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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儿将尉迟丹扶回房休息,自己赶忙去厨房为他煎药去。尉迟丹身体已甚为不济,竟是一时离了药都撑不住了。
见离儿出了门,尉迟丹叹了一声,站起身,朝丑奴的墓地走去。厨房在小店的后院,背面就是晴峰山脚。虽然时间仓促,条件简陋,但尉迟丹还是尽力为丑奴选了一块向阳、背风、近水的依林墓地。只来得及修一块小小的木质墓碑,这还是尉迟丹费了好大劲刻好的。尉迟丹来到丑奴墓碑前,轻轻地掸去上面积的一层薄雪,蹲了下来。
“奴儿,我该怎么办?他现在问得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问题我一个也回答不了啊。如果我无法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如果让他知道他是喝了用你熬的汤才得以重生,他一定会……我真的不敢猜测这后果……”
“不过我觉得,你也应该很欣慰了吧,他是那样地重视你,你的每一丝细小的环节他都留意到了,他是那样信任你,全心全意,没有丝毫怀疑。奴儿,我只想静一静,想个办法瞒住他,唉,我本不该来打搅你的,我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凝神想了一阵,尉迟丹叹了一声,回过头来。
“你……”尉迟丹只觉得一阵头晕,眼前一黑,几乎载倒。若廉愣愣地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眸,如含冰雪。
“尉迟……大哥……你说,我喝了什么……”若廉的声音似从天外飘来,尉迟丹只觉得他下一秒钟就要昏晕过去。尉迟丹无言地望着若廉,若廉的眼光却越过他,死死地盯着刻有丑奴名字的小小牌位。
若廉失神地朝丑奴的坟走过去,尉迟丹想到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词——行尸走肉!没错,就是这样的,何若廉已经如一个行尸走肉般没有丝毫生机,尉迟丹下意识地往旁边闪了闪。
若廉走到坟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一种受伤幼兽般的哀号在喉咙里呜咽,转动良久竟分辨不出他在讲什么。尉迟丹正想去将他扶起来,或者让他哭上一场,没想到若廉却忽然挥手拔掉了丑奴坟前的木牌。
“我……我恨你!”若廉终于吼了出来。他拔掉那木牌时被边缘的刺划得双手流血,但他仿佛没有感觉一样,转而发疯般地去刨坟头的土!
他要干吗?他要掘坟吗?如果没有深仇大恨,又怎么会去掘人家的坟墓,若廉他怎么了,他要干什么?尉迟丹扑上去,抱住若廉的胳膊,若廉此时已经恢复了体力,而且疯狂时的力气又比平时大得多,虚弱的尉迟丹被他一下甩到了旁边。他瞪着通红的眼睛,口中念叨着:“奴儿……恨你……我恨死你了……你……你扔下我也就罢了,还……你让我活!你让我怎么活!你太……太狠……太绝了……”
尉迟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用尽力气朝若廉扑过去,这一扑,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若廉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仿佛刚才的疯狂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躺在那,连动动手指头都不能够了。
尉迟丹只觉得胸口闷痛,他撑起身子,对若廉道:“想哭就哭一场,想叫就叫两声,别……别动他的坟……”
听到一个坟字,若廉的身体竟明显地抽搐了一下,他死死地瞪着眼睛,而一双眼睛已经红得吓人:“我……我恨他!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他做得太绝了……我现在……竟连死也不成了……命……都不是我的了……”
尉迟丹心头一痛,他忽然想到了玄义,是啊,那些人自诩爱护他们,就自作主张地将命交了出去,可想到承受的那一个又有多苦了吗?他们竟是连选择死的权力都没有了啊……
“若廉……你……你哭一哭,发泄一下……”
尉迟丹只觉得自己支持不住了,但他心里始终记挂着若廉,若廉这样完全不对的啊,不哭他根本受不了的!
若廉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已经燃起熊熊烈火:“我……我把他给吃了……我吃了他……我还要哭……我怎么……哭得出来……”话未说完,若廉的眼睛眨了两下,尉迟丹大惊失色,只见两行鲜血从若廉眼中滚落出来……
第029章
若廉仿佛已经魂魄离体,尉迟丹抬手去他腕上,才发现他心跳得异常得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再伸手去检查他的眼睛,才真的吓到了。若廉只因太过伤痛,一时激血上涌,竟将泪腺堵住,却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尉迟丹本想拖若廉回去,却没想到自己再不是当初的武林高手,若廉僵硬的身体竟甚为沉重,尉迟丹根本无力将他拖走。无奈之下,尉迟丹挣扎起来,道:“若廉,你且躺一会儿,我去让离儿叫人来,再救你回去。”若廉仿佛全没听见,愣愣地倒在地上,眼睛睁着,意识却昏迷过去。
尉迟丹刚刚离开,树上就蹿下一人,伸手将若廉缚住,背在背上,几个纵跃,就没了踪影。
御书房里,冬阳正好。一个绝顶英俊的青年手执抓笔,泼墨挥毫。他姿容虽美,神色却甚为萧索,眉间的皱纹拧成一个川字,眼中尽是深深的眷恋和无穷的爱意。
青年下笔果断,大开大阖,只几个动作,一朵墨莲就在纸上傲然绽放,虽无万千颜色,却尽是一股霸王之气。
渲染了几片荷叶,又画了几个点缀的花苞,青年叹了一声,放下了笔。为了他,这几年他日夜思念,竟也学了一手好画呢。如果他珍惜自己的爱该有多好,如果他不背叛自己该有多好,如果他真如这清净莲花一般,没有那么多的贪欲该有多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青年轻轻吟着,一层清泪洗亮了眼睛。自己一生为他无悔付出,只以为他全都知道,只以为他会感激。纵是什么都没有,那么一点贪恋呢?难道连一点熟悉的贪恋都没有么?就那样决绝而去,将他一人丢在苦痛中煎熬。
也许还是有那么点傲气吧,自己竟从未告诉过他为他忍受着什么呢,如果他知道,会心疼么?还是会无情地嘲笑自己的愚蠢呢?钧阗咬紧了俊秀的薄唇,眉毛也拧得更紧了。
“陛下,影子使者回来了。”
钧阗的手竟一抖:“快宣!”
一个一袭黑衣的男子闪身进来:“臣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他可有消息么?”
那男子面现难色:“陛下……陛下不要难过,何若廉……他现在红襄禁宫,和……和玄信在一起……我本想再跟几天,但……我思忖着日子到了,就先回来了。”
心里的什么无声地碎了。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无情地熄灭了,钧阗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影子使者抬起头来:“陛下!为了那样的一个人,不值得啊陛下!臣这些年与您出生入死,知道您为了那个人而抗拒兽王吃了多少苦啊!虽然我无意于仕途,在您坐江山后离开,但我一直对您钦敬有加!如今,我愿意为您重出江湖,也是想看看让您为了他而忍受万千折磨的男子到底是何等样人。如今一见,真令我大失所望,他不但形容不佳,而且品格低下,哪里值得您用心用命去护佑这份感情啊!您双肩担着社稷百姓,心里却还要念着那人,他……不值得您牺牲这么多啊!”
“你下去吧……我想静一静。”钧阗的声音里透出万分的疲惫。
影子使者不再多言,躬身道:“陛下,影子家里还有些私事,就此别过了,如果陛下需要,就点燃信香,影子自会回来相助。”
“多谢爱卿鼎力相帮,钧阗自会斟酌,妥善行事。”见影子终于退下,钧阗无力地倒在了椅子上。若廉,你终究还是背叛了我。其实我数年前就早已知道你无意于我,只是我就偏偏那样傻,偏偏那样痴情,总以为你喜欢富贵,我若真的得了富贵,也就还能赢回你的心……当时是负气而走,可后来便是无穷尽的思念。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我总以为我待你那样真,你总会记得,你总不会如你自己说的那样无情。虽然心里还有些气,但见了你,我才知道爱竟从未离开。
识破静蓁的恶毒把戏后,我一心只为你着想,想着让你远离了这是非圈,你呢?倒躲回你旧主子玄信身边去了!何若廉!余奈若何!余奈若何呀!钧阗叹着,唇却不自觉地咬出血来。
悠然静夜,钧阗却无一丝睡意,他机械地绕过重重回廊,向地宫深处走去。
地宫里,一盏暗灯照在钧阗脸上,一张俊脸竟一片煞白。地宫中央有一个深池,池中伏着一个怪人,毛茸茸的头露在水面上,水下的部分,竟露出白骨!
见了钧阗,那怪人露出獠牙,脸上浮出一个可怖的笑容:“陛下,你又如约而至了,你这一次,可愿意归降于我么?”
钧阗心头一痛,归降?难道真的要将灵魂交给这怪物驱使?从此以后,将那个让他疼痛的人忘掉?他沉思片刻,坚定地摇了摇头。
怪人一笑:“那陛下可愿交出天下苍生么?”
钧阗这次想也没想,又摇了摇头。
“江山难抛,美人难忘,那陛下就别无选择了。”
钧阗昂首迈入池中,面色凛然:“山河破碎,美人别抱,钧阗只是无法委屈自己的心而已。”
“哈哈!陛下果然性情中人!既不忍天下百姓遭受离乱之苦,又不愿舍弃对已负心之人的一腔爱恋。为此,宁可承受这等苦楚,连我也不禁佩服了!”口中虽这么说着,那怪人瞪圆一双眼睛,口中滚出团团火焰……水慢慢地热了,渐渐地翻滚起了水花,钧阗闭了眼睛,等着熟悉的灼痛传来……五年……每到月圆月缺交替之时就要承受一次……每一次都是同样的问题,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答案……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痛苦……
滚水在身体上沸腾,皮肉全翻起了花,却无法失去知觉。钧阗站立不住跌倒下去,这一跌却是让脸都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