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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小五义-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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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大人如再不愿意居住,本街上还有大店,另找一座,就怕铺垫不齐,再不然。只得叫白五太太搬出来就是了。”李天祥说:“岂敢!这等沉重我可不敢担。再说我与他一殿称臣,就是素不相识,我也个作这伤德之事。方才那位说话,要像三老爷言语一样,何必费这么大事情。我就在后面居住,慢说还有三十余间房屋,就是只有三五间屋子,也未为不可。烦劳三老爷,替我与五太太道劳就是了。”张龙复又深深一躬。
  若论张龙,也说不出这样一套话来,全是智化教给的。赵虎先一出来,智化、张龙随后也就出来了。智化一瞧赵虎要打架,就告诉张龙:“你快过去劝劝。”张龙说:“打了也是白打。”智化说:“你们浑人浑到一块了。此时你打了他,他也不与你一般见识。明天他入都,折子就上去了,说你们包相爷纵放属员,勒索驿站,殴打钦差,就是这个考语上去,轻者都得罚俸。”智化随机教给张龙一套言语,这就叫骂人不带脏字。
  张龙、赵虎、智化三人一同进店奔到西屋中,趴着窗户瞧看。办差的在前引着大轿直奔后面,就听见叮儿当儿全是驮子上的铃儿所响,一驮子一驮子,约有五六十驮子,前前后后有许多家人保护,谅情是黄白之物,后面还有两个人并马而行,到店前下马进来,二人都是身高七尺开外,一个是黄缎子六瓣壮帽,豆青色箭袖袍,鹅黄狮蛮带,月白衬衫,肖缎子薄底靴子,闪披墨绿色英雄氅。面似淡金,两道浓眉,一双怪眼,狮子鼻,阔口,半部黑髯将搭胸前,肋下佩刀。一个是皂青缎子头巾,皂青箭袖袍,薄底靴子,狮蛮带,英雄氅,肋下佩刀。面似锅底,熊眉阔目,胡须不长。人是一黑一黄,马也是一黑一黄,马上捎着两个长条包袱。智化一看,就知道是两个夜行人。暗暗心中纳闷:“李天祥是奉旨钦差,怎么带了两个贼?莫不是带的金银钱财太多,这是保镖的?”又问张龙:“你可认识这两个人?”张龙说:“我不认识。”智化说:“你可否过去打听打听?”张龙说:“那可行的了。”智化说:“等他们消停消停。”遂要来酒饭饱餐一顿。
  将残席撤去之后,张龙说:“我到后面打听去了。”智化说:“可别冒撞。”张龙说:“不能,跟李天祥的那些人,我们见天都在朝房见面,找两个相熟的打听打听,便知分晓。”去不多时,笑微微的回来说:“真有你的!我找着李天祥两个跟班的,一个姓宋叫宋信,一个姓谢叫谢机。听他们两个人说,李天祥有个表弟姓潘叫潘永福,做过兰陵府知府,这两个大汉,乃是潘永福收伏的。两个人在他府内,一半护院,一半帮着办案拿贼。可巧李天祥瞧他表弟去了,见着这两个彪形大汉,他就与表弟借来,一路之上,保护他入都。”智化问:“姓什么?”张龙说:“他们是亲兄弟两个。姓邢,一个叫邢如龙,一个叫邢如虎。”智化说:“李天祥不一定是要他们保护着他入都罢!我想内中还怕有别的情事。”张龙说:“那我可不知道了!”智化说:“我有主意,等他们吃完饭,我过去听他们背地里说些什么言语。”等至二鼓时候,智化把衣服掖将起来,把袖子一挽,由东边夹道过去,直奔后院。李天祥住的屋子是个大后窗户,智化把窗户纸戳了一个小窟窿,往里面一看,正是李天祥把邢家弟兄请进来,待承酒饭。酒席筵前,原来是商量着叫两个人上开封府行刺包公。智化一闻此言,吃惊不小。若问邢如龙、邢如虎怎样上开封府行刺,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 英雄户外听私语 贪官屋内说谎言
  且说智化看这二人神色不正,来至李天祥屋子后面,窥见房内摆列一桌酒席,李天祥居中坐定,一黑一黄两个人在旁坐着。李天祥说:“二位贤弟。”那两个人说:“小人焉敢与大人称兄唤弟!”李天祥说:“哪里后来!你们两个人是当世英雄,终久是国家冻梁之材。我还有大事奉恳二位,不知二位胆量如例?”邢如龙、邢如虎一齐说道:“我二人受大人的厚恩,碎身难报。若问我们的胆量,学会一身来无踪迹去无影响之能,叫我们上山擒虎,下海捉龙,只要大人差遣,万死不辞。但不知大人所差何事?”天祥说:“我实对你二人说罢!我的老师是当朝庞太师,与开封府包公那黑炭头有铡子之仇,至今未报。屡次的上折本,万岁爷偏心护庇,总未降包公之罪,我看二位堂堂仪表,必然本领高强,技艺出众,特邀二位一路前往。你们要能结果包公性命,必定高官得做,骏马得骑,我老师必定保举二位作官,奉送纹银一万两。不知二位意下如何?”邢如虎大吼一声,说:“杀包公!”李天祥慌忙站起拦住,作惊道:“别嚷!此是机密大事,不可高声。”又叫家人出去外面看看有人没有。家人出来一看,复又进屋中说:“外面无人。”焉知晓他只瞧了前头,没看后院。李天祥又问:“我说到包公,二位何故这般的动怒?”邢如龙说:“我实对你老人家说,我们在黄河岸上,作的是绿林买卖,听见绿林中人传说,我们天伦死在包公之手,可又不知确实否。如真死在他手,岂有不与父报仇之理?”李天祥说:“只要是开封府的事,我无一不知。”邢如龙说:“先父姓邢单名吉字,先作绿林,后来出家,当了道士。”正说在这里,李天祥答言:“此事我是深知。原来邢道爷就是二位的令尊。皆因你们令尊好下围棋,常常陪着我庞太师弈棋。那日包公派展熊飞行刺庞太师,总是太师爷造化大,可巧这天出去会客,姓展的到斜月轩见着你们天伦,未容分说,就将他结果了性命。你天伦一半丧在包公之手,一半丧在南侠之手。若论男子生于天地之间,父仇不报,算甚人物。”邢如龙说:“我若不杀黑炭头,誓不为人!”李天祥说:“明天我在商水县写一封书信,你二位到我家中,务必白天将开封府路径探好,至晚间方好行事。若要什么应用物件,只管与我少爷去要。我就假说染病,在商水县等候。见了你们二位回来,或事成,或事不成,我再入都。”
  智化听到此处,把舌头一伸,转身便走。来到了屋中,见张龙、赵虎,说:“我这趟可将他们的消息全听来了。我明天可不能同着二位上襄阳了。”就把天祥差派邢如龙、邢如虎上开封府行刺的话,说了一遍,赵虎一听,破口大骂,说:“咱们别容他们去行刺,连李天祥一并拿住,叫本地方官将他们解往开封府。”智化说:“不行,就凭一句话,如何就将他们拿往?总要见他们的真赃实犯,才可将他们拿住。再说,包公怎么派展大哥错杀邢吉,是什么缘故呢?”张龙说:“不是那回事。那是李天祥捏造的言语,为的是用假话激发他二人,好尽心竭力,前去行刺。”智化道:“是了,原先倒是怎么件事情?”张龙说:“说起话长。有个黄老寡妇,她有两个女儿,叫金香、玉香。玉香给赵得胜之子为妻,过门之时,叫金香顶替,赵家一瞧不是,两下里一闹,金香乘乱跑回家去,两亲家揪扭着击鼓鸣冤。包公升堂一问,女家报男家害了他女儿,男家说他用金香顶替。包公传金香到案一看,金香一则长得丑陋,二则是个疯子,上堂来她说:‘咚咚咚!嗢嗢嗢!哇哇哇!妈呀,上头坐着佛爷。’这一句话包公便一晕摔下公位,从此包公中了邪啦。后来大相国封扶乩,那几句话我还记得哪:‘心地不提防,上堂觉渺茫。良医无妙药,友到便有方。’当时谁也不明白,后来才知道横着一念一拐弯,便是‘心上良医到便有方’。可巧展熊飞来了,半路上碰见邢吉的徒弟小老道拐骗衣箱,展熊飞听他们说,邢吉有一本书叫《阴魔录》,庞太师请他去害包公,展熊飞夜入庞太师府,正遇老道作法,被展熊飞瞧见。作法最怕人瞧,老道用符咒一催,摄魂瓶崩碎,打死邢吉,包公病也好了,拿问玉香原案,后来展南侠作了官,怎么是他害的呢?分明假造的言语。”智化说:“这事我如何知道?明天我跟下这两个去,他们必想着开封府此时无能人。他不去行刺便罢,如要真是行刺,不是我说句大话,他二人走脱一个,拿我是问。”赵虎也不敢让智化一路同行了,反倒给智化行礼,嘱咐前去要小心着。智化说:“明天我也不见五太太了。”
  次日五鼓、智化就等候李天祥起身。忽听外面有了动静,智化悄悄地先就出了店门,在前途等候。不多一时,远远就望见李天祥的轿马人等。智化就在他们前后左右,他们打尖之时,智化也用饭,等他们起身,智化又跟下来了。至晚间,果然住商水县中。午时就有前站先下来,见商水县办差的,把官话私话,都说明白了。李天样到的时候,不用费事。要是官话私话说不明白,本地知县担架不住。智化看着李天祥轿子进了公馆,邢如龙、邢如虎押解驮子,也走进店中去了。智化方才转身,在他的公馆至近的地方找店住下,预先告诉店家:“我今天行路劳乏,要早些安歇。我也不要茶水,你们也别惊动于我。”伙计点头出去。智化随后就把双门一闭,把灯火吹灭,在床榻上盘膝而坐,闭目合睛,吸气养神。直到天交二鼓之半,住店的俱都安歇了,智化也不换夜行衣服,自己出了屋子,把双门倒带,由窗户纸伸进手去把插管插上,“飕”的一声蹿上房去,蹿房跃脊,直奔李天祥公馆。由后界墙穿过去,寻得李天祥上房,仍是在后窗户用指尖沾口津,在窗户纸上戳一小窟窿。往里一看,见李天祥拿着一封书子,叫从人预备四封银子,吩咐一声:“有请邢壮士。”家人答应,转身出去。不务一时,邢如龙、邢如虎打外面进来。李天祥起身说道:“二位贤弟请坐。”二人说:“不敢,大人请坐。”李天祥道:“我有话讲,坐下细谈。”二人方才落坐,从人献上茶来。李天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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