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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面有难色:“火头兵?只怕只会拿烧火棍,怎么能上战场?”
鉴月淡道:“我见过此人的实力,不过他从未被发掘出来而已。”又看向瑨璃道,“陛下若信鉴月,不妨一试,不会叫您失望的。”
瑨璃叫他拿那个火头兵地生平来与她看,又说:“且让他跟着左将军,不信退回来便是。”
周围一安静下来,瑨璃就感到恐慌。怎么办呢,倘若皇叔公真的去逝的话。隐瞒的再好,端木瞿那里也可能知道,那时战势将更为猛烈,军中士兵听说皇叔公去逝,指不定士气低縻,一不小心就会让端木瞿破城。到时……
她甩了甩头。这一切是她多想了吗?他们的力量也没有那么薄弱吧。否则也不会与端木瞿僵持这么久都不败。如此一想安心了许多。心想着人生真是变幻无常,皇叔公与端木瞿较劲一辈子,只等着这场战役赢了,她拱手让位,他便可以达成所愿了。可是谁又能想到,不上战场也中了箭,生命危在旦夕。此次不同前次生病,也许真地是熬不过去了的。
瑨璃深呼吸了一口气。下半夜一直未成眠,关注着沐豫那边的消息。直到天亮都没有收到坏消息,那便是好消息了。用过早膳,慕容潇进来,瑨璃看他面色不好,便有些知道了。她心里已做好了准备,所以不似先时那般惶惑。慕容潇跪下来,久久都没有言语。
瑨璃上前扶起他,“去了?”
他点了点头。瑨璃觉得如梦一般,那么不真实。明明之前还好好地雄心勃勃,活生生的一个人。难道这就是命。那接下来等等她的命运,又会是什么样子?她心里酸楚,也知道慕容潇不好受,究竟主仆一场,她道:“你回王府去吧,处理妥当再来。”
慕容潇领命便去。瑨璃命人将鉴月传来,告诉他这个消息。他默然。半晌才道:“如今这样情形,最好速战速决,把端木瞿擒下,省得事情有变。”
瑨璃微笑:“若能够,自然希望速战速决,谁愿意拖着呢。关键不是在于我们没有制胜良机么!”
“您有。”他淡然地看着她。
瑨璃微瞠了眼眸,“我有?”仔细思索了下,仍是不明白,“我不曾有。”
“陛下记得从机关里面拿出来的那副先皇的画像么?”
瑨璃点点头,心突然袭击的一颤!娘的画像的秘密难道他竟知道了?她不动声色看着他,脸上地神情淡然自若,仿佛了然于心。她装愣道,“那画像,与制胜良机有什么直接关联?”
“有。”鉴月道,“那幅图关系着一张地形图,陛下您不是知道么?”
瑨璃的秘密被人掀露得一清二楚,顿时红了脸,盯着他扬高了声音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派人监视我?!”
第十一章(上)
“不曾。”鉴月认真地道,“你不记得你曾经拿先皇画像来与我看过么?”
“记得,那待如何?”
“先时我就想到是哪种机关,只是没有头绪。后来查了大量机关材料,方能确定。再者,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一幅地形图存在,只是不知道它存在哪里罢了。”
“你怎么知道的。”瑨璃盯着他看。
“小时候,先皇告诉我的。”他忽尔微微一笑。
“我娘?”她惊讶,“娘她告诉你这些做什么。”
“不知,先皇的意愿我如何知道。人许只是觉得我是个小孩儿,和我说着解闷吧,”鉴月道,“那幅图,现在在哪里。”
“如果我说没有那幅图,你信不信?”
“不信。”鉴月肯定地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幅图应当在陛下床底下的密室里。”
瑨璃大惊!连她床底下有密室他都知道了?!她眯了眯眼睛,“你去过我的屋子,是不是?”
“去自然是去过,只是我没有去过密室。”鉴月认真地说,“不要怀疑臣派人监视你,一切不过是臣推断出来的而已。”
“是么,”他就这样厉害?细细想一想,鉴月之所以能让皇叔公那么看重,想必就是因为他是个特别有才能的人?“那你且说说,那幅图上面都是什么,为什么那么肯定地说有了这幅图,就可以制胜了?”
“先皇当日和我说过,这幅图是新国和天晋国的以及周围所有地区的地形图。画得严密,但字迹极小。上面有记载一些城池的要害和漏洞,只要攻击这个地方,多半可以百战百胜。”
瑨璃摇着头,“哪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再者,画是十几年前的东西,若果然那个时候记载着某些地方的要害漏洞,十几年时间,早已经足够修补起来,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存在。”
“有一些软肋,是永远人家不曾发现。且也修补不起来的。”鉴月看着她,“陛下可以回去好好地看一看地形图,再做决定。”
瑨璃回寝宫地路上一直在想着鉴月的话。他说的是真的么,哪儿有这样神奇的地形图存在?如果真的有的话,天晋国不是所向披縻了么?她不信有这么神奇地东西。而且那地形图她看过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且上面只有新国地形,根本没有天晋的呀!
难道说,她不通军事,所以才看不懂?
鉴月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他的目地是否真的是这么单纯的呢?他会不会也是藏着野心的?
瑨璃觉得自己变得多疑。变得不轻易信任别人。她到床下的密室里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所以然来。更加没有看到天晋国地地形图。她回想着鉴月的表现。他看起来似乎把名利都放诸身外,纤尘不染云淡风清。而且相处以来,从来都没有让她不满意过。她且信他一回好了。
她拿了画卷,自己抱着到鉴月屋子。底下的人则跟了一堆来,唯恐她提重物有闪失一般。瑨璃喝令跟来者斩,他们方才在原地停住了脚步。
鉴月似乎对她地到来一点儿也不吃惊。看着她怀里的卷轴,仍然淡淡的表情。他这个样子,像极了霍司崖……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欣喜,能让他悲哀似的。
鉴月接过瑨璃的卷轴,微笑:“陛下终于还是信任了我。”
“那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瑨璃冷淡地道。“我看了半晌都不曾看到有天晋国的地形图。”
鉴月打开画卷,将它横在茶几上,拿了火锗出来,瑨璃吓一跳:“你想做什么?”
“放心,臣不是要烧掉它。”
瑨璃曾经见过霍司崖看机密信件也是这般用火锗的。虽然不知道写信地是怎么做到这一点。但是信件是信件,这可是一幅这么宽广的画啊!鉴月细心地照过去。瑨璃凑近了看,方才也看到火光照耀的地方,有双重影子,那影印在新国地图之上的,却正是天晋国地形,密密麻麻,看得人头昏眼花。
“我娘有说过这画是谁弄的么?真费心思!”
“是那位画师。”
看来娘与那位画师地关系真的很不一般呢。他会不会真地是她的亲爹呢?瑨璃来不及多想,她看到鉴月认真地观察地形,而后道:“臣知道该在什么地方下手了。我出宫与江居云会面,这图,陛下收好。”
瑨璃看着他,“你真的那么有把握一定会一举得胜?”
“就算不能一举得胜,也会在三日内结束战事。”
他说得这般有信心,瑨璃都有点雀跃了。若真的三日内结束战役就好,可是接下来呢?要如何是好?他原先的计划是皇叔公赢了战役,她就找个借口退位,而后逃之夭夭的,可如今,江山的重担一下子完全落在她肩上,她似乎无路可退了。
鉴月出去寻找江居云,瑨璃宫内踱着步子,无比烦忧。大家都还不知道沐豫的事情,谁也不能为她分担解忧。绿箩见她走来走去,问道:“陛下有心事么?”
瑨璃几番欲言又止,仍是摇头,她看绿箩道,“你说将来,我们还能出得这皇宫的门么?”
绿箩被她问得一愣,随即微笑:“只要您想出去,就能出得去。”
是这样的么?可是她若出去,这江山要给谁?况且,一些古旧迂腐的大臣,是不会同意让她离开皇宫的,只因她登了基,真真正正是位皇帝。哪怕让她当傀儡都好,也要在这历史上每一笔都记得光辉无比。
烦恼了会儿又想,此时还没有到真正该想这些的时候,何必把明日的事拿到今日来愁。何况,会发生什么事情还不一定呢。
端木瞿在营中,眉间的川字皱纹越发显眼了。他神情凝重,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究竟查清楚了没有,他死了没有?”
“属下派人到王府去了,里面和平时无异,应当人还未死。”那男子道,“不过中了两箭,应当过了这关吧。”
端木瞿的脸阴沉沉的没有说话。和沐豫斗了十几年,外人都看着沐豫好像很好欺负,都是他在欺压着他,只有自己深知,沐豫才是那个演戏高手,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其实阴险狡诈无比,所以他们才能斗这么些年。
若沐豫死,再也无人能和他争!想到这里黑脸不禁有了一丝松驰,甚至还有些笑意。沐瑨璃何足惧,他们要的不过是她身上的玉坠。如今玉玺拿出来,那幅得到就可以得天下的画卷也一并跟着出来,将来想要统一天下,还怕不能够么。他交待下去:“仔细盯着王府,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第十一章(中)
下面的人领命去了,整个营帐便静悄悄地,端木瞿看着桌上的图纸。在这个熟悉的地方打了这久战,仍然拿不下来,多少有些受挫。不过,现在的环境好了许多,新国撤兵,沐豫重伤,极有可能就这样殡天,士气一低弱,他们想要赢就简单容易得多了。
营帐外头静悄悄,士兵安然入睡了,只有守夜巡逻的还在附近徘徊。他脱了衣裳正准备上床睡觉,忽听得外面有异样的响动。出来问守帐的士兵:“外头发生什么事?”
士兵一脸茫然,“不曾发生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