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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一的麻烦是忘却不愿光临。威士忌已经不再对他起作用了。难道快乐学公司把这个也剥夺了吗?
还是没有冰块,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冰块了。房子里静悄悄地,也许永远会这么死寂下去。这倒挺适合于思考,但是思考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
他怎么竟对所有那些蛛丝马迹统统视而不见——这些线索无可逃避地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快乐学的确是有效的。他的感冒治好了!他的溃疡也治好了!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绝不会是江湖庸医。
然而这些证据却都从他那油上得太多的脑子里溜走了。
他真的如莱特所说的那样,是个实利主义者吗?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自身感官的证明他还是能接受的。
快乐学是有效的,他可以接受这一点。它对身体是有效的:它可以治好不治之症。它对心理也是有效的:它把艾丝尔变成了一个容光焕发的快乐女人。
他还可以承认,快乐学必将征服全国,继而征服世界,这是不可避免的,这是人类永恒的企盼所形成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它。全美国的人都会得到快乐,全世界的人都会得到快乐,每一个人都会得到快乐。
每一个人,但乔舒亚·P·亨特自己除外。
他啜了一口波旁威士忌。酒顺着他的喉咙滑进胃里,一阵刺痛使他的胃痉挛起来。接着,胃就开始火烧火燎地疼痛。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溃疡又复发了。
当快乐可以出售的时候,只有傻瓜才不去购买。
他或许是个实利主义者,但他可不是傻瓜。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拨了P…L…E…A…S…U…R。
“我很抱歉,亨特先生。”那姑娘说道,她的声音听上去确实充满歉意。“这是合同条款规定的,为了自我保护,我们必须遵守这项规定。任何违反合同的人都不能继续加入,否则,就会有人没完没了地退出而后又加入,计账问题就会非常棘手。我们当然得把杂项开支减到最少,这一点您是明白的,对吗,亨特先生?”
听到电话挂断之后,乔希把话筒在手里拿了好久好久,然后他才明白过来,这种奇特的意味着终结的声音使他想起什么东西。
当天堂的大门在那永远被拒之门外的人面前“咔哒”一声关上的时候,发出的也许就是这种声音。
《快乐制造者》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第二部 第一章
正义是惟一的崇拜。
爱是惟一的神甫。
无知是惟一的奴役。
快乐是惟一美好之物。
快乐的时间是此时,
快乐的地点是此处,
快乐的道路是使他人快乐。
——罗伯特·格林·英格索尔①
【①岁伯特·格林·英格索尔(1838~1899)美国政治家、演说家,著有《为什么我是个个可知论者》等。——译者注。】
快乐学:名词(参见“……学”)。研究快乐的性质及对快乐的追求的心理医学。
快乐主义:名词。(一)伦理学,一种学说,认为快乐是生命中惟一美好之物,而道德义务满足快乐本能的过程中实现的……
快乐学家:名词。(一)按照快乐主义生活的人,即为快乐而生活的人。(二)(自2005年起)快乐学从业者。
就像那已经逝去的8000多个日子一样,这一天开始了。
“醒醒,”一个声音甜甜地在快乐学家耳边低语,“太阳出来了。这是多美的一天。醒醒,快乐吧!”
快乐学家翻了个身,在枕头上捶了一拳,枕头不说话了。他费劲地睁开一只眼睛,凝视着窗外。窗子又长又低,形成了他那小屋的一面墙壁。灰白的雾蔼在窗外翻腾,就像一只长着长毛的胖猫咪在大地脚边翻着身子,现在它那针一样的爪子是收着的,可它一旦冲动起来,爪子就会刷地亮出来抓你一下。
停,这种态度是现实主义而不是快乐主义。
快乐学家自动抑制住了这种想法,坐起身来。这是新的一天,这是新的欢乐。
他扫了身边的枕头一眼,枕头上披散着绸中一般的棕色长发。他叹了口气。今天,也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他掀开毯子,灵巧地把手伸到那年轻的浑圆的臀部拍了一下,发出令人满意的“啪”的一声。蓓丝吃惊地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情?”她气急败坏地说道。
他的睡衣上装对她来说实在是大了几号,因此,睡衣飘飘荡荡地垂落下来,就像一个绯红的帐篷一样。她打了个哈欠,抬手去揉眼睛,她的手一放下来,白如凝脂的肩膀就从上衣里露了出来,而且衣服似乎还要往下滑去。
快乐学家的唇边浮现出一丝微笑。当你年轻的时候,睡眠是多么宝贵啊,好像总也睡不够似的。年轻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不够,可是等你变老了,你也就容易得到满足了。他又叹息一声,这也是一种遗憾呐。
蓓丝睡眼惺松地在上衣完全从肩膀上滑落之前抓住了它。“发生了什么事?”她一边打哈欠一边说道。
“该起床了。”快乐学家温和地说,“是回家的时候了。”他的语气变得更加柔和。
“家?”她说道,仿佛一下子清醒起来。
“我今天就为你签发证明,只要你和你的未婚夫定个日子,你们就可以结婚。”
“可是……”她说了一半,又默不作声了。
凭借着长期的经验所带来的技巧,快乐学家不露声色地观察着蓓丝的脸。她那张通常很平静的脸上充满了烦恼,可即使是在烦恼的当口,这张脸仍然是他辖区内最美丽的。在教导她的时候,他所获得的那种快乐,并非是完全职业化的快乐。可是,她是那么年轻,那么年轻啊。
他的记忆里自动跳出了那个日子:2035年2月23日。那天是星期四,他记得很清楚,3个月前,她刚满19岁。她出生的时候他也曾在场主持;可现在,他却已在为她的婚姻作准备了。在这中间的19年时间里,他保护着她的快乐,可是和他53岁的年纪相比,19年就显得太短了。
“你还是想结婚的,对不对?”他问道。
“哦,是的。”她说,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的脸。
“那么我祝福你,我已经尽力而为。”
“我明白。”她平静地说。
“和你订婚的那个男人——他来自另一个辖区吗?”他问道。
“这你知道。”她说。
是的,他知道。他知道辖区里发生的一切:问题、忧愁、烦恼、悲伤。他熟悉每一个人:他们的情商值、他们会有什么举动以及在何时以何种方式对他们进行治疗……有时他甚至知道他们的思想。
在这个辖区里,以一种非常真实的意义来说,他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凭他的知识和他对这一千个人的生活和幸福的控制力而言,他是一尊神。然而即使是神,他也有知道得太多的时候。知识是一种负担,而放大了1000倍的责任足以把顶天巨神阿特拉斯的肩膀压弯。
但是,身边的这个姑娘却深不可测。他能够感觉到这一点,但是他没法摸透她。
摸透她!快乐学家脸上掠过一丝幽默的微笑。刚才摸的那一下可是最后一次了。
“你必须温柔地对待他。”快乐学家说道,“他可能没有你所具备的长处。”
她用牙齿咬着柔软的下唇。“我会的。”她轻声说道,“如果——我是说——等我们结婚之后,我们会回到这里来。要是他需要治疗,我就把他交给你……”
快乐学家摇了摇头:“这是不明智的。女孩比男人具有更强的适应性。你可以适应另一个快乐学家,可是你的丈夫却会遇到麻烦。你必须搬到他所属的辖区去。”
她不说话,透过前额上飘垂而下的丝绸面纱看着他。
“记住,”他带着一种自己也无法说清的忧虑说道,“你的职责,你惟一的职责,就是快乐。”
“是,快乐学家。”她顺从地说道。
“再见,蓓丝。”他说道,“快乐吧!”
他把腿一摆就下了床,迈了三步走到盥洗室里去,同时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他的尊严。确切地说,这并不是因为他太胖,而是因为53岁的年龄使他的腰围稍稍粗了那么一点,况且一个中年男子光溜溜的后背,也并无多少美感可言。
另外,快乐学家可以感觉到,蓓丝正看着他呢。
盥洗室的门滑动着关上了,这间长1。2米、宽1米的小室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15分钟以后,他已经为这新的一天以及这一天对他的种种要求做好了准备。他的络腮胡子被去掉了,温暖而消毒的喷雾液体清洁了他,热水喷淋洗净了他的身体,冰凉的水流喷到他身上,像针刺一般使他具有了清醒的意识,热风又把他的身体吹干了。他有点不愿意离开这间舒服的小室。
这是子宫的象征吗?快乐学家不禁纳闷起来。
他按下右边最下方的按钮。灯光转换了,一堵墙壁忽然变成了一整面镜子。快乐学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皱起眉头。毕竟他的身材还不怎么粗胖嘛,他身上并没有脂肪,个子挺高,肌肉也很结实,剪得短短的头发还是乌黑的,并未染上银霜,那张坚毅果敢的脸上也没有皱纹。看上去,他和一个健壮的30岁的人一样年轻。
上一次老年病学治疗不同寻常地成功。
然而,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头。自从醒来之后,他已经数出了六种确定无误的不快之感,而且每一种都毫无理由。
他迅速而熟练地计算着他的幸福。在这繁荣昌盛的黄金时代,他拥有的职位是责任最重大、回报也最丰厚的职位之一。他了解自己的工作,干得十分出色,也很喜欢自己的工作。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理由感到不快,可是他却发出一声叹息。
当他从自动售货机上拿出新内衣,并把透明的包装袋塞进垃圾处理器的时候,他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