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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喝药吧。”丑奴唤道。
“奴儿……他什么时候走的?”
丑奴一愣,知道若廉问的是玄礼,他垂下眼睛:“他早就走了。”
听丑奴这么一说,若廉的脸上浮起一丝惨笑:“你赶他走的?”
“是。”
“奴儿,我们搬家吧……不要再住在这里了,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回来……我再不想见他,再也不想见他了啊……”
听若廉说得凄楚,丑奴拧起了眉毛:“公子乖乖喝药,养好身子才有力气搬啊。奴儿明天就去找房子,咱们这就搬走了。”
“我不喝了,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这一句,却是说得百无聊赖。
“公子,你若不见好了,奴儿可怎么办呢?奴儿还指望公子作画来养奴儿呢!”
“说得也是……你可怎么好……怎么好啊……”
“公子喝药吧。我知道你怕苦,特意买了几个果子,你把药喝了,再吃果子,嘴里就没有苦味了。”
若廉有些无奈地接了药来,喝了下去,因为畏苦而皱着的脸让人看了颇有几分心疼,丑奴急忙将果子塞到若廉嘴里。
过了一会儿,丑奴见若廉的表情平静下来,才问:“公子好些了么?”
若廉淡然一笑:“呵呵,有什么不好的,这些年,喝过的药原比吃下的饭还要多。”
丑奴低下头去,也知道他以青春少年便如此虚弱,心里定是十分难受了。却听若廉续道:“人就是下贱啊,那么苦之后,只需再给个甜果子吃,一切就都忘了,嘴巴里也只余下甜味。”
“廉!”钧阗一下惊起,一身冷汗湿透了里衣。
若廉走后,钧阗只觉怅然若失,神思恍惚。尉迟丹与他说什么,他都心不在焉地胡乱应着,而若廉受辱昏迷时那张憔悴的脸却不停地在脑海盘旋。
以前,对尉迟丹淡而青涩的仰慕在钧阗看来,就以为是爱了。但对若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如此强烈地袭击着他。
自十二岁以来,他再未与尉迟丹同塌而眠过,美好安然的感觉只不过是记忆深处的幻影。而那几日拥抱了若廉同寝,温凉丝样的触感已令他难忘,前日莫名动情,虽印象模糊,但总记住了那销魂噬骨的快感。
当了若廉,钧阗只说是自己伤他过深,但若廉去后,他才知道失去童身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钧阗自小在山中成长,性格浑然天成,对于情事也颇为生疏。空山鸟语,也只有年迈的师父,和这么一个师兄。青春发育期,面对貌美若仙子的师兄他自然会产生移情之举,但真正见了若廉,才知世上还可以有人与自己平等相处,可以容忍自己耍赖撒娇,即使耍些小小心眼骗他同睡,那人也只蹙了眉头答应。
初见若廉时,钧阗心里是有些小小失望的,若廉竟有那样一张无可圈点的脸。再相处来,钧阗只觉若廉相貌虽与尉迟丹无法相提并论,但那等平和姿态清雅气度却丝毫不输,更何况尉迟丹对钧阗虽然宠溺,但总是兄长意味颇浓,不似若廉般可亲,可以说说心里的话。
本以为这一世便与他做个异姓兄弟,有这样一个知己也堪称乐事,但谁知,自己竟如被妖魔附体,不仅强毁这段缘分,还把自己推向困境。
师父曾告戒过他们师兄弟二人,若练童子功,一年可抵五年。但童身一破,五年也只算一年。钧阗苦练二十年的功夫本可及得上百年高手,但这一来,只剩了四年功力!四年……这在江湖上甚为稀松平常,甚至连普通的山贼草寇,只怕比他还要厉害些呢。
这一日,一会儿念着若廉,一会儿又叹着自己,想和尉迟丹讲讲,再一思索又觉开不了口。若廉离开的前夜钧阗已经一夜未眠,这一夜,也才迷糊过去,便梦见若廉强自忍泪的惨白的脸。
钧阗叹了一声。只想这次治好眼睛下山帮父亲平定天下,哪想到眼睛虽然好了,却被废了武功,还秧及那人……想到若廉,钧阗的思绪又飞远了,他怎么样了?他不会有事的吧……
钧阗只觉得也难再在晴峰山呆下去,他打定主意,明日就走,先下山找哥哥报个平安,然后就去看看若廉。
晴峰山上,清风拂面。
晴峰绝顶,一人身着淡青衣衫凝然而立,真如亭亭玉树,华彩夺目。钧阈欣赏着眼前人儿的卓然风采,一丝赞叹油然而生。岁月仿佛特别优待这男人,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印记。
尉迟丹幽幽地开口道:“阈,你的计已经成了,钧阗现在不过一介凡人,功夫所剩无几。”
“多谢尉迟促成此事。”虽然二人始终是主仆关系,钧阈对尉迟丹却颇为情重。知他为了自己牺牲甚多,钧阈总是敬他几分。
尉迟丹转过身来,绝美容颜上有一丝疲惫:“哼哼,他总算是做了一回人,我呢……”
钧阈胸口一痛,走上来,将尉迟丹揽入怀里:“尉迟,待大事一成,钧阈定不负你!”
尉迟丹依在钧阈怀中,幽幽地说:“哼哼,你现在已经三妻四妾,到那时天下归心,美人在抱,你哪还记得起尉迟……”
“这是什么话!这天下美人都加起来,也不及尉迟一角!得天下并不圆满,若无尉迟分享,纵是得了,也没多少乐趣。”钧阈说到情动,附身吻住尉迟丹,尉迟丹并不推拒,反而伸舌回应。
感觉到身下人儿喘息渐重,钧阈将他拉了开来。只见尉迟丹容色潮红,双眼已含了春情。平生至爱如此模样,钧阈也觉一股情欲冲上来,他急忙放开了尉迟丹。
情潮慢慢地退却,尉迟丹眼里又换上了惯常的清冷:“你就说这些话哄着我为你卖命么,我已经快三十岁了,青春都磨没了,只因为你还需要我这童身,我就为你守着。等有一日,我若这么死了,你……可别后悔……”
虽然知道他是在赌气,但忽然听到那个刺耳的“死”字,钧阈只觉心口一窒,急忙道:“我一定尽快夺了江山给你交代,你可再莫说什么赌气的话!”
见两人陷入僵局,钧阈叹了一声:“尉迟,我告诉你的事你可都记住了么?”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耽误过你的事来?”
“我只是怕,你毕竟和那小子相处二十年,我怕你……狠不下心。”
“我心里只有你,再没有旁人,只要是为了你,对谁我也是一样。”
听尉迟丹说得决绝,钧阈心头一热,上前揽住他道:“此人一除,你我便可共享江山富贵!”
一丝淡笑浮上尉迟唇角:“什么江山富贵,我根本不稀罕,我想要什么,你自然知道。”
钧阗一大早就来到尉迟丹门外,来向师兄辞行。尉迟丹打开门,两人容色皆有几分憔悴。“师兄,我想下山去找哥哥汇合。”
尉迟丹点了点头:“你原也该走了,只是你不是说中了红襄靖王五子当胸一掌么?待我查视一下,若真的没什么事,你走了,我也就放心了。”
未待钧阗应允,尉迟丹已伸手拿捏住钧阗的手臂,才一沉吟,神色忽然大变:“小阗……你……你童身毁了?”
想起往日研习武功的诸多苦楚,钧阗心头一阵难受,他知道瞒不住师兄,此刻,便如一个委屈的孩子般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你下山后可有胡作非为?”尉迟丹的声音严厉起来,“不对……你上山时还用过童子功的,怎么回事……难道……你跟……”
钧阗跪倒在地:“师兄息怒!我……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日,我正在院中习武,忽然就如失去知觉一般。说是失去知觉又不确切,我只觉得做了一场春梦,醒来时……”
“那个人是谁?”
“是……是若廉。”
“你平白带他上山,可是心中早存了此意么?”尉迟丹的声音透出一股阴冷。钧阗只觉头皮发乍,急忙答道:“不是的!我敬爱他如兄如友,丝毫未敢存那下作亵渎之意!”
“你没有那个意思,你可知,他也没有么?你再好好想想,那日,可有什么异状?”
“异状?我只觉得口渴,让若廉倒了口水来……可是……可是他也喝了呀,为什么就只有我……”
“什么只有你?难道你不是和他?以他的那副模样,只怕倒是你委屈了……”
钧阗抬起头来:“师兄!我觉得这事应该与玄信那一掌有关!若廉被我伤得甚重,我万不可用这个念头再来作践了他!童身被毁我也只得一力应承,却与若廉毫无干系!师兄若用此意来责难了若廉,那……恕小阗不敬!”
尉迟丹冷笑道:“钧阗!你还说你无意于他!我只做一推断,你听听你说了多少?你以前从不肯这样对我说话的,有了那层关系果然就护起来了!”
钧阗低下头去,心里却颇为不服,他心思单纯,只觉得若廉是难得的朋友,被自己伤了已甚为难受,如今再听师兄这样说他,自然更加郁郁。
“师兄,我要下山了。”
“下山?你现在的这副样子,还能帮你父王什么?”
钧阗却抬起头来:“有多大力便使上多大,将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原也算得上光荣!”见他这副凛然模样,尉迟丹心头一窒。毕竟是血亲兄弟,如此谈笑生死,倒与心头的那个人有几分相似。
见尉迟丹凝神,钧阗以为师兄在为自己难过,当下柔了声音:“师兄,小阗知道,从小到大,也只有你疼我爱我。你会那么想若廉,也是因为你在心疼我,怕我误交匪类。可如今,事已至此,钧阗唯有面对,要我去怨恨若廉,我是绝对不肯的。小阗就此别过,待收拾了河山,小阗再回来侍奉师兄。”当下磕了三个头,钧阗起身,别了尉迟丹,朝山下走去。
钧阈从房中走出来:“玄信早就说那丑鬼不简单,看来,果然有两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