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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主和东凌皇的那一关并不好过。”玄凌点出了一个严峻的事实。
“若是玄凌哥哥是玄璃,你会成全我和玉华么?”安心眯了眯眼,笑颜如花的道。
话落,她敏锐的觉察到玉华瞬间漫出了寒气,她紧了紧两人扣着的双手,给予他无声的解释。
玉华侧目看了她一眼,溢出的寒意无声无息的收了回去。
玄凌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互动,瞳孔微缩,面上却淡漠冷然的道,“我不是玄璃。”
安心浅浅的蹙了蹙眉,这句话似曾相识,猛地灵光一闪,想起了在玄族时,她与玄凌谈到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时,她说,‘她不是卓文君,玉华也不是司马相如。’
当初她下定决心要与玉华决裂,分道扬镳,但她出族不过十天,就与玉华重修旧好,违背了当初的诺言。
安心沉默,脸色漠然。
玉华微偏头看着眸光闪烁的安心,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怨怼,“牛脾气上来了?要撞墙了?是不是等头破血流才会回头。”
安心一怔,扯了扯嘴角,对他讨好一笑,随即转眸看向玄凌,义正言辞的道,“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老子说,孔子说的对,两大家都这么说,那我出尔反尔也就很正常了,你就把我那天的话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出尔反尔算什么,只要能与玉华在一起,胡编乱造都不在话下。
“注意言辞。”玉华眸光碎出一抹温暖,声音隐了一丝笑意。
“下次一定注意。”安心翻了一个白眼。
玄凌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虽然他们并未做出一丝亲热的动作,但周身却漂浮着缱绻不移的脉脉情意。
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把两人牢牢包裹着,自动屏蔽了外界一切的气息和情绪,根本无第三人能插的进去。
莹白的月光洒在院中的每个角落,两人依靠在一起的身影映照在地面上,没有一丝的缝隙,他忽然觉得十分的刺眼。
“玉华?”安心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他,轻声唤道。
“嗯?”玉华眸光温柔似水。
“你有没有千年灵芝。”安心道。
玉华点头,似乎明白了安心的想法,唇角挂着的笑意更深。
玄凌也察觉了她这个问题背后所蕴藏的意图,垂在广袖中的手指缩了缩,不自觉的抿紧了唇瓣。
她这是要彻底偿还人情,好和玉华心无旁骛的相依相守么?
安心眼眸亮了一分,迫不及待的继续问道,“定灵珠呢?”
玉华轻轻摇头,见安心眸内的亮光顿时熄灭,唇畔噙着一抹笑意,温润一笑,“轮回海有一颗海灵珠,也是珍稀的至宝,跟定灵珠有异曲同工之妙。”
“能送给我吗?”安心眉眼闪烁着淡淡的华光,语气极为兴奋的道。
只要补偿了玄族付出的代价,她自然不会再有一丝的心里愧疚。
玉华面色含笑的轻轻阖首。
“圣女,有的东西不是用物质就能衡量的。”玄凌轻浅的声音带了一丝的冷意,顺着寒凉的夜风,更显的不寒而栗。
安心眼底划过一道冰可刺骨的光线,若不是娘亲还活着,族主那个老东西威逼利诱娘亲的事她岂会放任不管?若不是玉华此次告知了她真相,那她一旦掀起战火,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那她可就万死难赎其罪了。
“玄凌。”安心吐出两个字,第一次两人对话时,用的不是‘玄凌哥哥’
玄凌眸光染上一层云雾。
“有的东西的确不是用物质就能衡量的,比如说,族主利用我甘愿让娘亲赴死,再比如说,玄族打着为我报仇的旗号,实则是想占据天下一席之地的险恶用心,再比如说,你和玄璃,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一步步的攻占我的心防,意图让我越发厌恶东凌,厌恶玉华。”安心轻吐了一口浊气,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还有我说的更详细点吗?”
闻言,玄凌面色大变,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去,身形几乎不稳,清俊的容颜上带着点点清晰可循的痛楚,唇瓣嗡动着。
“你和玄璃明知道族主的所作所为,却偏偏瞒着我,任由我掉入那个你们提前设计好的圈套中,看着我一步步的陷入疯狂,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玄凌,你空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却独独不怜惜我,嘴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暗地里也指引着我往十八层地狱一层层的往下掉落,玄凌,这些东西?怎么衡量?”安心面无表情,眼眶内满满的都是滔天的冰冷之色,字字诛心,直指玄凌肺腑。
玉华凝视着安心冰冷毫无温度的娇颜,浅浅的蹙了蹙眉,另一只空闲的手抬起用力揉了揉安心的鬓发,把她好好的整齐发髻顿时揉的乱七八糟。
安心偏头瞪了他一眼,脸上的冰冷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的不满,嘟囔了一句,“你干什么?”
“你的另一面爷看够了,你最好不要在表现出来。”玉华收回了手,面色淡而凉的看着一脸沉痛之色死死盯着安心的玄凌,凤眸闪过一道晦暗。
安心哦了一声,脸上的寒凉面具顿时被她毫不留情的打破,眉眼带笑,嘴角轻勾。
玄凌只觉他的心似乎在慢慢的坍塌,碎末混合着鲜血在他身体里肆掠,不管是以前随心所欲,不管不顾的她,还是后来性子大变,无情无义的她,何曾有过这般的小鸟依人?仅仅因为玉华的一句话,连半丝犹豫都没有就听从。
她爱玉华已经如此深了么?深到旁人一丝机会都没有,深到对他的话唯命是从,不管是好是坏?
玉华见玄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清凉的眸光微闪,眼底漫上一丝得意的笑。
他的女人,自然得听他的。
“玉华,你说我能嫁给你吗?”安心旁若无人的苦着脸问道。
“为什么不能?”玉华同样忽视着玄凌的存在,闲闲的看了安心一眼,“怎么?你想反悔?”
“老皇帝容不下我。”安心茸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道。
“有爷在,容不下也得容下。”玉华抬手帮安心散落的一缕碎发拢到耳后,眸子眯起,意有所指的道,“再说,只要你不嫁入玄族,皇上是不会容不下你的。”
“可是老皇帝是间接杀害娘亲的侩子手,我不想见到他。”安心朝玉华眨眨眼,声音却带着数不尽的苦涩和恨意。
玉华嘴角微勾,很是配合的蹙眉,声音透着苦恼,“不然你跟爷去轮回海?那里没有皇上的人,远离三国纷争,是爷的地盘,爷保证你去了后,会乐不思蜀的。”
“咦,这个法子好。”安心双眼一亮,忙不迭的点头,显然很是赞同玉华的提议,咧着嘴道,“乐的像吱吱那样么?”
吱吱?想到吱吱,安心面色一沉,眼中的欢喜顿时褪去,猛地转头看向玄凌。
玄凌面色已经恢复往日的清淡,眸光沉沉,看不出在想什么,见安心朝他看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淡淡道,“玄凌还以为圣女沉醉在玉华描绘的温柔乡中,忘了还有那为了圣女变成普通老鼠的圣兽呢。”
安心皱眉,她出玄族时,带了醉情阁的五个护法,吱吱因为未能完成圣兽的蜕变,身子虚弱,就是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兽,她是找刹血阁和幻影门报仇的,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始料未及的危险,遂打消了带吱吱一同出族的念头。
可娘亲没死,事情来了个惊天的大转折,她和玄凌也已经摊牌,彼此心思在对方面前没有一丝的掩饰,她再想以圣女的身份混进玄族,带出吱吱,怕是痴人说梦。
玄凌到底是玄族的人,一切自然以玄族的利益为先,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这么大一个弱点的。
“吱吱是玄族圣兽的血脉,即使它曾经是我的虫物,但我脱离玄族,就还给你们吧。”不知过了多久,安心幽幽的道,温柔的捏了捏玉华紧绷的手掌,示意他不要担心。
吱吱她会救,但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紧要的关头。
“脱离玄族?你传承的是玄族的血脉,用的武功是玄族的玄力,就连你的命也是父主给的,圣女,你凭什么脱离玄族?”玄凌眉宇间荡漾着浓浓的沉暗,嗤笑道。
“娘亲的死够不够抵挡这一切?千年灵芝和定灵珠我会还给你,娘亲的命你怎么还给我?玄凌,你又凭什么质问我?族主那个老东西借刀杀人,妄图称霸天下,我就是他挥出的第一把刀么?我又凭什么要心甘情愿的给他利用?做他那杀人不见血的罪魁祸首?挑起战端的罪名我背,大仁大义的美名你拿,最后看着玄族一统河山,睥睨天下,你是觉得我有多傻才看不透当中的弯弯绕绕?”安心眼中是一望无际的刺骨寒冰,面上却保持着浅浅的笑容。
玉华看了安心一眼,抿了抿唇。
“你从哪里断定素姨的死是父主所为?天下皆知,锦绣公主死在流寇山匪手中,而消息灵通的,对其中过程了解甚深的人都明白是东凌皇容不下你嫁入玄族,才会出手杀了素姨。”闻言,玄凌再次退后了几步,飘飞的衣摆在夜色中勾勒出一道淡淡的光影。
“看来老东西什么都没告诉你了?玄凌,你看事通透,无人能及,你是故意看不清楚,还是不想看清楚?其实事实摆在眼前,昭然若揭,细细一想,就可发现不少疑点,我深陷黑暗中,当局者迷,一时间有所忽略也在情理之中,而你这个旁观者就没有发现一点端倪?”安心忽然觉得很累,脑袋靠在玉华的肩膀上,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的身体上,眸光飘渺似云烟,声音几近无声。
玉华如玉的指尖抚上安心的脸颊,带着能让人放松的温滑触感,点点跳跃。
安心转眸对他莞尔一笑,本就握紧的手更加紧了几分力道。
玄凌面色忽幻忽灭,眸光明暗不定,唇瓣紧抿成线,须臾,他阴暗的眸光破碎出一抹死寂,周身的气息也随之变得昏暗起来,仿佛漫天的灰色都在将席卷,“玄英死了,我带了一万多人马在唐门的埋伏下所剩无几,此次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