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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怀中摸出那卷羊皮纸,上面画有图形,剑法名曰:
“金龙混元剑法”。
光灿道:“我一直没有机会看它,今日还是头一遭呢。”
谢飞燕也伸过头,就着篝火瞧,两人神情亲密已极。
费礼书坐在两人对面,心中不禁十分羡慕,真好一对璧人也!自己虽和他们在一起,却显得形单影只,好不难受。
光灿瞧了一会,道:
“好剑法,共有三招九式,都是威力极大的招式,这样精妙的招式,这世上只怕还不多见!”
飞燕也瞧出名堂来了,喜道:
“真的呀,这三招比我师门中绝招‘罗汉驱魔’还要精妙呢,灿哥,你福气真好!”
光灿道:“只要把这三招悟透,自可与当代邪道高手一较短长!”
费礼书听他俩说得津津有味,不由艳羡得要命。
哪个练武人不盼望自己练出绝招?哪个练武人不对武功秘籍着迷?
秘籍就在五尺之外,篝火那一方,可说是近在咫尺,但又相隔天涯。练武人谁不珍惜自己的绝技?练武人谁又肯把绝技传与别人?
谁得到秘籍珍本,莫说拿与人看,就连提也不会提的,都要等到独处一室才会拿出来悄悄研习。
一旦练成绝技,便可恃技凌人,横行于天下,求得大名大利。
费礼书很懂这些道理,他决不愿做个贪婪之徒,起觊觎秘籍之心,因此尽管心中十分艳羡又十分好奇,只能拼命抑住自己想接过来一观的冲动,把目光硬生生转向茫茫黑夜,不朝对面看。
光灿并未注意费礼书局促不安的神态,全神贯注于金龙混元剑法的三招九式之中。
第一招叫做“金龙探爪”。
这招式名称太过一般,与“青龙探爪”又有多大区别?
细看招式动作,却是大大不同。
它由三式连环组成,第一式金龙出海,第二式金龙戏蟾,第三式才是金龙探爪。
第二招“布云催雨”。
第三招名“雷霆万钧”。
一招比一招难,一招是另一招的准备。
第一招并不在于实攻对手,它其实是一个提气贯力的招式,第二招是由己方迫使对方招式散乱,第三招便是狠命一击。
所以,三招一气呵成,缺一不可。
光灿资质极佳,看了两三遍已领略了大概。
他闭目试将第一招运用,就发觉有一股真气在丹田里流动。
他马上跳了起来,大步走出一丈,立即按“金龙探爪”的剑路演练,马上就感到丹田之气不必由自己去提,这股气会自然而然贯于使剑的右臂,就是说,在招式演练过程中,内功能在最短时间内凝聚于一臂,作出最猛烈的攻击。
他接着演练下去,直到第二招演完,立即从第一招做起,三遍演下来,神清气爽,并不觉得耗力。
他渐渐领悟到,这剑法竟也是行动的一种练气法。
能将招式和练气紧紧连在一起,这世上只怕也不多见。
你只要把剑法一遍又一遍练熟,你的内功就一点点加深。
就是说,练招式就是在练内功。
只要练武人各自把本门内功心诀贯注其中,就会收到一举两得之效。
悟通了这一点,他不禁大喜过望。
他连忙又回到火堆边,再把羊皮上的招式核对了一遍,相信已经悟通,只欠熟练了。
他兴高采烈地问飞燕:
“燕妹,记住了吗?你来演练一番瞧瞧。”
飞燕笑道:“我笨得很呢,只怕记不住。”
说着站起来,离开火堆一丈,演练起来。
费礼书在光灿演练时,本已看得入迷,猛然想起自己是在偷觑别人的绝技,一下子脸臊得通红,赶忙把身子转了过来,把个脊背对着光灿、飞燕。
谢飞燕一遍演练下来也是模是样,只是细微处做不出来。
光灿替她作了纠正,一回头,见费礼书背对而坐,知他避偷学武的嫌疑,便招呼道:
“费兄,请过来,一块练吧。”
费礼书一听,浑身一震,几疑自己听错了话。
光灿又道:“费兄不必如此,我辈行侠江湖,志在匡扶道义,都是正道中人,不妨也学此绝技,造福于江湖,也是好事。”
费礼书这才激动地转过身来,道:
“光兄如此磊落,小弟敬服。”
飞燕笑道:“费兄与我出生入死,几经磨难,是一位正义之士,学了绝技也是应该,请过来吧。”
光灿如此慷慨大度,谢飞燕心中十分欣慰。
费礼书被大伯广元嫁祸,自己总觉对不住他,个郎愿将此绝技相授,也算自己报答了他。
光灿先将羊皮图纸递给费礼书,由他自己参悟,自己和飞燕则一遍遍反复习练。
费礼书看了几遍后,也起来演练,光灿一一对他作了校正。
光灿又指出这三式既练功又练气的特点,把飞燕和费礼书喜得只管练下去,一刻也不停。
两人越练越高兴,当真停不下来。
光灿道:“二位暂停,试试招如何?”
谢费二人这才住手。
光灿道:“二位先交手,费兄以本门剑法,燕妹先以本门剑法应对,三招后施金龙混元三式,瞧瞧威力如何。”
两人遵命照办,各摘了根树条当剑。
交手三招后,飞燕施出“金龙探爪”,接着施出“布云催雨”。
第一招看不出什么,第二招就逼得费礼书手忙脚乱,招式受阻,步伐也乱,第三招“雷霆万钧”施出,费礼书竟然不知所措,眼看一根树枝就要戳进胸口。
谢飞燕及时收手,没碰到费礼书,否则说什么也得受点儿伤。
费礼书大奇道:
“怪呀,这三招我也会,可当时身不由己,眼睁睁看着枝条刺过来,就是不知如何抵挡。”
谢飞燕高兴得拍手,道:
“好极好极,也让我试试,来,动手吧。”
费礼书施出金龙混元三招时,谢飞燕的情形也是一样,只有挨打的份儿。
他们又惊又奇,又说又笑,高兴得了不得,又兴致勃勃各自演练,直到天明。
光灿道:“只要日夜勤练,内功进境就能加速,真是受益不浅。”
谢飞燕道:“我只要将你贯注的功力融合一体,哼哼!那魔棍房玉龙就别再想讨便宜!”
费礼书也兴奋地道:
“在下若再勤习两月,也能再与黑山二雄较一长短!”
光灿道:“先坐下,商讨一下如何?”
三人又在火堆旁坐定,研讨下步行动。
光仙道:“据活无常洪盛说,四海魔枭令狐宣住浙江余杭县,那慕容公子要捉燕妹,与令狐宣如同一辙,因此可能是一伙,不妨去金陵与‘鸿雁班’会合,探访令狐宣,许能查出真相来。”
谢飞燕道:“广元真人必在项城、沈丘、淮宁一带,慕容公子与一姓韩的老儿曾谈及此事,他们分散在项城、界沟、鹿邑、淮宁一带围堵,若是广元真人落在他们手中,紫晶白玉马的真相只怕永远弄不明白。”
费礼书道:“在下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寻找广元真人为上策。”
谢飞燕道:“对,有了灿哥,合我们三人之力,还怕什么人?”
光汕道:“慕容恒出动这么多高手,广元真人只怕插翅难飞,只是我们不知他藏匿何处,到哪里去寻?”
费礼书道:“慕容恒将我和谢姑娘押往颖州以东,这条路说明是他们必经之路。我们不如住进颍州,不论贼人从鹿邑、项城或是沈丘,最终要经过界沟,再从界沟镇过颍州,我们住在颍州,不是扼守了通道吗?”
飞燕道:“你的意思是在颍州等候,若他们捉住了广元真人,我们再设法从他们手里解救,对吗?”
费礼书道:“正是如此,免得我们顾此失彼,放走了贼人。”
光灿想了想,道:
“慕容恒等人此时定在颍州寻找我们,若颍州藏不住,干脆到界沟镇去,那里必是他们汇集之所。”
三人议定,便动身往颍州城去。
颍州城里熙来攘往,十分繁华,三人找了家大客店,换了假名住下。
这家客店只有一个院子,分上下两层。
他们把左厢楼上三间要下,各住一间,以免掺杂了闲人,诸多不便。
光灿关上门后,取出“上清灵宝心法”,仔细翻阅起来,他从取得这部秘籍,连一页也未看过。
习练这部心法,果真举世无匹,所向无敌吗?
前面几页是练功要诀,后面则是此功的应用,若神功练成,可将对方发出的罡气吸住化掉,使对方发出的真力石沉大海。
看到这里,他心里一动,师门维摩大乘心诀能将对方发出的罡气反震回去。若练成上清灵宝心法,则可将对方罡气吸住,再将它反震回去,这不等于将自己的真力合同对手的真力,一起攻向对手吗?
大喜之余,他默读心诀,要不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已背得烂熟。
之后,他试着习练上清灵宝心法,发觉真气运行与维摩大乘心诀路线大致相同,只有几处则恰好相反。
他立即打坐入定,很快就找到了真气运行路线,一个时辰过后,功行完毕。
正好费礼书来敲房门,叫他去吃午饭。
出得门来,谢飞燕已在走廊等候。
她仍穿着那套青色布衣,精神焕发地站在那里。
光灿笑道:“燕妹睡觉了吗?”
飞燕道:“睡什么觉,练功呢,这金龙混元剑法真好,练了十遍八遍,胜过打坐练气一个时辰,从昨夜到现在,我发觉内力有所增长呢。费兄,你有感觉吗?”
费礼书道:“是的,在下习练十遍以后,顿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真不愧是神功也。”
光灿道:“好极好极,今日若遇上慕容恒他们,两位便可显显身手,教训教训他们!”
三人说笑着出了店门,在大街上寻找干净的饭店,一点也不顾虑遇上对手。
谢飞燕有光灿在身边,心里像多了个秤陀,感到稳稳当当,无所畏惧。
她巴不得遇上慕容恒他们一伙,出出前两日堵下的一口恶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