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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也歇息一会儿吧。”夏荷轻声问道。
韩筃点了点头:“也好,一会儿你再……”话刚说了一半儿,忽听外头传来“扑簌扑簌”的声音,外带着还有马蹄声声。
“大车开道!后面的车子绕道两旁!举盾!”一个声音在外响起,只听得外头“蹬蹬蹬”几声响,又有马鸣人惊之声,乱了一乱,又被之前那个声音给呵住了。
“护着车子朝前冲!”那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韩筃这才分辨出来,应该是那位狄爷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心中还自迷茫慌乱,就听“蹬蹬”两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到自己车子上来了,就在身边不远处的车板上!
难道是……
“奶奶?!”几个丫头吓了一大跳,夏荷一把从背后抱住韩筃,挡到她跟车板中间,一车的人脸色都惊得白了。
韩茵摇摇头,脸也是也惨白一片,却强自镇定的拍了拍挡在自己身外的夏荷道:“莫怕,外头有狄爷他们。”
一行身穿黑衣之人,见被围之车竟杀出一条路来,朝着肃州那头飞奔而去,先是一愣,随即为首之人叫了一声:“追!”便拍马上前。
前头护着车队的、落在队尾的十几个人缓了缓,转过身儿来举马骑马的冲了回来,两个铺一相交,就让前来追杀之人一愣——这等身,只怕也是从军中出来的!
他们前来劫杀这一行人,原本以为白家的护卫中身手好的应该都留在了合县之中护着那位白大人呢,没想到,别看这路人中带着的骑马护卫并不很多,却个顶个的身手矫捷!
“杀!”已经遇上了,决不能空手而回,好歹至少也要砍死两个小崽子才能回去交差!为首之人只得咬牙牙,硬着头皮迎了过去。
一时间,两边竟将将战了个平手。可却也拖累得车队一时不敢逃得太快,生怕前头还有埋伏。
忽然,马蹄声再起,为首那人抬头看去,就见一人一骑骑着马朝自己冲杀过来,后中的三尺长剑闪着寒光,一个失神,竟就杀到了眼前。
倒下前,就只记得那人的脸上有好大一片狰狞的颜色,就似被火燎到过的一般模样。
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车子飞奔着朝前跑去,好半天,后头喊杀的声音小了、轻了、没了。韩筃才觉得着魂儿好像才渐渐回到了自个儿身上。
顺哥儿和媛姐儿都被吓醒了,顺哥儿两眼有些发愣,呆呆的看着韩筃,被夏萤从后抱着,媛姐儿则被吓哭了,这会儿正趴在奶娘怀里直吭哧。
“二奶奶和小姐、少爷可还安好?”车外的声音夹在马蹄声声中传了进来。
韩筃定定神:“可是狄爷?顺哥儿他们都好,咱们带着的人可都还平安?”
狄冉这才放心道:“二奶奶安心,后头的贼人被甩下了,咱们脚程快些,出了这片山坳子,他们就再不敢追来了。”
“还劳狄爷费心。”韩筃这才略松了口气,人靠到身后的车板子上,只觉着好像刚打水里捞上来的似的,身上竟半点儿力气都使不上了。
“二奶奶……可要喝点儿茶压压惊?”夏荷偷偷众窗缝朝外张望了两眼,见除了跟车的那些护卫、小厮外果没见什么人追着,可窗子边儿上直愣愣的插着两只羽毛箭,入木三分不说,还随着车子晃动轻轻震着,看得让人一阵心惊。
“不必了,等出了这片林子再说。”韩筃仍合着眼睛,刚接过来的媛姐儿乖乖的趴在她的怀里,小小的人儿依旧在吭哧,让人一阵心疼。
“娘……”顺哥儿这才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爬了几步,凑到韩筃身边儿,小脑袋直往她怀里钻。
空出一只手来拢在顺哥儿的背上,另一只手则依旧抱着女儿,韩筃这才像是有了主心骨儿,之前那浑身无力的感觉渐渐退了下去。
“一会儿出了林子,叫他们熬出些安神汤来,两个孩子最好别给他们喝,晚上让那些受了惊的丫头婆子一人吃些,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受了伤,到了肃州县城赶紧请个大夫来给大家看看。”
定了定又道:“进了肃州,叫个小厮去一趟姜府,给我外祖父送个信儿去。”
见她再没别的吩咐,夏荷这才应了声是,自己到车子门口儿,对外头跟着的洗笔低声交代着。
愣愣看着已经远去的车队,众黑衣人犹豫再三,扭头看向倒在雪地上,只瞪着两只眼睛再没声息的头领。
一个问:“怎么办?”
“还……追不追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头领被人一剑戳死了;剩下二头领也被人劈了一刀;这会儿生死不明,剩下的都是小罗罗,谁也不敢担、更担不起这份责任。
眼巴巴看着那群凶神恶煞护着车队跑了;可他们也不能留在这里吃北风啊?
“先撤吧,收拾好他们的尸身。”总算有个大着胆子开口的了。
众人这才动了起来;把地上的尸首、武器收了起来,一个个心中无比丧气。
这白家真是邪门。
之前听说;上回合县中的那档子事儿,好好的夜袭灭门;愣是让个大半夜游荡的厉鬼给坏了事儿——若是真刀真枪的杀上一气,就算去的人技不如人被人杀了倒也罢,却偏偏那么邪门!
再说这次;明明伏击的是他们,可那些护院却跟吃了大力丸似的,个个神勇无比,愣是砍死了他们这边好几个人,剩下的也七七八八的负了些个伤。他们那里竟没死半个!不是邪门是什么?
不过就是个官宦人家的护院,哪能就跟身经百战的将领似的了?到底要造反的人是谁?怎么他们家连些护院都比别人家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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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声声、马蹄阵阵,众人快马加鞭的总算出了这片山林,到了有人烟的所在。
韩筃听了消息,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小厮得令,带着韩筃的家书匆匆跨上了马背,朝着县城方向飞奔而去。
“狄爷叫人来说,出了山林不到五百里就有个小村子,咱们今儿晚上最好到那里歇息一夜缓上一缓,奶奶看可好?”
这还有什么说的?不过再多赶一会儿路罢了。韩筃自然再没什么不许的。
众人出山之后,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这会儿是正月底,还没进二月,处处都还是萧条一片,这一行车队进了村子之后倒也引来不少人围观驻足。所幸的是天色太晚,村人并没瞧见车子上插着的箭羽、骑马之人身上负的伤、带的血,要不然,非要闹得全村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不可。
借了一户人家暂且住了下来,狄冉带着人去把车子上还插着的箭一一拔了下来,收到了一处,清理了车上、马具上溅到的血迹,又连夜给众人包扎伤口。等到第二天早上,又请了村中一位郎中过来看了看伤口下了些药,众人这才彻底安了心。
“并没什么大碍,不过十来个人身上挂了些彩,车子、马匹亦都安好无恙。”
得了消息,狄冉这才松了一口气。姜哲托他照料好他家表妹跟两个孩子,自己带的这些人又都是五皇子暗中派过来的亲兵护卫,要是这都能出了什么事,自己还不如拔剑自刎以谢此罪呢。
再算了算回京的路程,琢磨了一下,正要去找韩筃商量一下行程之事,门口就又来了三个骑马之人。
一个,是韩家派出去给姜家送信儿的,剩下的两个,就是姜府上的人了。
听说自家的外孙女儿从合县带着一双儿女回京,路上经过此处之时还遇上了歹人,姜老爷子气得连胡子都炸起来了,大半夜的就要命人去山中捉拿歹人,好说歹说才让几个儿子、孙子给合力劝住。
等到了一大清早,又命人赶紧来接韩筃,还说要见见重外孙跟重外孙女儿。
韩筃得着消息,连忙略一收拾,带着两个孩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县城方向行去。狄冉听说此事也并不阻拦——姜家在肃州可是土皇帝,能去他家修整一二,再派人回京报信、去合县报信,总好过一行人再没头没脑的奔波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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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的赴宴,让白安珩恨不能再回衙门里头整日整夜忙去,就算少睡几天的觉,也比跟着这群人吃酒听戏的强。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合县不比京中,在京中时,自己不去,还可让母亲、妻子外出交际一二,应酬这些人的家眷,自己有父亲、大哥照应着,也不必次次亲去应付这些人跟事。
可合县如今就自己一人,若不去交际,难免被人说成清高孤傲,就算差事办得再好、再讨皇上喜欢,也免不了有人暗中记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下个绊子。
尤其是,自从韩筃带着一双儿女转回京城之后,姜哲就似玩儿上瘾了似的,每回自己赴宴时他都在一边儿跟自个儿勾肩搭背的……
虽这事是自己默许了的,为的就是堵合县中那些打着主意的人家,省得在如今这般紧张的时候,还要抽出心思去防他们。可不管怎么说……
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白安珩坐到书桌前头,拿起纸笔沉思了一会儿,方提笔写起给韩筃的家书来了。如今算算日子,她们母子一行人应该已经到了肃州境内,若是脚程快些的话,说不定都快进京了。
相思之情在笔尖儿转了三转,可想想又怕这信万一叫旁人看见呢?要知道,韩筃回去可是为了在病榻之前进孝心的,自己哪能只诉相思之苦,不顾及父母安康呢?
心下叹了一叹,只得洋洋洒洒的写起了让其回京之后好好孝敬父母、培育一双儿女之语。直写了两大页,这才写起自己的思念之意,刚写了没两行,侍砚忽在门口道:“二爷,二奶奶来书信了。”
“嗯?”白安珩一愣,随即脸上扬起按也按不住的笑意,起身走到门口,亲把来的那几封书信拿了进去。
一封是韩筃的,另一封则是狄冉的,想必他还另有书信是给姜哲的,应该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