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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伤痕累累;高原上还覆盖着几英寸厚的宇宙尘。这种尘埃始终沉积在无风飘荡的任何一个世界的表面上。然而宇宙尘和陨石留下的痕迹在那个小小金字塔周围突然止步不前,留出一个宽阔的圆圈,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保护着小金字塔,使它免受岁月的侵袭和来自太空的缓慢而永不停息的轰击。
耳机里有人在呼唤,我明白加尼特已经叫我一阵子了。我蹒跚走到悬崖边缘,恐怕讲话不便,于是打打手势叫他爬上来。我向宇宙尘包围的圆圈走去,捡起一块碎裂的石片,向那个不可思议的小金字塔抛去。倘若这块石子在无形的屏障里消失,我是不会感到惊讶的,但是它似乎击中了一处平滑的半球形表面,轻轻地滑落到地上。
继而我知道我看到的东西方与人类的古代无法相比拟。这不是一座建筑物,而是一种机器,用万古千秋不灭的力量保护着自己。那些力量无论属于哪一种,仍然在发挥作用,也许我已经靠得太近了。我想到人在上一个世纪捕获和驯服了的所有放射物。就我所知,我可能只有死路一条,如同走近一个没有屏蔽的原子反应堆,步入致命的、寂静的辐射风之中。
我记得我转身看着加尼特,他已经走过来,站在我身边。在我看来他毫不在意,所以我没有惊动他,而是走到悬崖边缘尽力理一理自己的思绪。在我脚下展现着危海——它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既奇异又神秘莫测,但是对我来说则了如指掌,我举目望着新月形的地球,它卧于繁星组成的摇篮之中,我思忖着当未知的创世主大功告成的时候地球云彩覆盖着什么。是不是石炭纪散发着蒸汽的原始森林?是不是最早的两栖动物从水中爬上来征服陆地所走过的凄凉海岸线?是不是更早的时候在生命到来之前永久的寂寥?
别问我干吗没有早一点猜到真相——这真相现在显得十分显而易见了。我发现那玩艺儿,心中一阵兴奋之后我想当然认为那块水晶般的神奇物体是月球远古时代某个种族制造的,但是我脑子里出现一闪念,以压倒一切的力量使我相信是如同我这样的外星人到月球上制造的。
在二十年之中我们在月球上找不到任何生物的踪迹,只有一些退化植物。月球不可能留有任何文明,无论这种文明是怎么毁灭的,唯有那玩艺儿标志着文明一度存在过。
我又一次望着反光的金字塔。它似乎更加远离与月球有关的任何物体了。突然我觉得自己由于兴奋和瞎起劲,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傻笑,笑得浑身震颤起来:我居然想象那个小金字塔在跟我说话,说的是:“对不起,我自己在本地也是外来人。”
我们至今花了二十年功夫才打破那个无形屏障,走到水晶墙里边机器那儿。咱们无法理解的那个玩艺儿,人终于用原子能野蛮的力量把它炸毁了,现在我已经见到了我在山顶上发现的那个可爱反光体的碎片。
那些碎片毫无意义。金字塔的机械作用——假如是机械作用的话——属于地平线外遥远的技术,也许属于超物理力学的技术。
既然人已经到达了其他行星。这一秘密越发萦绕于我们心间,我们知道万古以来宇宙是只有地球是智能生物的住所。我们这个世界任何消失了的文明也不可能建造出那个机器,加为陨落在高原上的宇宙尘的厚度使我们能够测出它的年代。那个机器是在生命从地球海洋上出现之前就设置在高山上的。
当咱们的世界是现有年龄一半的时候,外星来客穿越了太阳系,在月球上留下了旅行的标志,继续他们的行程。在人炸毁这一标志之前,那个机器仍然在履行着它的建造者的意图。至于意图何在,下面是我的猜测。
在银河系之中近乎一千亿个星球在旋转着。很久以前其他太阳的世界上必有其他种族攀登并超越我们已经到达的高度。想一想这样的文明,万古以前在神创造万物的余辉映衬下,某个宇宙的主人们非常年轻,因此生命仅仅来到一小撮世界观上。他们的世界必定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一片寂寥,诸神望着无穷大的空间觉得没有一个人可以分享他们的思想。
他们一定搜寻过各个星团,如同我们搜寻了行星。到处都有世界,但是这些世界要么空空如也,要么栖息着没有思想的爬行生物。在咱们的地球上,巨大的火山仍然在喷发着浓烟,污染着天空,那时黎明人的第一艘飞船从冥王星外面的深渊里飞驰而来,它经过冰冷的外部世界,知道生命在这些世界的命运中不可能起任何作用。飞船停靠在内部行星上,他们借助太阳火取暖,等着开始他们的用为。
那些太空漫游者一定看上了地球,在火与冰之间狭窄的区域里安全地绕了几周,一度猜想地球是太阳诸子当中最受宠爱的一个。在遥远的未来这里将有生命;但是在他们面前还有无数星球,他们可能从此不再光顾地球。
因此他们留下一个岗哨,这是他们散布在整个宇宙中的千百万个岗哨之一,这些岗哨以生命的许诺守护着所有的世界。它是一座灯塔,万古以来耐心地发射着无人发现的信号。
或许你现在明白了那个水晶金字塔干吗设置在月球上而不设在地球上。它的建造者并不关注仍然在野蛮状态中苦苦挣扎的种族。只有当有穿越太空,逃离人的摇篮地球,以此证明自己适合于生存下去的时候,他们才会对我们的文明感兴趣。这就是所有智能种族迟早要遇到的挑战。这是一种双重挑战,因为反过来,这取决于对原子能的征服和生死之间最后的选择。
一旦走出这一危机,我们找到那个金字塔并迫使它打开就只是时间问题了。现在它的信号停息了,那些值勤的人将会把心思转向地球。或许他们希望帮助我们发展幼稚的文明。但他们必定非常非常老迈,可惜老年人往往强头倔脑嫉妒年轻人。
现在每当我望着银河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纳闷着,帮助地球发展文明的使者将从哪一团星云下来。倘若你能原谅我作出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比喻,那么咱们已经拉响了火警,现在无事可干,只有等待。
我认为咱们不必久等。
秘密
王赟 译
当亨利·库柏发现某些事有点不对劲时,他已在月球上呆了将近两星期。
起初,只是一种古怪的怀疑,这种预感并不能使一个科学记者太在意。毕竟,库柏来到这里是应联合国太空署的要求。太空署总喜欢搅和在公共关系中,特别是在编制预算前,在那个拥挤不堪的世界为更多的道路、学校、海洋农场叫嚷或是抱怨白白流入太空的数十亿元的时候。
于是库柏再次巡游月球,每天传回二千字的稿子。尽管新鲜感已经消失,库柏面前仍旧静卧着一个非洲般大小的充满神秘和奇迹的世界——一个有详细地图但几乎完全没被开发的世界。离加压罩、实验室和航天港一箭之遥的地方就是那沉睡中的空间。它将在接下来的几世纪中不断激励人们探索。
当然,月球的一些部分是大家熟知的。谁没有见过迈尔英姆布理姆平原上尘封的刻痕?在它那闪烁标塔旁的一块金属板上,用三种地球官方语言刻着:
此地
1959年9月13日
世界时2001
第一个人造物体
到达另一个世界
库柏已经参观了月球卫星二号墓地——以及那以后来到月球的人的更有名的墓穴。然而,这些只属于逝去的岁月,它们已经和哥伦布、怀特兄弟一起在历史中渐渐褪色。如今库柏关心的是未来。
当库柏在阿克米蒂斯太空港降落时,首席行政官显然十分高兴见他,并表示本人对库柏此行极有兴趣。交通工具、住宿和官方导游已安排妥当,库柏可以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问他感兴趣的任何问题。联合国太空署信任库柏,因为他不仅报道准确而且态度随和。但是这次旅行变得枯燥乏味了,库柏并不知道原因,只是决定着手调查。
他接通电话,说道:“接线员吗?请接警局,我要和探长通话。”
虽然想像得出山德拉·库姆拉斯瓦米穿制服的样子,库柏倒真没见他穿过。按照约定,他们在柏拉图城最引以自豪的小公园门口会面。时值人造二十四小时“昼夜”的早上,公园里空无一人,他们的谈话可以不受干扰。
漫步在狭窄的碎石路上,他们闲聊起旧时光,谈到大学里的好友和行星际政治关系的最新发展。他们不久来到公园正中,头上是穹顶的中心,这时库柏切入正题。
“月球上发生的所有事你都清楚,”他说,“你也知道我来是为联合国太空署办事——希望回地球前能出本书。但人们为什么试图掩盖真相?”
让山德拉放弃慢条斯理是不可能的。回答问题前,他总要费些时间,尤其是那几个字还得吃力地从他的巴伐利亚手雕烟斗中逃出来。
“什么人?”他慢吞吞地问。
“你真的不明白?”
探长摇摇头。“一点也不。”他答道。库柏知道他在说实话,山德拉可以保持沉默,但他从不撒谎。
“我就怕你这么说。好吧,如果你了解的不比我多,我不妨给你唯一的线索——一个令我害怕的线索:医学研究局总想把我推得越远越好。”
“唔。”山德拉回应道。他从嘴里抽出烟斗,若有所思地望着。
“这就是你想说的?”
“你没给我足够的材料。记住,我只是个警察,我缺乏你们记者生动的想像力。”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越深入地调查关于医学研究局的事,我就越发被冷落。前一次我在那儿,每个人都非常友好,并给我讲了一些有趣的故事。现在可好,我甚至连他们局长的面都见不了。他总是很忙,要不然就在月球另一面。顺便问问,他人怎么样?”
“哈斯汀斯博士?多刺的小人物,非常能干,但不好相处。”
“他能隐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