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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心魅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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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铜钱敲鼓的后生,大步上场。
  另外一个后生提了两张条凳,把它放在场中。
  先前的后生将条凳竖起,再把另一张凳竖立在条凳之上,像是架云梯。
  两条条凳接龙般竖在那里,居然也不跌落,后生轻轻一跃,用足尖点在上头那条条凳上立住,使个“金鸡独立”架式。
  众人为之喝了一声彩。
  接着他往上一跃,在半空收腹缩腰,头下脚上,落下来时两手一分,握住两只凳脚,竖个蜻蜓。
  然后放开一只手,只有一只手握凳脚,两足在空中乱舞。
  围观人众中又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须臾,抬凳的年青人从平地跃起,两足踩在倒立青年双足之上,不蹋不滑,稳如踩在巨石上,又引得一阵喝彩。
  那青年忽地跃起半空,倒立之青年已直立凳上,两手齐肩抬起,空中之青年头下脚上,四手相握,竖得笔直。
  喝彩声中,又有四枚钱币朝两人打来。
  “呼呼”有声,铜钱至半途忽而分出八格,一共十二枚朝两人击来,疾若流矢,万难抵挡逃逸。
  围观人众又是一阵呐喊,如惊雷天降。
  舞队男女诸人均大骇,但已无法救援。
  白衣女子娇叱一声,绸蝴蝶疾飞而至,弹琵琶的红衣女子玉手一抬,“嗖嗖嗖”打出三只袖箭。
  绸蝴蝶去如闪电,一下扑落了六七枚铜钱,三只袖箭也打中了三枚,剩下两枚已不足为害,被两个年青人轻而躲过。
  他两人一个往上,一个下地,然后并肩立着。
  围观人众以为是舞队一伙故意干的,以增添惊险气氛,于是又轰然喝起彩来。
  红衣女子疾步走过去;拾起自己的三只袖箭,和白衣姑娘站在一起。
  她小声道:“燕姐,这人是故意行凶,把他抓出来!”
  白衣姑娘叫谢飞燕,比红衣姑娘张云雁大两三个月。
  谢飞燕道:“看班主怎么处置。”
  张云雁道:“我爹向来息事宁人,不会出声的。”
  果然,只听张大成道:“列位,今日暂且别过,明日再会吧。”
  围观人众正看得高兴,忽然听说不演了,俱都大大扫兴,有那性躁的,便叫喊起来。
  “当家的,收了钱不演,以后还想在京城混吗?”
  “演演演!别扫大爷们的兴!”
  先前在凳上耍杂技的年青人叫张克虎,他是云雁的长兄,走过来对爹爹说道:
  “有人存心不良,但我们岂能怕了他,今日如此收场,只怕明日也演不成。爹,演吧!”
  张大成觉得儿子的话不无道理,只好又拱手向观众道:
  “列位,既然大家有兴,敝班再为各位献上一支舞,以谢各位热忱。”
  参与耍杂技、在张克虎足上表演的那青年叫常世雄,他立即走回原地,拿起了笙,开始吹出一段引子。
  接着张克虎敲起了鼓,其余四位小伙子吹箫的、吹唢呐的,也跟着奏了起来。
  这回跳的是“跑旱船”,谢飞燕张云雁没有出场,只把两对俊眼,朝铜钱儿袭来的方向掠看,想找出暗算的人来。
  但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哪里找得出来?
  谢飞燕小声道:“还有人帮助呢,也是一位高手。虽说这铜钱还伤不了我姐妹,但其助人之心可嘉,只是没法子找出人来。”
  张云雁道:“发铜钱儿的人用心恶毒,暗器手法也高明得很呢!也不知他与我们有何冤仇,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施毒手!”
  谢飞燕道:“你我年岁太轻,江湖历练又少,这些事待会儿问班主吧!”
  “跑旱船”演完了。接着,该她二人上场。
  两人跳了一个名曰“童戏”的舞。
  二人貌美如花,又装小孩子的动作,天真烂漫,惹得一干人众眼也直了,有的为喝彩把嗓子也叫哑了。
  舞毕,铜钱儿又如雨点般掷来。
  谢、张二女刚要退场,陡见一小物飞来,直奔谢飞燕。
  谢飞燕玉手一抬,早将它抓在手心里,软绵绵的,是一团纸。
  她心中一动,也不点破,悄悄背转身,站在锣鼓家什旁边观看。
  这是匆匆写就的字条,墨迹未干就揉作一团扔了来,因此字迹模糊,但勉强看得清:
  请姑娘注意,发金钱镖的人非比等闲,不知与姑娘等人有何仇嫌?望告与班主,速收场离去,以免发生意外。彼等并非一人,还有更厉害的高手坏伺,若再演下去,只怕有害。过路人敬上。
  谢飞燕忙将字条儿递给张云,
  “快送与班主去。”
  张云雁匆匆瞧了一遍,走过去递给班主。
  张大成一看,随后将条儿揣在怀里,然后四下里向人众作揖,道:
  “列位,敝班曲目已唱完,感谢……”
  话未完,有人吼道:“叫那穿白衣裳的妞儿唱一个!哪有收了钱就忙收场的,莫非是一伙骗子不成?”
  接着有人应道:“收了这许多银钱,怎么不演了?退钱来!退钱来!”
  这一叫,惹得许多浮浪子弟也跟着大吼大嚷,一时间秩序大乱。
  张大成为难了。
  今日在东京刚刚拉开场子,眼看一鸣惊人,大可演出若干时日,不想今日有人捣乱,不收场怕惹祸事,收了场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民众慷慨解囊,说明他们喜欢“鸿雁班”的乐舞。
  作为一个艺人,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如果就此收了进去,只怕当真让人误会,“鸿雁班”尽是势利之徒,有了钱就不肯演了。
  因此,听见观众如此叫喊,他比谁都难受,是冒险演下去?还是不理民众的要求,自顾收场回舍?他心中举棋不定。
  他的夫人吴玉芹赶忙问他:
  “大哥怎么啦?”
  他将条子摸出,递与玉芹看了。
  吴玉芹一咬银牙:“这些年什么风浪都经历过了,演下去,咱‘鸿雁班’不能对不起观众,反正是祸也躲不过去!”
  这话鼓起了他的硬劲,感到心头一热。
  未及开口,吴玉芹袅袅婷婷走到场中,人们开始安静下来。
  吴玉芹也是跳舞出身,年青时十分美貌,就是现在这个年纪了,依然风采依旧,绰约多姿。
  她寒着粉脸,大声道:
  “各位,并非本班耍尖,蒙大爷们抬举,中途就收场,如此不识相。只因有一下情,不得不向各位陈述……”
  众人听她说有原因,便十分注意地听着。
  “适才各位瞧见了,敝班演出时,有人以铜钱当镖,暗算我们,差点就出了人命。敝班为了不辜负各位,仍然继续表演,结果又遭了暗算。所以,为了避免出事,敝班只好提前收场,好在各位亲见,不必多说。现各位赏识敝班,敝班也就横下一条心,再为各位演下去!”
  这么一说,人群混乱起来。
  有那胆小的,生怕祸及自身,还是走之大吉,于是往外推挤。
  有那胆大的,则大声喝彩,表示他们还要看下去。
  更有一些刚来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拼命往圈里挤。
  就这样,你出我进,挤挤嚷嚷,这秩序怎能不乱?
  吴玉芹一席话,鼓起了全体艺人的劲。
  张克虎立即擂鼓镇场。
  他一腔怒火,全发泄到两只手上。
  这鼓声有疏有密;有重有轻,竟似一个人在大声喧泄他心中的块垒,慷慨激昂,使人血脉贲张。
  鼓声吸引了吵吵嚷嚷、推推挤挤的人们,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张云雁被鼓声一激,便从箱子里抄出一只长剑,一个轻跃,落在场中,舞开一路剑法。
  同班的另外两位标致姑娘张婉玉、胡美珠,也双双抄剑,跃到场中同舞。
  她们舞的剑招相同,轻灵利落,姿势优美,就如舞蹈一般。
  这本是杀敌致胜的剑法,经张大成夫妇改招换式,加了不少的优美动作,使其更形似舞蹈,不似一般剑法之凌厉。
  三个美女蹿高伏低,旋转轻盈,动作整齐曼妙,兼之动作合上鼓声节拍,使人们看得如醉如痴,连眼也不眨了。
  谢飞燕手握细竿,双眼不住瞅着适才金钱镖偷袭的方向,防止对方再度暗算场中人。
  突然,她耳朵里听到有如蚊蚋般细小,但又十分清晰的声音。
  “姑娘,小心背后!”
  她一惊,正待扭头转身,便听到几丝破空声朝脑后飞来。
  便立即双脚一踮,一个“旱地拔葱”嗖地跃高二丈,避过暗器,在空中柳腰一拧,转了个身,想找出暗算她的人来。
  这时,又听到“叮叮叮”三声,打她的钱币被不知什么人打的钱币撞落在地,要不是这样,人众中必有受伤。
  谢飞燕身子落定,依然未瞧出可疑的人来,不禁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娇叱道:
  “什么人敢暗算姑娘,有本领的站出来说话!”
  鼓声咚咚,震耳欲聋,她说话时加了内力,故全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克虎忙把鼓停了,场中舞剑的也立即住了手,朝谢飞燕处张望。
  张大成也忍不住了,大声道:
  “哪位朋友,何以一而再、再而三施加暗算?‘鸿雁班’走南闯北,从不招惹江湖黑白两道的朋友,不知与朋友有何过节,望朋友站出来明说!”
  吴玉芹可不是这般说话,她张口骂道:
  “鼠辈,只敢偷偷摸摸暗算于人,不怕羞辱了师门吗?”
  这有关师门威望,说得够损的,该有人跳出来了。
  可惜,还是没有人说话。
  吴玉芹可不饶人,继续骂道:
  “敢情你这位朋友是烂柿子上船——软货,既然如此,就滚一边去,别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
  “哈哈哈!骂得好!骂得痛快!这班鬼孙子,从娘胎里出来,就是为了让人骂的!”人堆里忽然冒出个又尖又细的声音来,怪腔怪调、不南不北、不老不少。
  “喂,娘们,骂,再骂呀!”那声音又说。
  吴玉芹不睬他,犹自瞪着钱镖击来的方向,又道:
  “一碗酱油一碗醋——斤对斤,两对两,是好汉的站出来!”
  “哈哈哈哈!”尖细嗓音笑起来,“妙啊!”
  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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