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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冲进来、见到她的那一刻,齐昊旌确定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她把他井井有条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他却享受其中的原因找到了,那是因为他爱上了她。
他如此想将她绑在身边的理由,原来不是想报复,那份仇恨早已被对她的爱意给掩盖过去了。
他喜欢她的不矫揉造作,喜欢她的个性独树一帜,当然,她更是他生命中注定好的女人,因为她的身体对他有绝佳的影响力……
他从未为一个女人做那麽多事,这不是爱,是什麽?
这麽一位燃烧他的想像,挑战他意志的女人,他想知道跟如此狂野、捉摸不定的女人一起生活,将会是何种情形?
“齐公子……”大厅内在场的人全为他的这个动作而愕然,包括红日在内,他锁住她的眼睛,她闪避不及,迅速的移开视线,一张脸直红到发根。
“她们没有做错事或说错话,请齐公子不要降罪於她们。”
“她们说你是……妓女,你当真不生气?”齐昊旌的眸中有著柔情似水的情意在流动。
一抹酸楚哽上咽喉,“她们说的是实话,你不也是因为我是妓女而带我回来报复的吗?”
红日的脸变得很苍白,内心发冷,但还算冷静。
“你……我不准你这麽说自己!”他的手指温暖而坚定,既有力又不容反抗地扣住她的手腕。
他变了,她看不出来吗?
“姓齐的,我还以为你是什麽好汉,要为我们家小姐出气,没想到你毕竟和她们是同一国的,只会伤害我们家小姐!”
青儿在门外一见情况不对,慌张的跑进来,用力扳开齐昊旌对小姐的控制。
“你怎麽会在这里?”齐昊旌知道她是任红日的贴身丫餮,但他记得她没有带她来。
不悦的横他一眼,“我不在这里行吗?只要我家小姐在齐天府的一天,我就要陪在她身旁,因为我要保护她不让你们这群坏蛋欺负。”
“你刚才没听到吗?我要为她出气,是她自己不领情的。”这会儿他气得全身颤抖到脚趾头,只想把她掐死。
她这麽不相信他,以为他会纵容属下欺凌她,需要带自己信任的丫鬟来陪著?
“那是我们家小姐好脾气,她总是逆来顺受,不像你们齐天府的人只会仗势欺人,主子是,下人更是,全是一丘之貉!”青儿气得口不择言。
红日深吸一口气,努力推开萦绕不去的感觉,齐昊旌留在她手臂的碰触,还有那令她膝盖发软的慑人目光。
“青儿,休得无礼,要记得我们现在形同寄人篱下,气焰不得太盛。”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刚才她不清楚他为什麽要为自己而责怪手下,那不像他;她不知道他的温柔是真的还是假象,但现在她认为他想藉由遣走这两名丫鬟来让全府的仆人更讨厌她,教她生活在痛苦之中。
齐昊旌的五脏六腑都绷紧了,他使尽全力才不致扑上她,他双手握拳,收在身体的两侧,没有伸出去。
他气疯了,眼神冷得足以使热汤凝固,“好啊,既然你是这种心态住在齐天府,那麽我也不能让你白吃白住,明天就到我的药材行去做事!”
“少爷……”福伯第一个抗议。
任姑娘的脸白得像腊,他清楚她的控制力已经脆弱得像根丝线。少爷分明很爱她,为什麽不懂得对她多宽容一点,她还没发觉他的心意,怎麽可能将他先前说过的残酷话语给忘怀?
“记得,带著你这个忠心耿耿,只会指著我破口大骂、说我不是的丫鬟一起去!”
红日没有挣扎,很冷静地听他叫嚣。
以为她会说些什麽,或出声求他,但齐昊旌等了半晌,没有听见她的回应,咒骂一声,带著满腔的怒火离去。
“福伯,你来啦!”红日绽放出如花般的柔媚笑靥,满含笑意的明眸眯成了两弯弦月。
“任姑娘,厨娘要我带鸡汤来给你。”
“不是说好叫我红日的吗?”红日看向福总管,语调中带有一丝埋怨。
福伯搔著後颈,笑容中除了尴尬还有不敢越矩的情理,“这样真的好吗?”
“为什麽不好,除非你心里还是一直当我是日月楼的玉玲珑……”她的清亮顿时黯然失色。
他急著撒手否认,“绝对没有那回事,你知道现在府里所有的人都将你当成一份子了,之前的无礼只是误会,请你不要挂在心上,要不我会很难为情的……”
握住福伯的手,红日的心里充满感激,“福伯,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如果不是你一直在大家面前替我说好话,我想……”
“不能哭喔,福伯我最不懂得安慰女人了。来,快趁热将鸡汤给喝了,否则我回去对厨娘不好交代。”
“帮我谢谢厨娘,请她以後不要麻烦了。”其实红日心里怕的是,若让齐昊旌知晓她对自己特别礼遇,恐怕又要引起事端了。
“她一定不会答应的。”福伯马上就代厨娘回答,“前几天她的儿子讨媳妇,你亲手写了几幅字画当做贺礼,让厨娘和他儿子好不风光呢,她不好好报答你怎麽成?”
大家对红日尊敬有加不是没有理由的。上回她不计前嫌的为两个丫鬟说好话,让她们得以继续留在府内服务,自己却因得罪少爷而被派来药材行工作,而她不但没有因此而怪起任何人,甚至还在空暇时教大夥儿识字、习画,现在大家都喜欢她,因为她怎麽看都没有青楼女子的俗艳、势利。
可是他却也为她担心,大家有麻烦时已经习惯找她,她一介弱女子怎堪承受得起这些压力,他怕她忙不过来,身体负荷不了……
“我能力所及的事情,不谈什麽感谢与否。”红日发现自己开始耍起心机了,为了日後在齐天府的生活不受排挤,她必须想法子教大家不至於再那麽讨厌她……
“好,不说这个,那我们来谈你在药材行的工作好了。昨天我不是要包大夫将管帐交给你负责吗?他怎麽还让你干包药、为新药材上架这些粗活儿?”
“福伯,你不要担心我,倒是你,天天跑来这里,府内大大小小的事情怎麽办?”若是为了她,又害一个老好人挨骂,这项罪名她可承担不起。
他的好意她只能心领,但她不可能去接触有关款项的工作,齐昊旌不信任她,要是帐目出了问题,她又有把柄在他手上了。
她最不想要的,就是这麽一直和他斗气下去。
心疼她处处为人设想,却忽略了自己,福伯很想看到快乐的她,“如果说是少爷赶我来的,你相信吗?”
如他预料,红日摇头了。
“红日,你认为福伯可能对你说谎吗?”
因为她到药材行来工作,所以他的工作内容又多了一项,就是到这儿来看看她好不好,会不会太累了。少爷虽然口头上没如此交代,不过每天固定的时间一到,只要他还在家,少爷就会以他自认为的不著痕迹之势询问:“你今天不到药材行去走走吗?”
有时候他会很想大笑,却只能憋住。少爷明明很关心、在意她,偏又死要面子,他根本不知道他这个总管,原来还必须到药材行去走走,看来他是“荒废”这个工作多年了。
“福伯,我不想说这个,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什麽,但它们没有意义,事实也不如你所想像的。”
红日知道府里的下人都教那天大厅里,齐昊旌对她体贴入微的动作给蒙蔽了,他们有志一同的认为主子爱上了她,其实不然,那只是他的报复手法之一罢了。
他曾经的冷言相讥犹如一把利刃,如今还刺在她的心口上,教她疼得难受。他坚毅的下巴以及谨慎机警的神情,说明他的世面见多了,不可能原谅她。
他只会当自己是仇人,而她呢?原以为就是他泄恨对象如此而已,但他们燕好的那一幕在她心中像水晶般清晰,所有关於他与自己的相遇经过、谈话内容,她一丝一毫未忘……红日打了个哆嗦。
齐昊旌指控她逼疯他,事实上,疯的人是她,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能控制自己,因为……她爱上了他。
他的狂暴、温柔、与残忍,她为什麽总是挥之不去,原来她爱他。天哪,这就是教她心情沉滞的原因吗?
“老板,抓药。”
一个声音拉回了红日多情的思绪,“福伯,我要忙了,今天的鸡汤就让你补身子吧。”
她起身,彷佛刚才自己什麽也没承认,若无其事的忙工作去了。
第七章
“小红,你别忙了,那些药材我待会儿再补缺,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要爬那麽高。”包大夫抬首,脸色焦灼,深怕她会跌下来。
“不碍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小心一点。对了,青儿呢,怎麽没看到她的人影?”包大夫问道。
“卖包子的王大婶染上的风寒还没痊愈,我要青儿为她送药去。”
包大夫笑呵呵,钦佩不已,“我看这间药材行有了你以後,我这个大夫全派不上用场了,短短的一个月,你就将我的本事学光了。”
本来他抱著药箱子到处奔波替人诊病,後来听说旗门打算在城里开间药铺,需要一个顾店的大夫,他便毛遂自荐,庆幸齐少爷的知遇,给了他这份差事。现在他只跑齐天府,为生病的仆役诊断,城内的老百姓若有不舒服,想找他看病,都必须亲自登门抓药。
这是齐少爷的主意。其实说穿了,这间药材行的存在只是给齐天府下人方便,他并不想靠它来赚钱。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