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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风一点儿也不怕,给池铭倒了杯茶递过去,抿着嘴儿笑道:“奴婢知道爷现在心里苦恼。奶奶对您,明显是只看做朋友,万万不肯和你更近一步。只是难道这样爷就气馁了?奴婢听说当日萧姨娘做花魁的时候,开始也是对爷欲擒故纵的,那会儿你有死缠烂打的精神,这会儿却没有了?难道不知烈女怕缠郎的道理?”
池铭瞪着这聪明丫头,咬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奴婢就是想说,爷别去在乎奶奶这会儿的态度,不管怎么样,奶奶如今是您的妻子,只要您不是猪油蒙了心般的把她休弃,你就拥有一辈子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一辈子啊,几十年,就是一座冰山,爷拿心捂着,也捂化了,何况奶奶又不是冰山,顶多就算一个小冰块而已,爷难道连精诚所至的诚心都没有?那就当奴婢今天没说这话,若是不想错过奶奶这样的好女子,那就记着奴婢的话,别因为奶奶的态度气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谁能有爷这样便利条件?您又样样都不差,总有一天,爷这付出会有回报的。”
池铭不禁失笑,喝了一口茶道:“我明白了,你这是鼓励我拿出当日做纨绔时的各种手段去追求你们奶奶是不是?只我如今又不是纨绔了,还要行那些事,不是让你奶奶笑话吗?”
梳风笑道:“这有什么可笑的?公事私事自然该分开的。爷在官场上,尽可以做大义凛然风骨铮铮的大丈夫。回到家里,就做回那知冷知热的痴心男儿又如何?奶奶最喜欢这样公私分明的人了。我跟着她三年多,最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爷听奴婢的,准没错。”
池铭笑道:“原来你也知道你跟着你们奶奶三年了?你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如今你们奶奶并不希望我和她的距离太近,你却跑来给我出谋划策,就不怕对不起她?”
梳风微微一笑,感叹道:“爷当日对奴婢的救命之恩,这一辈子奴婢都会铭记在心。当日奴婢就和洗雨说过,奴婢只忠心爷,其他人都别想奴婢为他们誓死效忠,哪怕爷爱的姨娘,哪怕是爷的正室奶奶,都不行。只是后来,奴婢去了绮兰馆,三年岁月,奴婢就算心里告诉自己仍要忠心爷,却也知道,奴婢的心早已是情不自禁的就偏向了奶奶那边,爷别生气,您最了解奶奶的行事,您说,奴婢偏心奶奶,应不应该?”
池铭回忆起绮兰馆的欢笑气氛,想起丫头婆子们脸上荡漾的笑容,对兰湘月的称赞,忍不住就点头道:“没错,应该,和湘月在一起,没有人会觉得不舒服,你刚才那句话说的极是,情不自禁,只要和她在一起相处过,没人会不喜欢她,哪怕是之前不喜欢的,可不知不觉的也就喜欢了。”
梳风拍手笑道:“着啊,爷看得倒是清楚,当日太太本来对奶奶是有些不满的,后来又如何?奶奶那人,待什么人都是温柔平和,这人和人的相处,都是将心比心的,奶奶对人好,怎能怪别人喜欢她?只是奴婢也记着爷的救命之恩,在奴婢心里,爷也是这世上的伟男子大丈夫,萧姨娘那样的山鸡,根本配不上您,倒是您和奶奶,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所以你心里就盼望我和你们奶奶在一起,才跑来对我说这些话?”池铭不知不觉又喝了一口茶,苦笑道:“可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这做法,终究和你们奶奶是背道而驰的。”
梳风皱眉道:“这倒是。只不过奶奶说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也许奶奶不觉得这日子有什么苦的,但奴婢不这么想,奴婢总想着,你们两个终究是要做一世夫妻的,明明都是好的,为什么不能做真正的夫妻恩爱到白头?萧姨娘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偏她不是个好的。奴婢虽然很佩服奶奶,也认同她为人处事的态度。只是她那句话奴婢却不认同,爱一个人,固然该包容她,只是也要分什么事,人无完人是没错的,小小不然的缺点,又算得了什么?但这缺点若是自私自利,甚至为了一己之私,便要去害人,那这可就不是缺点,以律法来说,这也算得上是罪名了,难道萧姨娘杀人放火,爷还要继续爱她?难道爱错了,都不许爷回头?奴婢可不是这么想,就好像一件古董,它有了裂纹,但是爷喜欢它那份岁月沉淀,自然也可精心养护着。可这古董若是假的,根本没有那份岁月沉淀,枉费了你一番心血,难道还不许扔了砸了?”
池铭失笑道:“我知道怜月有许多地方不妥当,只是她也没有到害人的地步吧?”
梳风冷笑道:“你怎么知道姨娘没害人?她害人的时候儿,爷正在京中刻苦攻读呢。”话音未落,便见池铭色变,沉声道:“究竟我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梳风撇撇嘴道:“奴婢答应过奶奶,不和爷说这件事。只是今儿若不说出来,爷说不定还要将错就错下去,那少不得就要说了。便是违了誓言,天打雷劈,奴婢总归是为了爷,倒也不冤枉。”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终于萧姨娘陷害湘月的事情也要被揭发出来了,吼吼吼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因就将萧怜月当初并未有孕;却不坦诚;反而趁机陷害兰湘月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叹气道:“当日太太气得不行,就要打死萧姨娘和香篆芳草两个丫头,是奶奶拦住了;剖析了利害;才让太太留下她们一条性命;却到底还是撵到乡下庄子住了三年;原想着她们能好好反省,知道害人终害己的道理,可如今奴婢看来,姨娘可没有半点幡然醒悟的模样;可见太太和奶奶是白用了心。”
池铭面色阴晴不定;好半晌才道:“这怎么可能?既是假怀孕,当日大夫分明诊断了的……”不等说完,便听梳风冷笑道:“如何?果然就像奶奶之前说的吧?幸亏当日没处置了她们三个,不然有理也变成没理的了,爷喜欢姨娘,哪会问是非对错?只是你也想想,若不是证据确凿,那可是太太的孙子,太太肯姑息?便是要害姨娘,也没有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做牺牲的吧?老爷太太盼孙子孙女儿盼到了什么地步爷又不是不知道。后来我们私底下议论着,奴婢又让人多方打探了一下,听说偶尔也有这种情况,说是妇人若太过盼望怀孕,总想着哪天能有害喜的症状,说不定还真就会产生这些症状,脉息也会变化,但却不是真怀孕,一个马虎,就容易诊错了,想来萧姨娘三年前就是诊错了呗,只可恨她不肯实说,反而要借机害人。”
池铭了解眼前这个丫头,也了解兰湘月,更知道萧怜月是什么性子,因面色阴晴不定转了一会儿,终究是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怜月啊怜月,你到底要糊涂到什么时候?难道定要将咱们之间的感情都消磨光了,你才能甘心么?”
“甘心?”梳风冷笑一声,摇头道:“爷醒醒吧,姨娘的性子,便是撞了南墙,头破血流,她也只会恨命运不公,恨奶奶装腔作势,恨爷负情薄幸,她哪里会从自身上找原因?若是她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不会有这些事了。只从搬到京城来,这才几天时间,爷算一算府里出了多少风波?哪一次不是由姨娘引起的?”
池铭默然不语,细细思量着,果然梳风所说,这丫头的话,字字句句都如同一把小锤子,敲在他的心上。好半晌,他才呐呐道:“原来竟有这样的事,你们奶奶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为什么不和我说?”
“和爷说又如何?摆明了萧姨娘才是爷心尖上的人。”梳风冷哼一声,不过看到主子的难看面色,这丫头才又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道:“爷啊,俗语说的好,千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那萧姨娘从前就算是个好西瓜,这会儿也已经烂了,何况从前也未必就是好的,你何苦还抱着她不放?难道这样便显得你痴情了?奴婢却觉着这只是迂腐,你是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比不上奶奶拿得起放得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奴婢言尽于此,爷你仔细思量着,或是再冷眼看看萧姨娘的行事,看看奴婢是不是有一个字冤枉了她?爷明儿早上还要早起,部里又辛苦,奴婢就不耽误您睡觉了,这便告退。”
一句话说的池铭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你这时候儿想起我要早起部里又辛苦了?亏着还有脸说不耽误我睡觉,也不看看这会儿都什么时辰,果然跟着你们奶奶,这嘴巴越发伶俐了。
一边想着,梳风早已离去,这里池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是思量来思量去,也只余一缕幽幽叹息。暗道梳风说的没错,今天晚上,我也把心里的话都和怜月说了,也把她的错儿都摆明了,她当时那样的惶恐,在我面前哭着说一定会改,既如此,就再给她一个机会,看看如何吧。只是湘月这里,呵呵,固然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天经地义,但我却有什么脸又说爱她,更别提像梳风说的那般去追求她,唉!果然这人生也如一局棋,一步走错,再回头就难了。
因思绪如潮,好不容易三更天后才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兰湘月那边已经预备好了早饭,他就过去吃了,之后换了官服,正要往外走,就见妻子伸出食指和中指,冲自己比量了一下,娇笑道:“爷努力工作,吓死那些老家伙们,要用事实告诉他们,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胜者。”
池铭一愣,旋即才明白这是妻子在用这样俏皮的方式鼓励自己,当下胸中便不由升起一股豪情,点头郑重道:“好,肝脑涂地,也定不负贤妻所期。”话音落,方转身大步而去。
等他走了,这里兰湘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忽然对身旁林嬷嬷道:“爷这些日子只怕要吃苦了,你去厨房吩咐一声,把素日里爷喜欢吃的食材都送去怜花小筑,萧姨娘不是喜欢争锋吗?如今让她为爷洗手作羹汤,慰劳爷的辛苦,想来她定是愿意的。”
“奶奶。”林嬷嬷吃了一惊,不明白兰湘月为什么会这样做,却见主子叹了口气,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