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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璃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看了玄凌一眼。
“安郡王。”玄凌目光转向安沐尘。
安沐尘被这一声拉回思绪,看着被玄璃揽在怀里静默不语的安心,眸光溢出一抹沉痛,他点点头。
安心抬手扯下了满头的珠翠,高耸的云鬓垂落,三千发丝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痕迹,悠悠披在肩头。
“有那么一刻,我是你的妻子。”安心黑幽幽的眸子凝视着玉华,一眨不眨,声音如一潭死水,“也算是圆了我两世的一个梦,梦醒了,也到了该面对现实的时刻。”
“今日你我结发夫妻。”安心又道,“斩断这缕结发之情,我们便从此相望不相亲。”话音未落,她伸手挥断了流泻在胸前的一缕发丝。
柔软的发丝打了个转,似一片羽毛,晃晃荡荡的落在地上。
玉华看着她微微翘起的嘴角,眼中有某些情绪刹那决堤,他上前一步,眸光深邃似海的道,“结发之情岂是一缕发丝就能斩断的?安心,你已是我的妻,你明明可以在礼成之前阻止这场婚礼,可是你却放任三拜完成,你内心深处是想与我白头偕老的,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带着浓浓的乞求,安心衣袖内的手轻轻的缩了缩,她转开视线,淡淡的道,“没错,在玄璃没现身之前,我的确打定主意要和你长相厮守,但我知道这是一场幻境,情景再美,也是假象,终有一日会被打破,就算今日圆满大婚,日后我们还是会走到眼下的局面,早几日,晚几日有什么区别?做你一刻的妻子,做你几月的妻子,又有什么分别?这个梦,总归是要醒的,我全了自己心底的一个执念,已经别无所求,再见,你我便是路人。”
“两个时辰前,你对我说永远不会离弃,誓言犹如在耳,安心,你不是出尔反尔的人。”玉华脸色微微笼罩了一层霜色,薄唇紧抿,似乎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我也说过,若你有一日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我以前承诺过的全部都不作数。”安心沉静的语气带着一股生无可恋的味道。
玄璃敏感的觉察到了,揽着她腰肢的手一紧。
“放心,我不会死。”安心转头看向玄璃,微微一笑,“若没有那些苦不堪言的记忆,等于重回一世,现在的安心或许生无可恋,但以后的安心一定会好好活着,为自己,不为别人。”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玉华忽然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看着安心,每个字都重若千斤,“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活着你只能站在我身边,死了奈何桥上你也只会和我一起走过。”
“玉华,今日本少主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轮回海又如何,千年前的轮回海不过是玄族的分支,如今以为有了和玄族一较高下的本事,就有胆子反抗玄族了么?”玄璃神色冷静的说出一个事实,“若她不愿意跟我走,我不强留,但她已然被你伤的遍体鳞伤,本少主就算拼着轮回海和玄族两败俱伤,也要安然无恙的带她走!你拦不住我!”
“不试试如何知道?”玉华眸光有瞬间的破碎,如一块上好的琉璃,裂出细细密密的缝,成千上万的豁口往外灌着寒风,冰寒刺骨,“就算是下半生我和她相互折磨,不死不休,我也认了,我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玄璃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方印玺,沉声道,“玄族始祖传承的印玺在此,玉华,你可以不听命,但轮回海上上下下的人见到此物若还敢阻拦本少主,会下十八层地狱,受烈火焚身,永世不得轮回之苦!”
四大护法和神女在玄璃掏出印玺的瞬间,齐齐跪倒在地,对着印玺恭敬而拜。
“轮回海早在千年前就脱离了玄族,如今已是独立的存在。”玉华看着玄璃手中那方墨黑古朴的印玺,声音平淡无波,“玄璃少主现在拿出这个东西,不觉得多此一举么?”
玄璃刚要说话,安心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既然闯进来了,那我们自然能平安出去,就别浪费时间了,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玄璃点点头,将印玺揣回怀里。
安心转眸看向玉华,一双眸子淡的没有半分颜色,不起涟漪,死水般的平静,“这局棋,我是最先动的那颗棋子,运行的轨道也拉开了帷幕,以后棋势的走向,有没有我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了,你筹谋多年,布置多年,我这颗棋子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玉华,这场用无数谎言编织的梦境,我醒了,也不得不醒,你也该是时候醒过来了。”
“这不是梦。”玉华压抑着情绪道,“ 那些过往,那些亲密,那些彼此许诺的誓言,如何醒的过来,安心,若你信我,该不会怀疑我对你的情意。”
安心默然了片刻,突然道,“玉华,你放了我,好不好。”
这句话似乎带着直击心扉的力量,玉华脚步踉跄了几下,眸光夹杂着痛苦和不可置信之色,她叫他放了她?
“我受不住了。”安心忽然伸手捂住脸,不想让旁人看到她脆弱的情绪,“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外表强大但内心容易受到伤害的女人,你们联起手来将我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击的粉碎,不给我留一丝的余地,你非要将我逼落悬崖你才肯罢休么?放我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不想见,就当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有你的千秋霸业要谋划,我有我的心如止水要生活,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那些过往,不过是伪装出的表象,世人皆知玉世子如高山仰止,被天下人推崇,其实你私底下并不是展现在表面的那样,你想要的东西太多,这大好天下,这锦绣河山,这九州一统,尽在你掌握中,这样一个我,只是推动这局势的导火索而已,导火索已燃,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们之间,何止隔了一道鸿沟,简直就是楚河汉界,生来没有交集的人强行在一起,有朝一日我会后悔,你也会后悔。”她难得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字字泣血,声泪俱下,顿了顿,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所以,放我走,不要再见,你走你走的康庄大道,我过我的独木小桥。”
玉华惨然一笑,在外人面前,他向来温润如玉,喜怒不形于色,可当着这许多双眼睛,他雅致风华的玉颜流露出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绪。
摘星楼上的人神色或多或少的都变幻了一番。
安心闭上眼睛,如果可以,她还想爱他,哪怕自己爱他爱的如此辛苦,她依旧心如蜜糖。
“这天下,我要,你,我也要。”露出的惨笑不过是转瞬即逝,玉华恢复了一贯的从容镇定,他生来就是如此霸道,毫不掩饰的性子,玉王府世子的温和疏离只是他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与安心情意绵绵时的互诉衷肠也是做戏。
这是玉华第一次,坦然自若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安心睁开眼睛,看着玉华,心神摇曳,世人皆知玉世子为家为国,仁之大义,她以为她看透了玉华隐藏的本质,原来却只是比其他人更接近了他一些而已。
他不是天下人眼中不食人间烟火的玉世子,也不是她眼中的只和她两情缱绻的痴心男子,他是玉华,也许,他也不是玉华。
“不装了?”在一片震撼的眼神中,玄璃神情平和,似乎还带了一丝讥讽,“天下百姓推崇你,认为你身处云端遥不可及,她喜欢你,认为你是她一个人的玉华,却不想,扒开了一层伪装,你还藏了更多,玉华,你心思如此深,蒙骗了天下人,连她也骗过了,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玉华目光不离安心苍白的小脸,闻言,他掸了掸大红锦袍上的褶皱,随意的动作在他手下做出来,如行云流水般的顺畅自然,丰姿天成,倾世傲骨。
“玄璃少主明知道本少主的身份,却故意秘而不宣,是不忍心么?”玉华云淡风轻的道,唇畔浮出一抹微微的笑意。
“我有何不忍心的?”玄璃抿了抿嘴,倏地一咬牙,转眸看向安心,“他是楚奕,西楚的大皇子,那个出生后就早夭的皇子,他和真正的玉华同年同月同日生,玉华早在第一次来到轮回海的时候就死了,楚奕代替了玉华。”
一席话落,四周皆寂,除了摘星楼下响起的连绵不绝的厮杀声,楼顶一片死寂,无人说话。
“我知道的。”良久,安心率先打破沉寂。
“你知道?”玄璃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玉华眸底掠过一丝讶然。
“玉婉婉曾经跟我说了很多玉华的事儿,在他去轮回海之前发生过的事迹,玉婉婉几乎说的一字不漏。”安心面无表情的道,“玉华,不对,楚奕纵使在我面前一直带着面具,但有些天性还是会不经意的表现出来,如玉华喜欢玉兰,这也是他名字的由来,而楚奕,却对玉兰恨之入骨,他大概是不喜欢玉兰的,却为了演好这场戏,迫不得已的天天熏着玉兰香,还要装出一副对玉兰爱不释手的模样,日积月累,原来的不喜也渐渐演变为厌恶。”
“通过玉婉婉诉说的那些小细节中,我发现楚奕与玉华在很多地方都重合不起来。”安心又道,声音很轻,“个性也许会改变,但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习性是镌刻在骨子里的,无法磨灭。”
“所以,我猜到了他不是玉王府的世子,但具体的身份我不想探究。”安心看着玉华,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淡的让人发凉,“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西楚那个早夭的大皇子,楚奕。”
楚奕勾了勾唇,“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玉华。”
“那只是一个名称罢了。”安心神色淡漠的转开视线,“玉华也好,楚奕也罢,云烟终会消逝。”
“你要离我而去?”楚奕清润的凤眸眯了眯,语气一如既往的幽深,“你对你,势在必得。”
“呵…”安心凄然一笑,苦涩着道,“命里无需莫强求,这句话我劝过玄璃,劝过凌亦痕,劝过乐芷菡,如今要用来劝你了么?”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楚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