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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楼里来了一个落第秀才,叫做摇青天。妈妈见摇青天穷酸潦倒,不想招待他,又怕他万一日后辉煌腾达了难以相攀,就敷衍他了一月有余。等摇青天银子都花完,山穷水尽的时候,就把他赶到了大街上。
乱影在这一月里与摇青天颇为相亲,日日弹琴饮酒,听他诉说心中的不快,没想到早已情愫暗生。此时见妈妈赶摇青天出去,乱影就跑去为他求情,谁知妈妈翻脸不认人,眼里只有银子最亲。没办法,最后乱影只得把自己积攒的首饰卖掉了一部分,又把摇青天留了下来。之后两人感情迅猛发展,乱影便把自己想嫁给他一起过日子的打算说了出来,摇青天默不作声,算是同意。
毕竟这是乱影第一次求妈妈,妈妈也不难为她,只是要了一笔很高昂的赎身费。一月之后,摇青天出青楼了。为了达到与摇青天结婚这个目标,乱影开始拼命攒钱,一年之后,终于攒够了。摇青天就依约,把乱影接了回家,并且娶她进门。
真正生活在一起之后,乱影才知道摇青天并不是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男子汉,只是一个尽发牢骚的酒鬼。以前在青楼里见他天天喝酒,还以为他是壮志未酬、心下郁闷,现在才知道那都是自己异想天开。
出嫁从夫,乱影只恨自己当时看走了眼,现在也只能这样过下去了。乱影全都默默忍下来,陪着摇青天过苦日子,后来慢慢有了孩子,生活也算是平平淡淡,不惊不扰。
只可惜,日子并没有像乱影想的这样一直平淡下去。摇青天除了嗜酒之外,还沾染上了赌瘾,赌输了就喝酒,喝醉了就打人。醉酒后打人,当然就是打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摇木木还有两个姐姐,大姐比他大两岁,二姐比他大一岁。摇青天每次醉酒后打人,乱影都只能抱着自己的三个孩子挤在墙角哭成一团,丝毫没有办法。再后来,摇青天赌的越来越大,把大女儿输给一个邻村的一个老头子当小老婆。乱影和大女儿都不愿意,摇青天竟然拿起了菜刀追着打她们娘四个,还失手砍死了大女儿。事后,摇青天虽有愧疚,也没有办法弥补了。等到债主来催债时,只得把二女儿嫁了过去顶替。
乱影为此事哭的死去活来,害怕小儿子也惨遭摇青天的毒手,就想着把摇木木送到通庙当铺里来,等到日后自己有能力时,再把他赎回去。
所以乱影现在就来到了这里。
乱影说完,用手抹了抹眼泪,还挽起袖子,把胳膊上被摇青天打伤的淤青展现给李四眼看。乱影一言一行的点滴之间,似乎真有当年在青楼待客的风范,妖娆而美好。
故事讲的不怎么曲折,也不怎么新鲜,对于乱影敢承认自己以前曾在青楼呆过,李四眼倒是忍不住有点佩服她的勇气了。
其实通庙当铺并没有要求客人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但若他们自愿讲了,李四眼也不阻止。人道的买卖,处处渗透着言行的自由。
李四眼默默地听乱影说完,完全没在意她的故事到底是真假。因为真假对李四眼来说,丝毫没有任何意义,他要的,只是这一个孩子。听到乱影最后说“等到日后自己有能力时,再把他赎回去”时,李四眼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女人真是天真——等你日后有能力的时候,我不敢保证这孩子还活着。
加上摇木木,被当来的共有三个孩子了,四个为“一盘”,再有一个凑够一盘,就可以交了这期的任务。
李四眼的媳妇叫胖婆,生下来就胖,家人给取了个名字叫“胖妞”,现在年纪大了,还是很胖,就被人喊作胖婆了。一辈子都这么胖,胖婆胖的这么名副其实。
胖婆的下巴叠了好几层,曲折绵延的,其实这还不是她最胖的地方。她最胖的地方是腰,说是水桶腰,你都得想一下,天底下有没有这么粗的水桶。总之,胖婆是非常非常丰满的,身体上有些部位被肥肉拉的很圆润平滑,有些部位就被挤压的都是折痕了。
胖婆的丰满与李四眼的瘦削形成鲜明的对比,认识他们的所有人都认为李四眼患着严重的妻管严:肉都被胖婆吃了,李四眼只吃青菜。
到吃晚饭的时间,胖婆过来收拾桌子时,看见乱影正挽着袖子,露出莲藕一般的玉臂,李四眼正仔细地用自己的“四只眼睛”凝视。胖婆一边夸道:“大妹子保养得好好啊!这把年纪了还这么风骚!第一次见女人来当孩子,真是新鲜呐!”一边狠狠地在李四眼腿上掐了一把。李四眼虽疼,也不敢叫出来。
乱影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赶紧放下了袖子,红着眼睛与摇木木告别。为了不打扰李四眼全家一起吃饭,乱影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005】 难以对付的小妖精
李小二掳了青蝉出来之后,便快速向远离阳春城的偏远地带飞奔而去,一路上怕被青远跟上,多在弯弯曲曲地拐着绕弯子行进。走了近四五十余里后,发现青远并未追来,这才放下心来,在一个较为隐蔽的树林里,把背上的青蝉放下来,自己找个树根坐下歇歇脚。
在阳春店里,青蝉被官兵抬来的棺材还有各种血腥气吓得心有余悸,被李小二翻手抓走时,当真吓傻了,甚至忘记哭喊着叫爷爷来救命,就直接昏厥过去了。此时猛地从李小二软软的背上放下,在冰凉而不平坦的树林里的地上躺了片刻,青蝉便悠悠地醒转了过来,隐隐约约记起方才发生的事情之后,心里禁不住有些害怕。
虽然李小二并没有缚住青蝉,青蝉看了看周围恐怖的树林和各种声响,也不敢逃跑。与其被树林里的野兽吃掉,还不如暂且乖乖地跟着李小二,在爷爷来救自己之前,李小二应该不会把自己吃掉。
此时刚过晌午,三月姣好的日头正挂在树梢,树林里密不透风,热的李小二一直用袖子呼扇着,以求拨来一丝凉气。本就累的四肢酸软,又没吃午饭,一停下来,李小二就听到了肚子不争气的叫声。
李小二无奈,慵懒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没好气地向青蝉问道:“喂,丫头,你饿不饿?”
青蝉坐在地上,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李小二,赶紧摇摇头,又感到肚子咕咕直叫饿的不行,又使劲点了点头。
李小二有些不耐烦,暴躁地说道:“你到底饿不饿啊!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真麻烦!掳了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累赘来!也不知道你爷爷会不会拿《胡琴曲》来换你,在这之前,我还得养着你,真麻烦!”
青蝉见李小二说话有点厉害,突然“哇”地一声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李小二本就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更何况此时面对的是一个只会哇哇大哭的小姑娘,即便自己有很高的武功,总不能一掌把她拍晕吧?这么狠辣,不是他李小二的行事风格。
李小二一下子乱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生气之下,便吓唬青蝉说道:“真是天杀的野丫头!你哭个啥,再哭,大爷我把你烤来吃!给大爷我充充饥!真是快饿死了!”
吓唬这招对付小孩子向来有效,可青蝉却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她根本不吃这套。见李小二狰狞着面孔朝她吼来,就哇哇哭的更厉害了。
“别哭了!不准哭!再哭我就先把你的两条胳膊拧掉,再拧掉你的两条腿,最后,还要拧断你的脖子!”李小二恶狠狠地说着,边作势去拧青蝉的胳膊。谁知青蝉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只管闭着眼睛哇哇大哭。
李小二瞬间傻掉,这该怎么办呐,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吧?于是赶紧换上了一个笑脸,眯着眼睛,细声细气地对青蝉讨好般说道:“好丫头,乖丫头,你别哭了,我给你找吃的好不好?”
青蝉偷偷地睁开眼睛,从手指缝隙中看了看李小二,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李小二不知所以,无奈地说道:“我的小姑奶奶,小祖宗啊!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我想拉屎……”青蝉抽噎着,小声地说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般。
“别想给我耍花招,要知道你是逃不走的,敢跑,我就先把你的两条胳膊拧掉,再拧掉你的两条腿……好了,去吧,就那边,别跑太远!”李小二一边无奈,一边吓唬地说着,指了指右边的草丛。
“我……我害怕……”青蝉继续抽噎着说道,又偷偷地拿滴溜溜的眼睛瞟了瞟李小二。
李小二真想一巴掌拍死她了!最后忍不住发怒地说道:“你怕个啥!我就在这边等你!”
“不行……大爷……你跟我一起吧……我害怕……”青蝉小声说道,仿佛害怕极了的样子。只是,青蝉所害怕的,却不是故作面目狰狞的李小二。
“谁是你大爷,我有那么老么!我才二十岁!行了,你就在这拉吧,拉完咱走出去,找点东西吃!”李小二被青蝉弄得毫无办法,就跳了起来,无奈地说道。然后自己走远了两步,让青蝉在这里解决。
“是你自己自称大爷的……”青蝉小声咕哝着,又喏喏地说道:“大爷,你扭过头去,别看……”
李小二默默地转过头,懒得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青蝉确定李小二把头扭过去之后,才慢慢地褪下了裤子,放心地拉起来。李小二闻着青蝉十分不友好的排泄物气味,配上肚子里一波又一波的空城计,忍不住胃里一阵难受,想要呕吐出来。
过了一会儿,才听青蝉蝇子般嗡嗡了一声说道:“大爷,我没纸……”
李小二紧紧一握拳,恨的咬着牙从旁边掐了几片宽大而平滑的树叶子,闭上眼睛捂着鼻子给青蝉递了过去,还狠狠地说道:“给!快点!”
青蝉又嗡嗡着说了一句:“嗯。”
片刻之后,青蝉才敢大一点声音嗡嗡着说道:“大爷,我好了!”
“走!”李小二命令道,快速牵着青蝉的小手往树林子外面走去。
树林子外面是一条泥土路,平时走的人少,路上便稀稀松松地长了一些草,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