英梨梨或许稍微冷静点了,她停下画原稿的手,将椅子转向这边。
接着,她俯视仍躺在床上的我……呃,俯视之余,她在听我说话时还是无法不插嘴。
「对我来说,客场就好比六本木新城、惠比寿花园广场、原宿的纯爱○札咖啡厅那一类的地方……」
「我觉得最后那个和你相衬到了极点,而且那老早就关店了。」
「买CD的时候也一样,假如是去安利美特和Gamers,会员卡我都一应俱全,但是误打误撞跑进淘○唱片行或H○V时就会感到绝望。像那种状况。」
「于是客人就聚集到亚○逊了……」
「把范围局限在太阳城60的话,感觉就像从NA○JATOWN踏出去一步,走路速度会突然变快那样。」
「就那样离开太阳城以后,你在乙女路上会怎么走,我倒是很感兴趣。」(注:乙女路是东池袋三丁目的别称,以女性向店铺众多而闻名)
真的,她完全无法安静听我讲。逐字逐句都不忘吐槽。啊~~烦死了,那毛病和我一模一样。
「碰到那种苦闷的情形时,你会怎么办?」
「干嘛问我那个?」
「我觉得,既然是你应该了解吧……既然你平时都戴着面具。」
「你这是在损我?」
「哪的话。我本身对你既不讨厌也不怨恨喔。」
「…………」
「呃,没什么啦,当我没说。」
即使如此,我们两个的态度仍有点保留,这该归咎于我生的病,还是归功才对呢……?
「哎,至少预先做功课是必须的啦。毕竟也有名言说:『知己知彼,客船不殆』。」
「是……是喔。」
那种像是发挥了铁达尼号的寓意又勉强说得通的语误是怎么回事?话说你真的有做功课吗,英梨梨小姐?
「即使排斥、即使没兴趣,还是要分出时间认真面对才可以。」
「那些我姑且都做了……你看,这里有和我房间不搭调的杂志。」
说着,我把买来几小时就甩到地上的东京Walk○r,在相隔数天后又挖出来了。
嗯,关于分出时间认真面对这部分,我不得不反省。
「原来如此,六天场购物中心啊。欸,你果然是去约……」
「啊~~反正我们先谈正题好不好?」
那个词不是作古了吗?是你自己说的。为什么还要一直提「约会」提个没完?
「然后,假如做了功课还是碰壁……总之要保持笑容。」
「笑容?」
「对,最好不要因为爱面子就刻意装懂。带着笑容表达出『?』的意思就可以了。」
「我了解了,用脸色表达:『咦,那什么啊……?』的意思对不对?」
「等一下,我说过要用笑容吧!你干嘛摆那种不敢领教的脸?」
「咦,不是像这样喔……?」
靠表情交谈,就是难在神韵的细微差异……
「即使听不懂对方说什么,总之保持笑容就对了。多余的问题要克制。不要冒出和周围格格不入的言行举止。更不要拿自己的主张硬拗……」
「……感觉那样很乏味耶。」
「多少帮对方作点面子比较好啊,不然会无谓地替自己树敌喔。」
「那种故意打平的作法算什么嘛。」
「在客场的战术不就这样?」
「…………」
的确,想强出头才会造成负担。也有人笨得用脑过度而发烧。
那么概括而言,英梨梨的论调或许是正确的。
「简单说呢,只要不惹人注目,就不会让别人抱持兴趣或敌意,自然可以安心。」
「感觉好像加藤耶。」
不过那家伙的情况并非蓄意要那样,这点反而更让人惆怅就是了。
「嗯,虽然我承认这不符合你的作风。」
「当然啦。毕竟,被人忽略总是会不舒服吧?假如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和对方交流,你不希望获得认同吗?」
「那种目标,在主场努力就可以啦。」
我们的主场……指的就是御宅族圈子。
的确,在那里的话,自然会有穿着相同队服、说着相同语言、又来自相同地缘的支持者送上强而有力的声援。
获得那些支持者的力量,我们就能秀出精彩的表现。
不过,偶尔也会搞出被自己人骂得狗血淋头的烂比赛就是了。
「所以,替自己准备两副脸孔绝不算坏事……这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懂吗?」
在客场,她是混血的千金小姐兼美术社好手兼校园偶像。
在主场,她是茧居的宅女兼新人插画家兼同人场次的墙际作家。
泽村·史宾瑟·英梨梨的人格,就是靠这样在主场争取分数,并在客场尽力抑制对手得分来度过赛季,进而培育成一支以整体而言实力坚强的队伍。
……哎,「你这家伙在客场也够强的吧!」这句吐槽,对她来说八成不具任何意义,因此在这里就不提了。
「不过,我希望自己在任何场合,都能靠平时的自己取胜就是了。」
然而出乎意料地,正如英梨梨所指出的,要视情况选择战术,使用在赛季一路胜利的战略,那种既有效率又有效果的思考方式,我实在不擅长。
「那不可能啦……像我、甚至是霞之丘诗羽都有背地里的另一张脸孔。我们都戴着面具。」
但是英梨梨要我改变。
她要我在社会上活得更精明。
……意外地,从我们分道扬镳的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