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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穹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上下打量着破游,若有所思。
屋内。
银狐坐在桌前,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没了之前的僵冷症状,只是气血依旧虚弱,嘴唇苍白干燥。
嗯~银狐不自觉的闷哼一声,胸口有些堵得慌。前些天就听说洛月下床了,可惜自己忽然病倒,都不敢告知。洛月本就气息紊乱,若是再受惊,只怕内息会越发乱的严重。
这该死的寒症!银狐不禁暗暗咒骂。从小到大,身体一直硬朗的很,实在想不通这寒症究竟是何引起。只是依稀记得,午夜梦回,朦胧模糊间,似乎听见白狐玉弓细碎的摩挲声。难道这是什么暗示?心底不由蒙上一层阴影,一种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哐当!有人绊到了门槛。银狐回过神,朝门口望去,就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脸,灵动的双眼里装满了心痛和疼惜。正想开口说话,忽得感到跟前似有人影。
“银狐王,总算见着你了!”破游干哑的嘶喊,伴着呜咽声,从脚下传来。
“破游…你…怎么回事!”一低头,就迎上破游因哭喊而扭曲的脸,泪水正和着眼角的污血滑下来。银狐一颤,五雷轰顶的酥麻感从头蹿到脚趾,难道自己的不详感成真了?
“银狐王,妖界…妖界覆灭了…法王…法王被魔尊绝梵取了火焰珠,已经奄奄一息…”破游的话如同锋刃,正一刀一刀凌迟而来,银狐感到双手颤得厉害,耳边嗡嗡作响,飞速瞟了眼脸色惨白的洛月,咬牙挤出几个字,
“龙岩山现在…”
“小的冒死来蜀山,就是请银狐王回去,妖界不可一日无王,火焰珠乃妖界命脉,必须夺回…”破游哽咽了下,眼泪越发放肆地往外溢,
“何况,法王留着一口气,等着见你最后一面…”
泪水悄无声息地淌下来,湿染了衣襟,银狐茫然地起身,干枯的嘴唇微微抖动:
“我们出发吧。”
“是!”破游狂喜,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狠狠抹掉满脸的泪渍。
“银狐…”洛月怔怔地看着银狐,轻声喃喃。
“对不起,我得马上回去…妖界…需要我。”银狐两眼红肿,脸色越发憔悴。
“我和你一起去。”银狐一慌,想要回绝,洛月坚定倔强的眼神却尽收眼底,似乎在说非去不可。
“多一个人,多一份把握。妖界正是岌岌可危之时,何况我们去了也可查探魔尊生死。”漠穹帮腔道,言语句句在理。
“他们说的对,时间紧迫,耽误不得啊!”破游也出言附和,谁不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的道理。
“好吧。”银狐已经没有气力去争辩,只能应允。
“漠穹,你去向散渡掌门说明一切,再追上我们。”
“是,少主。”漠穹应答,独自往众生殿走去。其余人便匆匆上路了。
西域龙岩山。
刚到山脚,一股阴森的死亡气息急剧笼罩而来,天边猩红的云朵簇拥成团,压抑地龙岩山下一片阴霾。破游哆嗦了一下,其余人也不由皱起眉头。
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火腥味,洛月、漠穹面面相觑,这个气味和魔炎火气如出一辙,莫非魔尊真的还活着!一种惊愕却带丝庆幸的复杂情绪冒了出来,还没待细想,前头的银狐已经迈步进了山,两人急忙跟上。
空荡死寂的洞内,石道上的斑驳血迹还清晰可见,一直延伸到了深处。众人小心翼翼地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有了光亮,偌大威严的宝殿便印入眼帘。
是龙岩大殿!洛月清楚记得,宏伟肃然的大殿上,与铉妖法王交手,火光冲天、热浪翻滚的景象历历在目,彷如昨日。可现下,殿内却是一派萧条,残缺不全的石壁,满地滚落的碎岩,火坛内的熊熊烈火也被熄灭,只留下黢黑的灰烬。
一众小妖们,或屈膝着,或佝偻着,伤势不一,正齐刷刷地看过来,脸上满是欢喜,万幸。
“银狐王,你终于回来了。”沸沸扬扬的欢闹声此起彼伏,小妖们喜极而泣地跪倒在地,仿佛看到了希望。
“法王在哪!”银狐脸颊抽动,现下最迫切的是父王生死。
“在密室!”小妖齐声回答。
密室!银狐心里一咯噔,莫大的悲恸憋的自己快喘不过气来,拔腿就奔。
洛月想跟上,破游一把拦住:
“密室乃龙岩山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还是在殿内等银狐王出来吧。”
洛月收回前迈的脚,眼睁睁地望着银狐的背影消失不见,心中火急火燎的难受,愤恨地咬紧唇,一股子腥味猛地袭来。
密室。
面积不大的室内,上下四壁都由千年寒冰所制,晶莹剔透,幽寒清冷。密室正中,规正地摆着副水晶棺,里面躺着的人,素衣清雅,面容娇媚,双眼紧闭,神态安详,看上去像在熟睡。
“闻箩,再等等…很快,你就不用一个人…孤单地躺在这里了…”铉妖法王软瘫在晶棺旁,柔情似水地盯着夫人面庞,魁梧宽厚的肩膀已经消瘦不少。浓密的络腮胡搅缠一起,衬得面色越发沧桑,金褐色的发顶,紫晶蛇蝎冠寒光厉历,窒息的阴冷。
“本王什么都不怨,也许…解脱的时候…到了…只是,银狐他…以后只有他一人…会不会孤单难受…”边说着,泪水滴答地滚落下来,从襟领坠到地面,瞬间结成冰珠。
身后,银狐茫然地立着,法王所言尽入耳中,有些不可思议,更多的是羞愧悔恨。他知道,父王移至密室就预示着气数将尽。妖类的宿命,死亡就代表着魂飞魄散,化作青烟缕缕,尸骨无存。为了与心爱的闻箩妖后长相厮守,父王寻得千年寒冰,封住了眼看灰飞的尸身,让母后消散不得。
愣了会,银狐终于踏了进来,地上渗出的阵阵寒雾沁得脚心不住地战兢。
“你来了。”铉妖没有回头,只是悠悠地说道。料想妖界重地,除了银狐王,其他小妖,就算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乱闯。
铉妖苍老的声音刺痛了银狐,银狐瞪大眼,疾步走到法王跟前,望着父王单薄的后背,说不出的揪心。
“坐下。”铉妖费力地指了指身边,手指枯黄,银狐木然地坐下,瞅见了父王枯槁的侧脸,眼中酸涩。
“听我说,时间不多了…”铉妖一把握住银狐双手,银狐本能地紧紧回握,铉妖一愣,脸上浮出喜色,
“听着,我们妖界…的阴阳至宝,就是…白狐玉弓和…火焰珠。你娘持有的便是阴寒的白狐玉弓,本王的便是体内的火焰珠…之所以火焰神功所向披靡,全赖火焰珠的炙炎神力…”铉妖喘着粗气,有些力不从心,额上渗出冷汗,瞬间冻成了颗颗冰珠,洒在了地上。
原来妖界至炎至寒的宝物就是火焰珠和白狐玉弓。那我先前的身体僵冷之症,还有午夜的摩挲声,都是来自白狐玉弓,娘亲的神兵圣宝了。莫非冥冥之中,娘亲知道妖界危难,给儿子发来了讯号?银狐恍然,有些欣喜却不可置信地瞅向棺中的母后,神态静怡,却并无半点呼吸的起伏。
既是已故之人,何以借弓传意?银狐揉了揉有些膨胀发热的脑子,耳边,父王的声音还未停止:
“于本王,于你娘,至宝已不仅仅…是妖界命脉所在…更是闻箩与本王…情深意重的…信物…万万想不到…竟会被他人…窥视…”
“是魔尊!父王放心,银狐一定把火焰珠拿回来!”情深意重的信物,这样的分量何其举足轻重。父王满脸的痛不欲生,激得银狐咬牙切齿,心中却是肝肠寸断。
漠穹很早便告诫过,为了魔功神力增进,绝梵会朝唯一炎性相近的火焰珠下手。只是,一直以为魔尊不会那么贸贸然,何况失踪数日,几乎确信他已死,没想到掉以轻心换来的是整个妖界的万劫不复…
一种从未有过的惧怕感翻涌而来,银狐不可遏止地抽泣起来:
“父王…都是儿子的错,不要,不要…”
铉妖微微一怔,露出难见的慈笑,眼里尽是满满的难舍:
“银狐,本王走了后…你要将我…与你母后合棺,永置于密室,灰飞不尽…烟消不散,永不分离…”铉妖法王对闻箩妖后的用情至深是妖界经久不衰的佳话。银狐呆呆地看着法王脸上显露的无尽爱意,心中沉痛却暖意浓浓。
“这个紫晶蛇蝎冠…”铉妖吃力地拿下头上的妖王冠,瞥见银狐略带紧张的神色,宽慰地笑了笑,
“只望你能担当起妖界之主的重任…本王…也就死而无憾了。”华美却寒光摄人的王冠重重地戴在了银狐的一头银丝上,美得不可方物。
“我…”头上犹如千斤重,银狐犹豫,自己是否能做好这个妖王,瞅见父王期待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
“银狐一定不会辜负父王的期望。”
“好…”铉妖咧嘴而笑,神态轻松自若,看来了却了心中大事,转而踌躇了下,
“本王一生最大憾事…除了你母后香消玉殒外,就是…逼迫你与蜒舞的婚事…蜒舞自小乖巧懂事,却是被本王…生生地逼死…银狐,你还恨父王么?”
眼泪已经夺眶而出,银狐埋下头,抓紧铉妖颤抖的双手,佯装无事:
“父王也是为了银狐好,银狐怎会怪父王!只要…只要父王快快好起来…以后,父王要银狐做什么…银狐都做!”
“呵,到底是本王的儿子…我的儿子…”一抹释然的微笑,铉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银狐只觉握着的手一软,难以置信地盯着已经逝去的铉妖,泪水顷刻间崩塌,小小的密室瞬间充斥着歇斯底里的哀嚎…
四十八。豁然开朗
历经连番死别,银狐已是身心俱裂,疲惫不堪。
娘亲生下自己便永诀于世,从小到大,银狐便背负强加于己的罪孽,一心认定是自己的出世导致母后香消玉殒。也正是这般胡思乱想,扰得银狐从小叛逆,自暴自弃,不愿听从父王管制,更是疏于修炼。虽不知白狐玉功就是妖界至寒圣物,但此弓为母后兵器,每每见到,除了无穷的悲思便是无尽的愧疚,修炼之事便是能躲就躲。
对于银狐三番四次的外逃,铉妖法王全当是贪玩,懒惰成性,恨铁不成钢。殊不知,银狐给自己套住的枷锁是何等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