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后,贺游之也出现在柴房里。
那是方清辉第一次看到这个人。可是方清辉相信,一直到他神形俱灭那一天,他都不会忘记这个他的宿敌。
贺游之脸色铁青,一进来,就重重的给丁香一个耳光。
“过门两天就给我偷人?”他喝骂,然后又是重重一脚向丁香的小腹踢去。
方清辉心胆欲裂。这个时候他听到贺游之下令:“给我打,把这奸夫打个半死。”
棍棒如雨,中间杂着贺游之的狂笑,与丁香痛呼的声音。方清辉想挣扎,想拼命,可是他只不过一介书生,哪里斗得过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丁?
又一支棒子在他头上重重一击。方清辉昏迷过去。
家丁把满身是血的他拖起来,往后门一扔了事。
他被相熟的好心人抬回家中,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这样过了三天,就此去世。
他知道自己死了,身子轻飘飘的,而鬼差的链子往他颈上一索,便要把他带了去。
死去,原本万事成空。可是方清辉心里,仍然牵挂,他放心不下丁香。
那日恶少那样待她,他……他一定要确定,丁香是不是没事,才可以放心的前往奈河桥去。他苦苦的哀求鬼差。
鬼差终于心软。他说:“好吧,看在今天要索的魂不多的份上,便对你容情一二。”
他带着方清辉的魂魄,轻飘飘的掠过一重又一重屋脊。
他们来到贺家的后院。
找了几处地方,都没有找到丁香。
鬼差指着花园一角的一幢小楼说:“若是这里也没有,也不找了,我还要带你回去复命。”
方清辉没有说话。他只是急切的飘近小楼。
然后,这一晚,成了他心里最深最痛的一夜。
小楼之中的情形,特别诡异。许多烛火布成圆圆的一个圈子,烛光摇曳不定。
方清辉首先看到一个人:贺游之。
他站在房里,脸色阴沉。不,不光是阴沉,还有狠厉、冷绝、切齿、恶毒,种种神色。
明灭不定的烛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有一刹那,方清辉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人,比他更像一只鬼。
他的旁边,站了一个和尚。可是这个和尚,又跟方清辉平时所见的和尚不太一样。
他穿的是红袍。头上有半寸长短的头发,颈上戴一串大大长长珠子。手里拿着一把伞。是,就是那把方清辉给丁香的伞,原来并没被扔在柴房,又出现在这个和尚手里。
方清辉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此人是和尚。他实在打扮得不像寻常和尚的样子。
他的长相并没有什么特出之处,可是方清辉一看到他,就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他胆颤心惊。
移开视线,这个时候,他才看到丁香。
她躺在床上。那边的光线暗淡。不过方清辉已经渐渐可以在这样的光线下清晰视物。他心痛的凝视丁香。
那还是丁香吗?或者,只是丁香的躯体?
她较他几天之前看到她时,又瘦了许多,躺在床上,着一件素白衣裙。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额上围着一圈白布。白布包扎下的应该是额角的地方,隐隐渗出血迹。方清辉心酸。她是寻了短见吧?不知那个伤口,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鬼差
或者,不会痊愈了?
不是方清辉心狠,要想拉丁香一起同赴阴司。实在是现在床上躺着的丁香,气息那样微弱,几乎看不到她胸口的起伏。而她的眼神,那样呆滞绝望的凝视着床顶。方清辉盯了她一柱香时分,没有看到她眼珠转动少许。
她这个样子,实在……像一个死人。
然后,那名红衣和尚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像毒蛇的咝咝声,让方清辉听得头皮发麻。他问:“贺公子,你真的决定了?这事可不是儿戏。”
他们要干什么?方清辉疑惑。
贺游之恶狠狠的开口:“她既一心想死,我便叫她连鬼也当不成。她想变成鬼与那小子双宿双飞?做梦!”
这恶少在说什么?方清辉一头雾水。
贺游之脸上露出森冷邪恶的笑意:“她不是顶看重这把伞吗?哼,订情信物是吧?给我把她封在伞里,永世不得超生!”
他咬牙切齿。
方清辉陡然明白,他们是要伤害丁香,要把她的魂魄活生生的封在这把伞里。
心胆俱裂!
他和身向房间里扑上去。虽然不知道一个孤魂如何可以阻止这件罪行发生,可是他一定要阻止。
这个时候和尚已经开始在手里画一个印结,食指遥指丁香。
丁香的身子,像提线木偶一样一下子坐起。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惊怖欲死的情绪,眼睛一下子睁至大无可大的地步。
方清辉冲向和尚的身子。
他的身子虚缈的穿过和尚的身子。呵,原来他已经身死,不再具有身体,可以阻挡这些恶行。
他和身去摇撼烛火。第一次他发现,他能形成小小的气场,在空气里产生微风,让烛火摇曳,眼看就要熄灭。
这时,时间不过才过去一眨眼功夫。鬼差也跟着冲进房间里。
也许鬼差是来擒拿他的。方清辉想。他又向贺游之冲过去,想扼住他的脖子。
事实上方清辉不清楚自己能够对活着的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这全是他情急之下的行为。鬼差向方清辉追过来。
而这个时候,和尚微一蹙眉:“有异物入侵。”他说,手里结个印结,嘴里念念有词。
情形一片混乱。突然一股大力涌来,方清辉感觉到他这个虚无的形体被撕裂开来,一股刺痛入脑,痛不可当,他被震出楼外去。
他的气场被震散,几乎凝聚不回魂魄。而念着楼下丁香的安危,方清辉又倍觉心急如焚。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女子长长的惨呼:“老天爷呀——”这一声凄厉的呼声,划破夜空,接下来,楼上再无响动,一片死寂。
又隔了许久,低低的念诵声响起。那是和尚作法的声音。
方清辉的魂魄仍无力动弹。他悲愤的,无奈的听着楼上的动静,一颗心,渐渐的,沉往极深极黑的深渊里去。
这一刻,心如死灰。
这一个晚上,过得那样漫长。几乎喧攘了整夜,小楼上的灯烛,终于熄灭。
最后,方清辉看着贺游之与和尚并肩下楼。贺游之手里持着那把伞,脸上是一副志得意满的阴毒神色。
方清辉几乎要被排山倒海的痛苦所撕裂。他已经猜到了丁香的命运。
永远被禁闭在黑暗的伞内作一抹幽魂,寂寞痛苦的独个度个千百年的岁月。丁香怎么可以忍受这样的痛苦?她从小便那样怕黑。
现在,那把伞,一点一点的,随着贺游之的走远,从方清辉的视线里……消失。
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数百年。这把伞,他一直苦寻不得。
白月的脸上,出现了同情神色。她说:“于是你就不肯转世投胎,坚持要寻找出这把伞,对不对?然后,容融拍了MTV,想来你无意中看到,于是就找来了这里?”方清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说:“你推论得不错。我当时,一心想要报仇,于是努力的拖着已经几乎要灰飞烟灭的魂魄,藏到了花坛下的一个缝隙里。当日来索我的鬼差,不知道是不是让那恶和尚打得形神俱灭了,一直没有人再来拿我去阴司,我就一直那里缝隙里凝聚精力。”“后来,我也学懂了如何操纵自己精力的方法。到我足够强大了,我就去找那恶少报仇……仇是报了,可是……我始终找不到那把伞,于是我一年一年的在人间呆了下来。”
白月想到了一个疑点:“可是你对容融出手?你不是说只对恶少一家报复吗?”
方清辉眼睛里露出怨毒神色:“她……她是贺游之的夫人转世……我认得!”
白月不耻:“贺游之的作为,管贺夫人什么事?你还搞株连?真是不分是非。”
方清辉辩说:“不是,我找她,是因为我在报复贺家期间,听到她……那贺夫人跟贴身侍婢说话,原来当初那佣妇安排我到柴房与丁香相会,全是这贱人的主意,故意设下圈套,然后再通知贺游之来捉奸,好让她除掉丁香这样一个可能跟她争宠的人。”
原来……如此。白月再问:“那你昨天并没有杀死容融,又是什么原因?”
方清辉的身子一抖。他轻声说:“那是因为她的惨叫……那声惨叫,跟当初丁香死前那一声惨叫,那样像,都是充满绝望惊怖……”他用手掩住脸。
白月在心里替容融庆幸。若不是方清辉临时想到丁香,这上下,容融早已香消玉殒。
她说:“那你今天,实在不该来的。就算容融的前世是贺夫人,可是这一世她已经转世为人,哪有这样生生世世追着要报仇的?再说,这个女子,大有可能只是容貌相似,你就要对她出手,有伤天德。”
方清辉显然不服。他的眼光对着床上那蒙头大睡的人扫过去,眼睛里露出冷冽之极的神情。跟着他像想起了什么,颓然的叹了口气。“罢罢罢,”他说,“我反正已经落入你手,说什么也没有意思。你故事也听完了,要动手便动吧。只不过……”他迟疑一下,放软了声音:“若是你日后有缘,发现丁香被封印在某地,请你高抬贵手解救她,让她再入轮回。”
伞囊
白月扬起眉:“你在伞里没有发现丁香?”“没有。”方清辉懊丧至极点的样子。
这才是他今天晚上会再出现在这里的主因吧?白月推测。在发现数百年的寻觅是一场空之后,他自然会寻找迁怒的对像。而容融,符合他的条件。
昨天放过容融,也是因为他数百年的寻觅有了结果,得回那把伞,所以他心软了一下。
白月一下子想明白了整件事情。
她闲闲的说:“可是,据我分析,丁香应该就封印在这把伞里。”
方清辉一下子瞪大眼睛。他呐呐的说:“可是,我查验了整晚,也没有发现……”
白月打断他的话:“既然贺游之决定了要把丁香封印在伞里,那么没有特殊原因,他该不会中途改变主意。而你又十分确定是这把伞……卖伞人装伞的铁箱子与伞囊,上面都有符文,用于封印灵体。所以,可以推测,丁香的魂如果被封,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