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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儿的主意不错。”好半晌,池老爷点了点头道:“如今正是春天,现在就开始准备,茂城外贯穿南北的运粮通道也要开始修建,你们做好安排,在这沿路建立客栈赌坊宅院仓库等,今年秋天就囤积粮食,一旦开战,便可以向朝廷献粮。”
池铭听到老爹肯定了自己的建议,不由得有些得意。忽然又听二哥池锋道:“爹,如今朝廷每年也有一百个用银钱捐出来的监生身份,咱们家若是立意献粮,是不是就可以捐一个监生出来,到时进到府学里,走科举路子,做个小官,有雄厚财力支持,若是当官还能当得好,还不怕这小官慢慢做成大官,惠及家族吗?”
此话一出,四个人眼睛都是一亮。池老爷捋着胡须道:“这个主意也好,说到底,我也是上了年纪,这份家业,还要看你们和你们的儿孙了。若是能从此刻开始一点点儿进入官场,数代经营……”老头儿没有再说下去,但脸上分明也泛起了光彩。
“只是就算捐了监生,却是谁去做这个监生,进府学呢?”
一言既出,满室沉默。
池铭的目光从三个儿子脸上一一看去,就见池镛率先举手道:“爹,我……我可先声明,这……这么重大的差事可别落在我身上,你知道儿子一向都是无心向学,这……这要是交给我,儿子考不中科举还是末节,只怕耽误了爹爹的大计和家族前程,我……我是绝对不行的。”
池锋也连忙道:“爹爹,我和大哥是一般的人,你让我种地收个租子什么的还行,让我去念书,这就好比让八旬老翁进妓院,那是压根儿就抬举不起来的,大哥说的没错,耽误了咱们家往后的前程,儿子……儿子我担不起这个罪名啊。”
两人说完,就一起把目光挪向对面的池铭,连池老爷都忍不住向三儿子看过去,就见池铭如同被蛰了的蚂蚱似得,险些跳起来,结结巴巴叫道:“你……你们看着我做什么?你们不是那个材料,难道我是?开什么玩笑?”
“你是咱们家最有才学的人了,就是在整个茂城,谁不知道池三公子的歪才?”池镛池锋异口同声,显然是“居心不良”的兄弟齐心,想把这个大责任给摁到三弟背上去。
“喂!你们也知道那是歪才,歪才!”池铭一看这么重大的责任眼看着就要落在自己肩上了,不由立刻急了,红着脸叫道:“我会的那些是什么?要说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我还自信能随口吟上几句,但是科考可不考这些啊哥哥们,那是考八股文的,你们……您们要我去念八股文?不如先拿根绳子勒死我吧,倒还痛快些。”
作者有话要说:小池日后踏入官场的青云路啊,就是在此刻奠定下了祸根,哦不对,根基,是根基,咳咳咳!!
☆、第四十五章
“够了。”
池老爷一看三个儿子都是这么的不争气;顿时怒了,大手向桌上一拍;恨恨叫道:“你们……你们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就生出了你们这样的儿子?能捐个监生进府学,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你们可倒好;都当做洪水猛兽一般。我……我这样的积极经营,怎么就生出了你们这三个不争气的东西。”
池镛池锋池铭一声儿大气不敢出。心里都在各自翻白眼;心想爹啊;要说积极经营,我们也会啊,可要是念八股;您老能成吗?您老能成您就去,也不是没有八十岁进考场的童生啊,您老如今还不到六十,这会儿发奋也来得及。
不过这种揶揄的话在心里偷偷嘀咕也就是了,可不敢说出来找打。眼看着计划妥帖,奈何没有实行的人,几个人心里都挺不是滋味儿,纷纷埋怨其他人怎么就不能扛起这个责任呢,不过转念一想,将心比心,若是让自己为家族牺牲一下去读八股文的话,那就还是算了,这种事情,自然是别人牺牲的好。
池老爷原本还是很欣慰的,三个儿子听见巨大玉矿,并没有失了分寸和露出贪婪目光,接着还能头脑清晰的提出各项建议。如此之才,可见将来支持家族兴旺不难,谁知到后来,说到了捐监生的事儿,刚刚还是共同进退彼此辅助出主意的兄弟三个立刻就开始露出“兄弟不睦”的苗头来,眼看再不及时阻止这个话题,都能大打出手了。这怎能不让他生气又郁闷。
生气归生气,池老爷心中也在算计着,所谓知子莫若父,若说对三个儿子的了解,自然谁也比不上他这个父亲。老大有经商的天分,举凡赌坊,漕运,茶布油粮之类的生意,只要是经他手,必然得利;老二则是天生的地主命,除了他自己说的只会收租子之外,这孩子天生就对种地有一股狂热的爱好,前几年茂城的稻米开始出现一种从未听说过的病害,就是二儿子研究了三年多,将这病给配出了药水的,为此还得了官府的嘉奖,且他对于每年旱涝也有十分敏感,这些田地每年种什么,全都是他张罗筹划,从他十六岁起,就不用池老爷操半点儿心了。
两个儿子可以说都有过人之能,若是生在别家,当爹的做梦都能笑醒,然而人无完人,这两个虽是各有才能,却都不是读书的材料。不过这个责任交给老三还是靠谱的。虽然目前看来这池铭只会游手好闲,吟风弄月,甚至勾了一个青楼花魁。然而这孩子聪明,秉性又是果断中透着仁厚,这恰是官场上的为官之道。池老爷暗自忖度着,池铭在文章上也是拿手,说不喜欢八股文,不过是因为这些年放纵他,没逼着他学罢了,他又年轻,如今刚满弱冠之龄,好好学两年,通过科考未必没有出人头地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在三个儿子里选个去做监生进府学的人选的话,池铭还是三个兄弟当中最靠谱的。
池老爷在心里默默定下了人选,却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有他那几眼,也足够池铭心中打鼓的了。因此爷几个散了之后,他就急急凑到老爹面前,小声道:“爹啊,您刚刚看儿子的那几眼是什么意思?看的儿子我心惊胆战啊。”
池老爷看见他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心里一股无名火就起来了,真想一脚踹出三里地去,偏偏还得忍住了,冷哼一声道:“没什么,怎么?我做了一场爹,看看自己的儿子也不行了?”
池铭嘻嘻笑道:“当爹的别说看儿子,就是揍儿子,那也是天经地义不是?儿子只担心,爹爹您可别把那个监生的主意落到我头上。爹啊,不是儿妄自菲薄,儿最了解自己了,绝对不是这块材料,爹你要是把这么重要的责任交给儿子,那就是耽误了咱们家的大事,依我看,大哥精明沉稳,虽然如今学业不精,但只要爹爹好好逼迫逼迫,必定能够有所成……”
“行了行了,当我不知道吗?为了摘出你去,就不惜陷害你大哥,要不要我把这话说给他听啊?”池老爷一瞪眼,登时让池铭缩了头,嘿嘿笑道:“既然这样,我就不说了,反正爹爹心里要有数,那么重大的责任千万不能落到我头上,不然爹您就是咱们池家一脉的千古罪人……”
不等说完,屁股上早挨了他爹一脚,池铭见好就收,看老爹也不像是会把这责任交给自己的模样,当下也放了心,大摇大摆走了。想着天气晴好,不如去各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玩意儿,买了好回去讨怜月的芳心,听说乡下这里每逢月初月中,都有规模盛大的集会,去逛逛也是不错的嘛。
池铭前头走,池老爷这还没进书房呢,就见大儿子也鬼鬼祟祟过来了,开口就直奔主题:“爹啊,儿子就和您说一句话,儿子不是读书行当里的材料,那件事您可千万别找我,依照儿子看,三弟正经是这里头的货,别听他嘴上说的谦虚,那不过是爹爹没逼他,真把他关进屋子里,不做出八股文章不许去见那个萧怜月,你看他能不能做得出来?他是有天分的,就是不肯用……”
巴拉巴拉一大堆后,池老爷头顶上都快冒烟了,照样一脚送大儿子离了游廊,老头儿气呼呼进了书房,一杯茶没喝完,二儿子也贼眉鼠眼进来了。
“爹啊,儿子就直说了吧,那个监生的事儿,您就别指望我了,我这人最爱的就是摆弄泥巴里那点儿东西,叫我看,三弟才是正经好读书的人……”
大同小异的巴拉巴拉一大堆后,池老爷连抬脚踢人的力气都没了:瞅瞅瞅瞅,这就是他的三个儿子,一听念书,可算是什么手段都用出来了。这真不知道是哪一代祖宗葬的风水不对?怎么他们老池家就注定出不了一个官吗?老实说,要不是今天,他都不知道三个儿子背地里还有这番勾心斗角彼此陷害呢。
一想到这儿,池老爷就觉着前景渺茫,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座连绵的大金山,却是远在天边,怎么也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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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今儿也真是赶巧了,原本是没有集的,听说不知是哪一个大地主家嫁女儿,所以才有了这么个临时的集会,要不然啊,就以咱们住的这几天,还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一个大集呢。”
在那些卖布卖吃食的摊子前穿梭着,路姨娘一面看一面说,兰湘月点头答应着,眼睛却都盯在那些花花绿绿的各色物品上。
这就是古代的大集吗?好热闹啊,而且卖的东西也好多,许多新鲜东西就是在城里都看不见。兰湘月兴奋的在各个摊子前选看着,身后芙蓉颖儿小荷人手一个包裹,颖儿和小荷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几个女孩儿都是兴奋的了不得,时不时看见村庄里穿着红衣绿裤的村姑,便要品头论足一番。那些村姑也都悄悄看着她们,知道这是从城里来的女孩儿,到底穿戴打扮不同,因此也都十分羡慕。
好不容易逛完了这靠西南边的几十个摊子,兰湘月直起腰,在人群中四下里望着,踅摸下一个要逛的地点。今日这样热闹,兰湘雪和沈氏等自然也出门了,乡下人淳朴,没什么无赖闲汉,男人们这会儿多是犁田去了,所以这集市上大多是女人,因此也不用那么讲究。不过如今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