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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在这里看就好。还有网购的收货地点从你家改成这里怎么样?」
至于网咖嘛,我管不着。
「真是的,之后预定要做的事全乱了。再说照这样的话,等到病终于养好了,马上又要面对冬I……啊。」
「呃,你想吃什么吗?要不要我煮杂烩粥?」
「……母片呢?」
「…………」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尽管我希望英梨梨的头可以昏久一点。
尽管我希望等心里整理好再提这件事。
「我的画,你看过了吗?」
「有。」
「……怎样样?」
「嗯……七张都0K。」
「真、真的?」
「对,没有任何一张要重画。这样素材就全部到齐了。」
其实,那些图的完成度何止是0K。
但现在,我既无意义也无资格谈那些。
「那么,游戏完成了吗?」
「…………」
「……伦也?」
英梨梨硬是撑起摇摇晃晃的身体,面对面地望着我。
我默默地伸手制止,想让她再度躺回床上。
「你现在只要顾着把病养好就可以了。」
……我打算尽全力掩饰。
「既然你会在这里,表示都没有问题了吧?」
然而,我的徒劳无法影响英梨梨。
「你有把我的图加进游戏里,也做完测试,然后交货了对吧?」
受不了,每个人都一样……
「我将图……完成了喔。」
英梨梨、伊织、还有加藤都一样。
你们为什么,都把我想得那么万能啊……?
「难道说,你……」
英梨梨朝我的脸默默地望了十秒左右,接着才嘀咕那句话。
可是,她在那十秒内的表情转变,沉痛得让我不敢多看。
「你搁下了完成母片的工作,跑来我这里……?」
「这是理所当然的决策。」
所以,我终于说出口了。
说出会对患病虚弱的英梨梨,进一步造成致命打击的咒语。
「你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唔,咳,咳咳,嗝!」
从英梨梨平时的高亢嗓音,难以想像她会将话说得那么低沉、沙哑、痛苦,听了实在让人木忍心。
然而那句话包含的意义、心思和情绪,比她现在的嗓音更加刺痛我。
「你病倒了耶,那可是流行性感冒耶,要静养一个星期耶。」
「可是我把画完成了!我赶上了!」
「急病病患和母片,该选哪一边再清楚不过了吧?」
「那当然是两边都要顾到啊!」
你别说和伊织一样的话。
你别说和大家一样的话。
你们几个,很没常识耶。
「现在立刻回去,伦也……!咳咳,唔,嗝,唔嗯!」
「喂,别讲话了啦。」
英梨梨捂嘴咳嗽,像是在忍耐反胃的恶心感,随后又像气喘发作似的用力呼着气。
尽管她身体变成那样,嘴里却仍然念个不停:
「你回去,把游戏完成,然后交货……!」
「已经太晚了。」
没错,已经太晚了。
假使我立刻启程、再拜托伊织介绍的厂商,就算能赶得上交货。
但是在这当下,我心里,根本没有将英梨梨抛下的选项。
「你想让我花的一个星期白费吗?你想让大家花的半年白费吗!」
「只是包装版会赶不上冬I罢了……反正几乎都完成了,什么时候推出都一样吧?」
「你在说什么啊,伦也!」
就是啊,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样的话,之前我何必将诗羽学姊逼得那么紧?
何必跟加藤两个人熬夜好几天除错?
矛盾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白痴,白痴……伦也,你是大白痴——!」
「……哎,说得也对。」
「唔……唔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英梨梨的喊叫声,响遍了早晨里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别人的宁静房间。
那深沉的悲叹与绝望,确实正无情地苛责着我。
……不过,目前我听不见这家伙的嗟怨。
因为有更强、更根深柢固的一份感情,挡下了那阵声音。
谁叫我没有办法。
要在照顾英梨梨的同时把游戏做好,那么高明的事情谁办得到啊?
『谁叫没有人照顾的话……英梨梨,你好像就会马上死掉嘛。』
※ ※ ※
『对不起,对不起,小伦……』
『我、我遵守不了约定,对不起。』
那是在小学二年级的暑假。
我第一次被招待来那须高原这栋别墅时的事。
留居这里的一个星期中,我和英梨梨一会儿玩着带来的电玩主机,一会儿收看预录的动画和DVD,度过了一段从早到晚尽情享受室内娱乐的生活。
不过,那并不是我们起初排定的行程。
难得在夏天到那须高原,我们定了和平时不同的计划,打算采集昆虫、爬山、在河边戏水,原本应该要满心欢喜地迎接那天才对。
……不过,英梨梨在出发头一天发高烧,结果我们只度过了一个星期无法出别墅的日子。
对于只能留在室内的度假生活,我根本没空觉得「无聊」,光是担心英梨梨就会哭,然而一起看动画、玩电玩,纡解了那些难过的心情,最后便升华成一段快乐的回忆了。
在我和英梨梨仍然要好的那段时期里,类似的败兴活动可以说是一项接一项。
有一次,我照顾过一起去游泳池玩以后,就在隔天卧病一个星期的英梨梨。
有一次,我则把运动会发的参加奖铅笔,带去送给没能参加的英梨梨。
还有一次,英梨梨没特别原因也发烧,我就在探望时一直陪她用掌上型电玩对战。
无论是过新年、圣诞节、女儿节、儿童节,说起来我对她的记忆,都是穿睡衣比穿盛装来得印象深刻。
而且若是依循那些回忆,我们每次到最后都是在欢笑中度过,不过早期时我其实也曾经哭哭啼啼地变得很沮丧。
……现在回想起来,从当时就严重看待英梨梨的病情还担心到哭的,或许只有我而已。
先不论身体本身,容易生病的英梨梨自己,以及从她出生后就一路陪伴过来的父母,或许在心理上一直都比我这种生来就健健康康的人更坚强。
可是,我却因为自己有副还算强健的身体,反倒无法轻易相信体弱的英梨梨会康复。
之后过了八年,我没有看着英梨梨在那当中的成长,就这样度过了漫长岁月。
因此,即使面对现在的英梨梨,我唯独就是不能放心她的身体。
她什么时候会病倒?病倒的话会好吗?放着不管行吗?病情会不会在我眼睛一离开的时候就恶化?
明明我一直放着她不管。明明我什么责任都负不起。
可是,我却控制不了自己。
※ ※ ※
「呜、呜咿,嗝,呜啊啊……」
「欸,哭这么久,也该停了吧……」
「你以为是谁害的……嗝,呜,咳咳,呜呜……」
天快亮了。
我们这一战,正要迎接结束的早晨。
「光是晚那么一些,才不会让这款作品的价值褪色。」
从那之后过了快两小时。
英梨梨一直趴在床上哭个不停。
……就像短短几小时前的我一样。
「再说,我们的片子在冬I还是可以上。只是数量会少一点而已。」
「可是那样赢不了……那个女生,赢不了『rouge en rouge』。」
我们并没有变得在冬I交不出任何东西。
因为资料都齐了,假如我们自己烧光碟、自己列印说明书,要做一百份绰绰有余。
我们只是在年底前做不出千位数的成品罢了。
变成从一开始就输在发行数量上,没办法和「rouge en rouge」较量而已。
但是……
「我们已经没必要跟他们斗了。」
我将叠在桌面的图画用纸,一张一张地排到地上。
那是我在这里发现英梨梨时,原本散落于整个房间的原画……
不,这已经是绘画作品了。
「你的画,变得好出色……」
「……咦?」
英梨梨先用画具绘制这些原画,再拿彩色扫描器扫进电脑,然后加工成剧情事件的CG。
多做那样的一道工夫,简直是匪夷所思,对我这种外行人……不,我想对英梨梨以外的人来说,大概都无法参透那有什么意义。
然而英梨梨的选择是对的。
她在最后完工的CG,胜于一切雄辩。
「在我今年看过的图当中……你画的最能打动我。」
「唔……伦也。」
冲进这个房间的瞬间,我打了寒颤。
并不是因为房间冷,也不是因为英梨梨病倒在地。
而是因为七张散落在地板上的图。
那不是同人作家柏木英理以往画的图。
也不是美术社员泽村·史宾瑟·英梨梨以往画的图。
由于笔触和过去完全不同,若要担心会不会辜负了以前的柏木英理粉丝和爱萌的阿宅,其实他们的需求一点也没有被轻忽。
原本的笔触在某些地方还是保有影子,画出来的女生可爱得让人心花怒放。
图既真实又萌,还富艺术性。
要怎么做才能融合这些要素,对我这种外行人……不,我想对英梨梨以外的人来说,大概都无法参透其奥妙,也绝对重现不了。
「那、那么……我可不可以再问你?」
「……嗯。」
「我的图,比那个女生,厉害吗……?」
「嗯!」
「唔,啊、啊哈、啊哈哈……嗝。」
对不起,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