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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还是要去?你没听到我的分析吗?你是耳聋还是神经病?”
银凌海细心地将手枪仔细检查一番,边逐一把子弹装到弹匣中边道:“莫叔死后,我曾心灰意冷,认为一切都和自己再没关系,但现在我才醒悟到我错了。”
探员嗒的一声把弹匣推回枪身道:“越大的力量带来越大的责任,如果被掳的不是岱莉雅而是其它人,我会不会如此做呢……我真的不知道,但现在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去救她,这是我的选择。”
探员不由想起游乐场那占卜师说过的话:“你早已决定了自己的道路,面对其它选择的时候,你不是视而不见,就是不屑一顾,也就是说,你自己选择了自己的命运。”
怎可能有人明知前面有危险仍然大步往前走的?
银凌海苦笑一下,把枪放进腋下的枪袋中。
“你这超级大大大笨蛋,哼!我不会再理你的。”雯妮莎恼怒道。
银凌海带着歉意道:“对不起,雯妮莎,不论如何,我也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喂,驴子!”雯妮莎忽地叫着银凌海。
“嗯?”
“听好了,我告诉你两件事,所谓魔法,其力量来自于人的心,也即人的精神意志,内在的精神与外在的物质就如同电源与灯泡的关系。精神是根本,是电源;物质则如灯泡,是否发亮、亮度强弱等都受电压影响,若精神不稳定集中,魔法的效果也会直接受影响。”
“……”
“依我推测,尼古拉大部分魔力都虚耗于那个“术”中,这对他的精神及肉体都带来巨大的负担,此时他即使能使用其它法术,也很难持久,而且威力愈大,维持的时间愈短。”
“嗯。”银凌海抓抓头,自小受科学及理性训练的他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心中很难接受精神驾驭物质的说法。
“同时,身为血族,你应该能感应到对方发出的魔力,尤其你是我的血裔,这方面特别出色。”
“感应?你说第六感之类的?”
“嗯,你也可以这样理解,那是一种不同于眼耳鼻舌肤五感的感觉,如果善用这种感觉的话,可以大约预测对方的行动及攻击,这样你面对他时就不至于死的太惨。”
“抱歉,你说的东西太玄,我想我不大明白。”
“算了……这就等于在拳击比赛开赛前五分钟,才来教要上场的菜鸟什么是直拳一样,半点意义也没有。”
“嗯,真的谢谢你,雯妮莎……啊,不,雯妮莎师父。”银凌海这一次的称呼最为诚恳。
“哼!你要送死就快点吧,我不送了。”
同一时间,市中心旧区,圣艾略特教堂。
在教堂后方的办公室内,一名年轻男子把桌上的文件整齐迭好,打了个呵欠,向身旁的另一名老人道:“神父,有关卖物会的数据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还有少许时间,不若我到院子的那间杂物房整理一下吧。”
“不,孩子!不要!因为……已经很晚了,是的,孩子,你还是回家吧。”回答的老人身穿圣职人员的服饰,有点焦急的道。
“嗯,好吧,神父你还不打算走?”
“我还有少许工作要干,门和窗由我来锁就行了。”
“需要帮忙吗?神父?”
“孩子,只是些小小的杂务而已,我理会得来。”
“你确定吗?神父?你是不是不舒服?”年轻人担忧的道,一向慈祥而且爱开玩笑的老人这天突然沉默寡言,神态和动作都像是变了个人般,而且右手老是微微发抖。
“是的,孩子,我相信是感冒,那令我的头脑有点……混乱,你知道。”
“你要保重身体啊,要找医生来吗?”年轻人暗忖原来如此,怪不得今天神父做事时忘东忘西,像个搞不清状况的菜鸟。
“不,我吃点阿司匹灵,再睡一觉就会好的。相信我,明天一切都变回原状。”
“嗯,那我先走了。”
“好的。”神父关上门,穿过走道来到教堂主殿,室内多幅彩绘玻璃没有透入任何光线,殿内如被钉上一层层木板般,黑沉沉的。
老人舒了一口气,像个终于跑毕全程的马拉松选手一样,样子在瞬间变成一名皮包骨,神色萎顿的中年男子——“魔法师”尼古拉。
尼古拉吁了口气,扮成那老人真的很累,而真货现今躺在院子后方的杂物房中,处于昏迷状态。可以选择的话,他不想伤害其它人。
中世纪的建筑师相信,教堂就是上帝的房屋,光线则代表上帝的存在,而穿透彩绘玻璃的光线,代表天堂有着宝石般的光辉。
“假如真有命运之神的话,祂一定是个充满黑色幽默感的家伙。”尼古拉喃喃道,他又休息了一会,然后点亮几根黑色的蜡烛,澄黄的光芒照亮了他异常苍老的脸庞。
他可以肯定,如果有任何认识他的人出现在这儿,也绝认不出他来。使用被封印的“禁忌魔法”,再加上失去了护身符,令他被逼得以寿命来换取维持这个魔法的魔力。
窗外忽地闪过一阵白光,雷声大作,雨点劈啪劈啪的击在教堂外壁及窗户上。
尼古拉的眼睛盯着祭坛上的十字架,一阵虚弱晕眩感出现。他拍拍头,随着视线触及自己那只剩下来的手,手臂早已如皮包骨般,而另一只施行了“伤员转移”的手,已经一如木乃伊般,失去活动能力,他深知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然不多。
他念出几句具节奏的语句,长椅等物浮起,往四方整齐的迭在一块,空出整个大殿。接着他以石灰在地上绘上最后的反五芒星,图案的比例比以往几次的都要大,而且似乎复杂得多。失去了一只手臂令他的准备工夫更为耗时,幸好没造成什么大问题。
“魔法师”又念念有词,半空中出现两团被无数飞蛾包裹着的雪茄形物体,飞蛾逐一飞走,现出两具人体,接着人体如被一只隐形的大手托着般,缓缓下降。
降到五芒星图案中央的是一位像是熟睡着的女性,那就是最后的祭品,岱莉雅。
而降至尼古拉身后祭台的是另一具女性躯体。和熟睡的女性不同,躯体的胸口没有起伏,身体也没有白里透红的光泽,异常泛白的皮肤显示那是一具经防腐处理的尸体。
他走前数步,温柔的看着祭台上那女性,那是他女儿的躯壳,也是女儿剩下唯一的东西。过了今夜,这具躯体会再得活力及生命,一切都会变得如从前一样美好。
尼古拉闭上双目一会睁开,以颤抖着的声音道:“神啊,我……我不应得那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如果你对我……对我如此,我也可以如此对别人,这就是公正。”
喃喃自语似乎为他带来某种力量,本来颤抖的手回复稳定,手指紧握着匕首柄,嘴巴冒出几句如诗歌般连续的句子,匕首缓缓向岱莉雅的胸膛逼近。
一道白光从窗外划过,整个空间一瞬间切换成黑白默片画面。
门突然被猛力推开,倏地一名青年冲了进来,是银凌海。
“哥特市警察,放下你手上的武器!”银凌海高喝道。
尼古拉以不可思议的神情回头瞪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这个杀千刀的混……不,你……你已经被捕了,放下手上的武器,马上!”银凌海深吸一口气,紧盯着尼古拉及他持匕首的手,刀刃离岱莉雅的胸膛连一尺也不到。
女友胸膛有节奏的起伏着,探员心中松了老大一口气。
“老天,上次我明明已经杀掉你的……”尼古拉细细打量银凌海道:“原来你是吸血鬼吗?怪不得在废纸工厂时你能突破结界闯进来,你为什么要来妨碍我?”
“因为你在杀害无辜啊,混蛋!”
“无辜?我女儿难道就不是无辜?她是个好孩子……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
尼古拉瞪着银凌海,露出嘲弄的笑容,道:“死在你们手上的人比我杀的多一百万倍,现在你们这群家伙跑来我面前说无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别人的过失不是我们做坏事的借口。我再说一次,马上放下武器,否则我会开枪!”
尼古拉不语,他抬头仰天,视线像是要穿透天顶,到达穹苍的某一点,向那儿的某人提出抗议。复低下头,神色在瞬间突然冷静下来,一双眸子再没有任何疯狂的味儿,只有下了决心的平静。“魔法师”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短刀倏地落下,垂直插在地上。
银凌海看到对方放下武器,松了口气。
尼古拉安静而慢条斯理的道:“那孩子是我的一切,仪式还差最后一步,我不会放弃的,即使……”他顿了顿,口中简短地发出几个音节,同时左手从怀中掏出一头幼猫,幼猫通体黝黑,手脚被牢牢绑着,眼睛及嘴巴皆被针线缝合。
尼古拉一口咬着猫儿的喉头,幼猫立时从被缝合的嘴巴发出细微的尖嚎,溢出的猫血从他嘴巴处流出。
“你干什么?”
下一刻,“魔法师”双目圆瞪,干枯的四肢肌肉回复健壮,他一手丢掉猫儿,残留的血液从唇边沿下颌滴下,续道:“即使灵魂被永远毁灭。”
插在地上的短刀嗡嗡自呜,啪的一声自地上弹起,来到尼古拉手中,刃身扬起,“魔法师”口中吐出几句音节。
教堂的穹顶,四周的尖拱、彩绘玻璃窗及墙壁倏地出现如波浪般的起伏,原来其上早已爬满了数千只大大小小的鬼面天蛾。它们像是接收到某种信号般,同时在教堂中环绕飞翔,以尼古拉和五芒星图案为中心点,瞬间在室内刮起一场由飞蛾形成的龙卷风。
同一时间,尼古拉的身驱慢慢透明起来,整个人像是融化在空气中。
“什么?”飞蛾再次伏回墙上,整个大殿回复安静,只剩下银凌海一人,及躺在地上像是熟睡的岱莉雅,刚才的一切彷佛是个梦。
银凌海擦擦眼睛,肯定自己没看错,再环顾四周,教堂内没有尼古拉的影踪。
“他……逃走了?”银凌海心忖,但同时又觉得可能性不大,从尼古拉刚才的话及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