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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工人愤怒地冲他嚷道:“吴厂长是难得的好官呐,到我们厂没日没夜地和大家一起干,头发都磨白了许多,才两年多时间,工厂就让厂长起死回生了,这样的好人,你们凭什么把他抓走?”
另一位工人也叫道:“检察官同志,我们厂花钱揽活是党委会、职代会上通过的,全厂人人皆知,出了事,得由全体党员和工人担着才是个道理,让吴厂长一个人为大家顶罪,我们还有良心吗?”
一名女工也尖厉地喊叫起来:“你们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饥,吴厂长这么做,也是没法子啊?他没往自己口袋里揣一分钱,冲这一条,我们就敬重他!”
“要没吴厂长这样的好干部撑着,厂子垮了,我们找谁去呀?”
吴厂长热泪涟涟地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想让我吴某戴个聚众抗法的帽子,罪加一等吗?大家要是还支持我的工作,就赶快回到自己的生产岗位上去!这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要犯糊涂啊!”
那名女工哭吼道:“吴厂长,放心去吧,出来那天,我们全厂工人敲锣打鼓来接你!”
连小可等几名检察官目睹着眼前的情景,眼中泪光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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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全面地调查,行动小组对吴厂长何以能得到全厂工人的爱戴有了更加准确地了解。据查,吴某到该厂兼职后没有任何经济上的问题,他以提高运费的方式向贺仁鹏行贿,而他自己也非常清楚,贺仁鹏不过是一个代人收钱的小角色。吴某在接受审询时谈到了一个重要的情况,他说在高速公路的物资供应发包会举行之前,有一次贺仁鹏请他到酒楼里明白告诉他,中标的事,包在贺仁鹏身上,但是吴必须承诺中标后,将所有产品交给贺仁鹏承运,并且必须以高于平常运价的百分之二十的价格付费,否则,他就拿不到一张订单。而且还说,这百分之二十的运费,他自己得不到一分一文。这就是说,在贺仁鹏身后,有一个神秘的人物。但对贺仁鹏的审讯却极不顺利,这家伙的爷爷解放前是成都市有名的袍哥舵把子,他对他的爷爷至今仍顶礼膜拜,好像是血缘关系吧,顽固不化,江湖习气十分浓厚,舍得为朋友三刀六洞,行动小组用了一切手段,眼下,仍然没办法让他开口。
谈到这里,连小可深有感慨地说道:“谈起吴厂长这件事,我的心情也很沉重。我们通常讲,对于任何胆敢以身试法的人来说,法律的利剑都是无情的,可是,我们这些执法者也都是有情有义的血肉之躯啊!像吴某这样正直清廉,洁身自好的领导干部,为了众多工人弟兄的衣食饭碗,也不得不违心地卷入腐败的漩涡,这让我深深地认识到,机制的腐败,才是造成腐败现象的万恶之源啊!否则,目前这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大大小小的腐败分子舍生忘死前赴后继的现象,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里还会继续存在下去的。”
小可处长敲山镇虎
虽然行动小组难以撬开贺仁鹏的嘴巴,但东方不亮西方亮,遍寻不得的谌虹终于有了消息。侦查员从前些时候与谌虹曾有过一次邂逅相遇的老同学口中了解到,谌虹正在眉山县的一个风景区投资开发一个什么度假村。
连小可即刻率人赶到了眉山县,在风景区所在地的镇政府,连小可了解到,由于种种原因,谌虹已经中止了在此处的投资,而前期投入的资金,该镇政府尚欠谌虹三十万未归还。出面接待他们的一位姓刘的副镇长还谈到,谌虹每次来风景区谈判,都有一个省交通厅姓甘的人陪着,那人说话不多,但看得出,是个在背后摇鹅毛扇的角色。
连小可心中暗喜,立即让这位向他们介绍情况的副镇长说道:“刘镇长,请你马上给谌虹打个电话,就说请她马上到这里来谈一下还款的问题。”
刘镇长苦着脸叫了起来:“这咋个行?我们眼下没钱还她呀!她高高兴兴地赶来,我又掏不出钱来还她,到时我这张脸还不得抹下来往裤裆里塞啊?”
连小可道:“你不用担心,呆会她来了,你回避一下,由我们和她见面。我倒想见识一下,这个女人厉害到什么程度。如果姓甘的也和她同车到来,那就更好。”
果然,谌虹一听对方通知她去拿欠款,很快便驾车赶到了眉山。待轿车驶进了镇政府大院。车门打开,谌虹却是一愣,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三名身穿制服威风凛凛的检察官。
连小可客气地说道:“谌虹女士,请允许我们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成都市检察院经侦处的,请你来,是想向你了解几个重要的问题,唔,里边请吧。”
虽不情愿,谌虹也不得不随检察官们向办公室走去。
几句必要的问询后,连小可直奔主题:“谌女士,你总不能对我们说,你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甘业民吧?”
谌虹扬眉对视着连小可,坦然言道:“我当然认识,不仅认识,而且在曾经一段时间里我们还可以说是交往甚密。检察官先生,像我这样一个还不算太老,也不算太丑的未婚女人,身边有一两个男人,应该不算奇怪的事情吧?可能你们也知道,甘业民也是个正在和老婆闹离婚的男人嘛。”
连小可道:“如果你和甘业民的关系纯粹是你个人的隐私,我们当然无权过问。不过,我想你和我们一样清楚,甘业民和你,恐怕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关系?”
谌虹:“连处长,你说得太对了,我和甘业民除了你们所能理解的那种超出一般意义上的朋友关系,还有经济关系。我看错了人,我万万没有想到,他和那广东骗子是一样的货色,看到我手里有几个钱,就想来骗我,被我识破了,就把他一脚给踹掉了,我和姓甘的关系,就这么简单。对不起,我能告诉你们的,全都说完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我现在已经把我的住址和电话全告诉了你们,如果需要我配合你们的调查,请随时找我。”说罢,提起手袋,扬长而去。
一位检察官说道:“这女人果然厉害,很明显,她这是有意在保护甘业民啊。”
另一位检察官也道:“连处,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连小可当机立断:“不是打草惊蛇,而是要敲山震虎。马上赶回成都,对甘业民、谌虹实行二十四小时监控。”
谌虹在检察官们面前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但毕竟是做贼心虚,急欲和甘业民商量对策。在此后的几天时间里,她终于沉不住气了,偷偷地和甘业民见了一面。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和甘业民的一切行动,均已在连小可行动小组的秘密监控之中。
一天早上,蒙蒙薄雾,笼罩着都市。甘业民骑着自行车,在车河中随波逐流。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大街上缓缓而行,几名侦查员紧紧地盯着他。
突然,甘业民的手机响了。他在街边停下车,掏出手机:“喂,哪位?请讲。”
面对邪恶,检察机关就是正义之剑
“你是省交通厅物资供应处处长甘业民吧?我是市检察院经侦处的连小可处长,请你现在马上到市检察院来一下,我们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谈。”
甘业民惊愕不已:“连处长,你能告诉我……什么事吗?”
“可以。甘处长,我们不但知道你昨天在百花苑的哪一套屋子里,和什么人一起过的夜,而且还知道你数次三番地陪着什么人、跑到眉山县去干什么。你别着急嘛,来了你就清楚我们为什么会找你了。”
甘业民额头上冷汗直冒,手直哆嗦。听到手机里已响起了忙音,似乎才恍然大悟。他揣上手机,将自行车推到一小摊前,抓起了电话。
黑色轿车里,侦查员开着手机,密切地注视着他:“连头,他现在到小摊上打电话了。”
甘业民:“谌虹,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上了!”
“是业民吗?出什么事了?”
甘业民咬牙切齿地:“你这个叛徒,到了阴间,我甘业民也不会放过你的!”重重地搁下了电话。
甘业民规规矩矩地来到了连小可的办公室里。
连小可给他指了一条道儿:“甘业民,你就当做我们现在对你的情况啥也不知道,如果你明智一点,能抓住我们提供给你的这一个难得的机会,主动地、老老实实地全讲出来,我们可以考虑视你这一表现为自首情节。”
甘业民冷冷地回道:“法律我懂,政策我也懂,我更清楚,我甘业民的脑袋现在就拴在我的嘴巴上。所以,有什么证据就全端出来吧,是判刑是枪毙,听天由命好了,我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随后闭上眼,犹如老僧入定,再怎么问,也不开口答一句话,也不睁一下眼。
但是,这种顽固的态度并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在行动小组接连不断地攻势下,甘业民终于抗不住了。连小可精心安排的一次“别有用意”的审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在审讯甘业民时,故意让其他的检察官带着谌虹从廊道上走过——他注意到,就那一瞬间,甘业民的精神被打垮了。一种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决定抢在谌虹交待之前将他所犯下的一切受贿行为和盘托出。
连小可对笔者说道:“当时甘业民很矛盾,他受贿数额巨大,担心即使坦白后也有可能保不住性命。但抢在谌虹开口之前主动交待,总还可以争取到一个自首的机会,而且以后他的表现也证明,他不仅抓住了自首的机会,还立了一功,让我们抓住了他的顶头上司郑道访的尾巴……当然,甘业民在彻底交待之前,也向我提出了他的最后两个条件,因为他和妻子闹离婚已经很久,夫妻感情早已破裂;他真心所爱的谌虹,他认为已经背叛了他——其实这一点是我们的安排给他造成了这样一种错觉,谌虹这个女人,从始至终对甘业民都是死心塌地的,他们之间,也可以说是有真正的感情的——所以,他最关心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