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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喉头一哽,避开这个话头:“家里就她一个女孩,我是真怕她走了桂儿的老路。就盼着她亲事能顺顺当当的,找个人品温厚的孩子平顺过一辈子。”
她说完又有些发愁:“陈家的几个孩子我瞧着倒好,就是两边没看对眼。”
江嬷嬷想了想道:“奴婢听说松堂老爷要来,堂夫人是金陵名门,娘家那边也有好些品行出众的内侄,到时候咱们再给三姑娘慢慢瞧着。”
沈老夫人眉头松开:“也是。”
正好这时候底下人来报,说晋北伯府邵家大爷来贺寿了!
沈老夫人听说是邵氏的娘家人,眉头又轻轻一拧,对外吩咐道:“亲家来了,是该见见。”
沈琼楼还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个举动又让沈老夫人开始操心自己的婚事了,她现在正在帮着招待客人。
按说邵家人应该由沈成志来招待,但沈成志不知道怎么没影了,沈琼楼还是很感念大伯母这些年的照顾,所以自己出面招待了。
沈琼楼不知道当初的事儿,邵氏去家庙这几个月,她也不是没请沈老夫人把人接回来过,却被沈老夫人三言两语挡回去了,只好拜托陈氏给邵氏寄些东西过去,幸好陈氏并不是刻薄人,也都应下了。
邵家大爷和大伯母生的有几分相似,人也很和气,只一双上挑的眼睛显出几许和邵氏相似的精明,对着沈琼楼笑道:“三姐儿最近也大变样了,听说你当差当的好,很得上头的赏识。”
沈琼楼欠身行礼;“舅老爷客气了。”
邵家大爷对她颇和蔼,直到沈老夫人过来,他起身行过礼,笑着道:“一年不见,老夫人身子愈发硬朗了。”
沈老夫人摆摆手:“邵家大爷取笑,硬朗什么,半只脚踏进棺材了。”
邵家大爷道:“您这是松柏精神。”又问道:“我那妹子呢,今日这么喜庆的日子,她怎么没来帮着忙活?倒让三姐儿一个小辈四处忙着,真是失职了。”
沈老夫人知道他的意思,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就又有底下人匆匆来报,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老夫人,豫王爷也马上要过来给您贺寿呢。”
☆、第63章
沈老夫人面有诧异,下意识地瞧了沈琼楼一眼,颔首道:“我知道了,先让前面布置吧,王爷应当还得一会儿才到。”
她看了眼邵家大爷,顿了顿才道:“大爷问的不巧,老大媳妇思念亡夫,前几个月去了家庙还愿,大概得过阵子才回来。”
邵家大爷就是知道自家妹子被送去了家庙,这才寻了个机会来问的,他是个聪明人,其实早就知道这事儿,但一直忍着没为妹子出头,担心一开始沈老夫人余怒未消,他提把人接回来的事儿她未必答应,还不如登几日,等老夫人气消了再来提这事。
邵家大爷好脾气地笑笑:“这眼看着快过年了,恐怕贵府上事儿不少,没得让您这个长辈操心,倒让我妹子这个做儿媳的在老家享福的道理,不如让她先回来帮着料理,等年后不忙了在京里找处清净的寺庙还愿。”
沈老夫人眉毛微皱:“我们府上的事儿不劳大爷费心,老大媳妇自有安排,大爷未免操心太过了。”她就不信当初邵氏陷害二房的事儿,她一个人有能力办了,想必这位亲哥也出力不少。
邵家大爷见她恼了,忙忙躬身赔礼,沈老夫人这才面色和缓:“老大媳妇等还完愿了自然会回来,老家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不会亏待她的。”
她说着也起了身,冲他点了点头:“外面还有客人,恕我不能招待大爷了。”
邵家大爷面上始终带笑,并不见丝毫不愉。沈琼楼也不敢插话,扶着沈老夫人往外走,她迟疑半晌才开了口:“说起来大伯母在老家也呆了许久,也该。。。”
沈老夫人斜了她一眼:“志哥儿都没来求情,你倒是好心。”
沈琼楼现在也不知道沈老夫人当初到底和邵氏怎么了,只是讪笑:“大伯母好歹养我一场。。。”
沈老夫人迟疑片刻,不想这时候给她添烦恼,还是没把当初的事儿说出来,只是不置可否地道:“等过几日再说吧。”
她说完又问道:“王爷要来,这事你可知道?”
这事殷卓雍跟她提前打过招呼,沈琼楼点了点头:“知道,王爷跟我说过了。”
沈老夫人正要再问,两人却已经到了正院,宋老夫人已经到了,见到她极亲热地迎了过来:“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叨你呢。”
沈老夫人一笑:“我有什么好念叨的?”她见宾客来的差不多,笑着道:“方才后院有点事,我来迟了,让诸位久等了。”
底下人自不会见怪,忙摆了摆手谦了几句。
沈老夫人正要再说话,就听院外一声响亮的通报:“豫王到了!”
沈老夫人早就知道他要来,因此也不慌张,拄着拐杖起身带人去门口迎人,就见一道颀长辉煌的身影从月亮门处迈了过来,虽然离得不近,但那金尊玉贵的气场却已经排山倒海般的堆涌过来。
殷卓雍今天穿了身宝蓝色菖蒲纹杭绸直裰,外头罩着素纱的纱衫,满头的青丝用玉簪挽起来,进来的时候忍不住用手挡了挡太阳,随即投来了含笑的一眼,让众人都惊了痴了。
他一身甚是寻常,身边也没带很多人,可有的人的尊贵本就不是靠着衣裳人手堆出来的,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沈老夫人最先回过神来,躬身行礼道:“老身请王爷安。”
殷卓雍虚扶一把:“老夫人是正经的一品诰命,又是长辈,不用跟本王客气。”
沈琼楼也跟着上前行礼:“参见王爷。”
殷卓雍虚扶的时候隔着宽大的袍袖,小指在她手背轻轻挠了挠,眼波微转看着她。
沈琼楼:“。。。”
锦川侯府虽然富贵,但究竟不比老侯爷在的时候风光了,没想到沈老夫人过寿竟能请到豫王这种正风光着锦的王爷贺寿,心里都暗羡不已,其中宋老夫人尤甚。
不过倒也没人奇怪,想着豫王可能是想通过沈家向皇后太子买好,再者也是器重沈琼楼,一举两得,心里不由得感叹豫王御下的手段老辣。
殷卓雍命人递上贺礼,竟是用一整块极罕见的翡翠雕刻成的不老松,搁在红瓷盆子里,松树底下还用白玉雕刻出了桌椅,整个玉雕的盆景雅致漂亮,稍微一转还能看见莹莹清光,端的是难得宝贝。
他亲手递过去:“祝老夫人多福多寿,松柏长青。”
沈老夫人纵然见过不少好东西,但见到这般罕见的宝贝还是讶异:“王爷太过厚赏了,这礼物太过贵重,实在是担待不得。”
殷卓雍含笑道:“本王敬仰老侯爷和老夫人已久,在本王眼里,二老都是本王的长辈,岂有担待不得一说?”
沈老夫人只得接过礼物,她本来也跟众人的想法差不多,认为豫王是想跟皇后太子结个善缘,又器重沈琼楼才来的,但瞧见这礼物,心里生出异样感觉,忍不住瞧了自家孙女一眼。
宋老夫人瞧见自己原本看不上的日子,竟被自己姐姐过的这般风光,心里已经蠢蠢欲动了,上前插话道:“王爷抬举了,在王爷面前,哪有什么长辈不长辈一说?”
这话要是由沈老夫人来说,那就是自谦,由宋老夫人来说,那真是莫名其妙,哪有宾客抢着帮主家答话的道理?
殷卓雍还以为是沈家亲戚,偏头问道:“这位是。。。”
沈老夫人岂能看不出来她想什么,只是淡笑着道:“是我们近邻。”却不提和宋老夫人的姐妹关系,已经是表明态度了。
不过宋老夫人这话插的是时候,沈老夫人那丝异样感觉也烟消云散了,比了个请的手势让人入座。
沈琼楼正要跟过去,就见宋喜怀里揣了包寿桃,也在圆月门口探头探脑,几个巡逻的家丁已经上去盘问了,她哭笑不得地上前解围:“老宋啊,不是我说你,你不是有请帖吗?怎么跟做贼似的?”
宋喜擦了擦脸上的汗:“我看方才人这么多,没好意思进去。”又把寿桃往她眼前一递:“喏,给老夫人的生辰贺礼。”
其实宋喜对这种豪门宴向来是敬谢不敏的,但她这个抠儿八一听沈琼楼说管饭还有免费的戏听,立刻就坐不住了,收了帖子上门蹭吃蹭喝,还能省一天的饭钱,美滋滋美滋滋。
宋喜递完贺礼又抱怨道:“你怎么早不跟我说王爷也来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沈琼楼道:“这个。。。你没问我啊。”
宋喜:“。。。”
沈琼楼去拽她的胳膊:“来都来了,你也别担心这个了,往人堆儿里一扎谁认得你。”
宋喜一想也是,又叮嘱道:“记得给我挑个人少偏僻的桌子,没人抢菜最好。”
沈琼楼:“。。。”
两人拉拉扯扯进了正院里,席面已经摆开,殷卓雍对着沈老夫人,笑得温雅雍容:“。。。沈长史虽年纪不大,做事儿却稳当,颇有当年老侯爷的风采,本王把事情交给她办很是放心,到底是家学渊源。”
沈老夫人道:“王爷赏识,是她的福气,以后更要尽心当差。”
正好这时候沈琼楼走进来,殷卓雍不动声色地瞧了眼过去,温言道:“素闻沈家院子有处鹤唳湖风光极好,上回来便没瞧上,不知这回本王是否有幸瞧瞧?”
客人来想去自家院子逛逛也属常事,况且这位客人还身份贵重,沈老夫人立即点头同意了,她左右瞧了瞧,见沈木沈念文和沈岑风都不在正院,让下人去又不太尊重,抬手招沈琼楼过来:“三丫头,你待王爷四处瞧瞧。”
沈琼楼按着规矩恭恭敬敬地请他移步,殷卓雍信步迈了出去,把周遭的下人都打发走了。
正院后面有一处无人的夹道,两人才走到一半,殷卓雍就用力把她按在墙上,倾身从额头亲吻到鼻尖,开始有些用力,后来就变成春雨一样缠绵的吻了。
沈琼楼身子一僵,但想起两人现在怎么说也算是情侣关系,只好任由他吻着,他在她挺拔的鼻尖上轻轻亲了亲,轻喘着平复下来,半晌才道:“你个没良心的,一走就是两天,连句话也不说往王府里递,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我,我看你就是想敷衍我。”
这话配上哀怨的小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