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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
上官卓才似是更加意外,他呐呐的道:“大嫂子,兄弟我不大明白,这话是怎么
说……”
不似笑的一笑,金申无痕道:“我只是看不惯罢了,你在辽北混了这多年字号,该也晓
得我的脾气,只要我看不惯的事,便必定伸手管上一管!”
大吃一惊之下,上官卓才急道:“你是说……大嫂子,你你……你要插手管这件事?”
毫不迟疑的点点头,金申无痕道:“不错,路不平,有人踩,上官老二,我说得够清楚
了吧?”
上官卓才张口结舌的道:“大嫂子……你,呃,你的意思是……是……”
金申无痕爽脆的道:“这么多人围杀人家一个,又是车轮战,又是群体战,以众凌寡,
以多压少,真正把武林的传规,江湖的道义全部糟蹋净尽了,你们不怕丢人,我却觉得无
颜,列位堪称赖汉,那一位,才叫好汉,上官老二,我生平最敬的是硬气汉子,最厌的便是
似你们这等恬不知耻的赖汉!”
脸红脖子粗的,上官卓才又急又气又惊的道:“大嫂子……这,这是什么话?你竟帮着
毫无渊源的外地人来对付自家兄弟?”
金申无痕阴沉的道:“不论是哪里人,只问行
得正不正,立得稳不稳?”
卢尊强也激动了,他红着眼叫:“金楼主,你不能如此独断专行,此人与我们有不共戴
天之仇,血债如河、正是死有余辜,我们”
金申无痕的一双凤眼棱棱有威,她生硬的道:“你们与此人有过什么仇,结过什么怨,
全不关我的事,此刻我也不想探究,我只管我所看到的这一节,而这一节乃是你们不顾武林
传规,聚众凌寡,斩尽杀绝,卢朋友,眼见此等不平之事,我若管自装聋作哑,乡愿徇情,
值‘金家楼’三个字还能在道上叫得响么?”
咬咬牙,卢尊强愤怒的道:“明说了吧,金楼主,你想怎么办?”
金申无痕寒凛凛的道:“很简单,人,我要下了,你们上道吧!”
面孔扭曲了一下,卢尊强的两边”太阳穴”也在迅速的”“突””突”跳动:“如果我
们不肯呢?”
一旁,上官卓才闻言之下,心腔子不由猛然收缩,他口干舌燥的低呼:“卢兄,卢兄,
你千万忍着点,‘冲’不得啊,一旦弄毛了她,咱们可全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不是闹着玩
的。”
那边,金申无痕忽然淡淡的笑了——笑容浅浅的一抹,却透溢着恁等强烈的煞气:“各
位若是不肯,只怕我就非得硬要不可;而且,我有信心必然能够如愿,卢朋友、我金寡妇这
句话不但在这里摆得出,即使到了鲁西你的地盘内,也一样能够摆得出!”
卢尊强气得身上一阵阵的抖、声音里也似塞进了一把沙:“金……楼主,你不要这般大
包大揽,欺人太甚”
金申无痕木然道:“假设你不服气,卢朋友,尽管用你的方法来表示反对,你愿拿得出
的,我便收得下来!”
连连拱手,上官卓才苦着脸道:“大嫂子,你这样做,卞是叫兄弟我下不了台么?你是
道上朋友们素所尊重的一只鼎、是咱们江北一带的大霸天,只要交代一句话下来、兄弟们无
不膺服遵从,但大嫂子,你可也得多少顾全我们的颜面,我们也是靠着这张脸盘混世的
啊……”
金申无痕萧索的道:“上官老二,你少在那里吃里扒外,胳膊时朝外拐、我们都是一个
地角的同道,以前又曾有过交往,所以我才对你特别客气,如著你愣要站在他们那边,和我
‘金家楼’对着干,那也行,将来‘三龙会’的日子就会越过越热闹了!”
冷汗慢慢自额头下滴,上官卓才惶恐的道:“大嫂子言重了,兄弟我哪有这个胆子冒犯
大嫂子?只是下情上禀,还望大嫂子看在我们老大曾与金大哥早年那段渊源上惠于成
全……”
微微昂首,金申无痕峭锐的道:“你提那死鬼也没有用,他活着的辰光也一样是凭我作
主,哪档事还会由得了他来?”
咽了口唾沫,上官卓才还待做最后努力:“可是……可是……大嫂子,我却怎生向我的
朋友交待?”
金申无痕大声道:“这是你自己的事——上官老二,你爽快点,把态度表明,你到底站
在哪一边?”
上官卓才脸色立泛灰白,舌头发直:“我……我……我是左右为难啊……”
冷冷一哼,金申无痕道:“行了,你靠边站着,这里没你的事!”
透了口气,上官卓才挨到卢尊强身侧,压着嗓门道:“我说,卢兄,眼前的形势你全看
得明白,不是我上官老二不尽力,实在是惹不起这老夜叉……我自己豁上一身剐倒无所谓,
好歹也是为了朋友,但我却不能不为整个‘三龙会’着想,卢兄,在辽北,我们还抗不过‘
金家楼’,一朝撕破脸,后果可就严重了;我,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卢尊强神色悲痛又冷啸,他苍哑的道:“上官二兄,你的意思是?”
抿抿嘴唇,上官卓才低促的道:“君子报仇,三年不迟,卢兄,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这
老夜叉既已表明了要管这档子事,她就一定会管;如今我们损兵折将,元气大衰,若她硬要
插手,我们实也敌她不过,只是徒增伤亡而已,依我看,现在不妨放手,由她将人带走,迟
早,我们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额头上青筋浮动,卢尊强颈间的那颗喉结也在不停的上下移颤,他双目赤红,腔调枪
楚:“真叫人恨死
多少天的追搜,多少天的奔波,费尽心血;历尽艰苦,更不易聚齐帮手,在一场接一场的浴
血拼杀下快要达到目的时,却竟为山九仞,似功亏一赘,半途上出了这么一桩岔子……我好
不甘!”
上官卓才充满同情,却无可奈何的道:“王八蛋才甘心,卢兄,这件事,我除了被那老
夜叉弄得灰头土脸之外,在姓展的手里也一样翻了跟头,说我不恼不恨,我就和白痴没有分
别了,但是眼卞我们却心余力纶,抗不过姓金的寡妇,何苦愣要硬到死绝卞不可?况且,即
使叫人家杀横了一地,展若尘这灰孙子仍然消遥自在,反倒让他白拣了便宜。”
卢尊强痛苦的咬着下唇,呼吸粗浊,握着枪柄的上只右手,五指关节全因过于用力而泛
了青白……
坡地那边,金申无痕已有了杀机盈目的征兆,她的语声冰凉如霜,道:“上官老二,我
金寡妇出口的话,你莫非当做东风过马耳?叫你一边站着,你还在磨蹭什么?”
上官卓才赶紧陪着笑道:“大嫂子,你且先莫急,兄弟我就正在和这几位老友商量,看
看该如何遵行大嫂子的吩咐,这就快有话回禀了。”
金申无痕偶做的道:“随他们怎么来都行,文武场我全收,上官老二,你设若也想别别
苗头,我也包叫你如愿就是!”
摆着手,上官卓才扮的那笑脸比哭丧还难看:“大嫂子这就叫兄弟我难过了,常言说得
好,大树底下好遮荫,我们还得靠着大嫂子的掩盖在道上风光风光,又怎敢和大嫂子背着
来?且请稍待,兄弟我马上就把大嫂子的交代办好……”
金申无痕淡漠的道:“希望你越快越好我有的时候性子躁急了。”
上官卓才忙道:“是,是,我省得……”
此时,展若尘算是搞清楚金申无痕的突然出现乃是为了什么了,他有一种非常复杂又非
常微妙的感受一怔忡、惊异、不安,与庆幸,当然,也有一些儿重获生命的喜悦,一些儿对
上苍赐予如此奇迹的恩铭,同时,他免不了迷惆又优虑,天地之间,冥冥中果真有着那无形
的牵引么?有着似是早在虚缈里安排定了的巧合?这种奇妙的扭转,玄异的遭遇,乃是意味
着什么指示呢?他曾杀死了金申无痕的儿子;但是,服前解救他生命的人却是金申无痕,这
样的遇合,不止是巧得令人心中惶惑与酸楚,更是巧得令人心中悸动同惊懔了……
他木立着,任由情势在演变、身上的鲜血滴滴流着,却浑然似未所觉。
另一面,黄萱在噎着声悲咽,相如泣血,黄渭半靠在女儿肩侧气息微弱的缓缓摇头,向
蹲在身边的卢尊强低哑的说话:“……时也……命也……这是上天注定……今朝不能替萱儿
报仇,萱儿……但复仇路子却是尚未走尽……展若尘的气数大概也不到告终的辰光……尊
强……罢了……眼下我们……我们就认了吧……”
卢尊强凄沧又悲愤的道:“大哥,我好恨,好不甘……”
闭上眼,黄渭艰涩的道:“时势不利……枝节横生……‘金家楼’所形成的迫力……非
我们目前之能可做抗衡……与其全军尽没……不如另图再起……”
“黑熬神”铁彪也低应的接上来道:“黄老哥说得对,与其全军尽没,不如另图再
起!”
黯然颔首,卢尊强沙哑的道:“好吧,我们撤……”
步履蹒跚的走近几步,上官卓才着急的抑制住声调问:“卢兄,怎么样?谈好了吧?那
边业已等毛啦,我们这阵子可别惹翻了她,否则她一横心,能叫我们一个活口都不留!”
卢尊强沉痛的道:“上官二兄,我们便依她的……”
顿时如释重负,上官卓才长长吁了口气。低声道:“别气馁,卢兄,咱们先且忍着,百
忍能成金,往后时光还长远,我就不信好风水不朝咱们这边转,让这老婆子得意一阵,早
晚,我们刨她的根!”
说着,他转身口来,提高了嗓门:“大嫂子,是你出头拿了言语,‘金家楼’的威名
够,金婆婆的声望足,兄弟我还有什么说的?我这几位老友也全看在你的面上,同意交人撤
兵。”
金申无痕冷森的道:“却耽搁了我好多辰光……”
上官卓才干笑道:“这原不是着急的事哪,大嫂子,兄弟我总得疏导疏导。”
唇角一撇,金申无痕轻蔑的道:“哪一个叫你多事?上官老二,你以为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