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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琼楼明明没做亏心事还要顶缸,尴尬道:“臣,臣自然也十分愧疚的。”
殷卓雍微微笑道:“你知道我在狩猎山林里见你第一眼在想什么吗?”
沈琼楼明知不应该,还是追问道:“王爷想什么?”
他漫声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笨鲁莽之人,竟还能活着长这么大,简直是奇迹。”
他当时还命人把沈琼楼绑着倒挂了一个时辰,吓得她从此见到他都浑身打颤,不过这些事儿既然沈琼楼不记得了,他当然也不会刻意去提。
原身在大多数人眼里就是个身形痴肥脾气暴躁的胖子,也难怪殷卓雍这么想,她讪然道:“当初是唐突王爷了。”
殷卓雍定定瞧着她,其实要不是今日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印象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她整个人变的如脱胎换骨一般,在他心里剩下的只有完完整整的这个人。
两人吃完饭沈琼楼便匆匆走人了,其实仔细想想,殷卓雍除了脾性让人琢磨不透,对她其实相当不错,堪称完美上司了。
她摇摇头,想到还有桩事儿没办完,急匆匆出了府,没想到半道上有架精致秀丽的马车缓缓向巷子里驶进来,往着豫王府对门的宁平公主府行了过去。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句,豫王府的前身也是座公主府,如今对面是又是宁平大长公主的府邸,听说不远处还有两座公主府,堪称公主一条街。
沈琼楼想着想着把自己给逗乐了,没注意那车架在自己身前停了下来,一只纤手打起帘子,温雅缓慢的女声轻轻传了出来:“沈长史?”
她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后来猛然反应过来,当初第一次见殷卓雍的时候不也这样吗?
她怀着几分心惊胆战的心情,小心问道:“不知姑娘是。。。?”
车帘被完全掀开,露出张美人脸,白净鹅蛋脸趁着浓黑的远山眉,只是堆叠的眉头显出主人脾气应当不好,车里的美少女俊目微张,古怪地上下打量她:“姑娘?你疯了不成?”
沈琼楼觉得她十分眼熟,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她是谁,总不可能是原身的老情人吧?
但见她是要进公主府的样子,脑子灵光一闪:“参见宁平公主!”
“。。。”车中美少女脸明显黑了,认定她是故意找茬,冷笑一声道:“看来沈长史记性不大好啊。”
她扫了身后打扇的侍婢一眼,侍婢立刻道:“殿下是宁平公主胞妹,成康公主,长史还不快见礼?”
沈琼楼一下子想起来这人是谁,脑中似有一道惊雷劈过,只浮现了四个大字,摊上事了!
☆、第48章
要说成康公主和沈琼楼的纠葛,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沈琼楼某次进宫,具体的原因两人估计都记不得了,但之后每次见面成康公主都要想法子折腾她几回,原身也想法子怼回去过,不过公主毕竟是皇室的金枝玉叶,所以她每次都是败多胜少。
当然沈琼楼好歹有侯府靠着,又有个皇后姨母,她最多刁难几回,也不会真把她怎么样。
原身简直是个惹祸精。沈琼楼在心里深深叹息,下马叉手行礼:“臣沈琼楼,参见公主。”
成康公主一只纤手支着下颚,在马车里冷淡地看着她:“沈长史记起我了?我还当几日不见,长史得了失魂症了呢。听说皇叔那里要忙的事不少,长史记性这般差可怎么成?”
沈琼楼不慌不忙地道:“回殿下的话,臣就是最近忙的事儿太多,一时晕了头,才没认出来殿下是谁。“
成康公主没想到她最近口齿这般伶俐,怔了下才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你这几日当差人倒机灵了不少,听说你前几个月进宫伴读,还让太子和三皇子为你大闹了一场,你可真是胆子不小。”
沈琼楼一脸淡定:“殿下这话臣就不明白了,太子和三皇子兄友弟恭,手足和睦,怎么会大闹呢?这话传出去让有心人听了可不好。”
她说完对自己很满意,最近和豫王怼来怼去都练出来了。
成康公主刁难沈琼楼的流程基本是这样的,先口头挤兑几句,要是挤兑不成就没事找事。
她听完果然脸色更不好看,略坐直了些,理了理衣裙,淡淡吩咐道:“我突然想吃城南的糖耳朵了,正好长史骑马,劳烦长史帮我买一包回来送到宁平公主府。”
她也没给沈琼楼拒绝的机会,直接命马车进了公主府,宁平公主是她亲姐,已经配了驸马开了公主府,她有时候出宫玩就会来寻亲姐。
豫王府修在城北,跟城南的距离可想而知。沈琼楼唉声叹气,当然也没傻到跑城南给她买什么糖耳朵,在街角买了包差不多的给她,先去户部把正事儿办了,等回来的时候顺便把东西捎给她。
成康公主等的十分不耐烦,坐着跟宁平公主说话:“。。。长姐,你是没瞧见她那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人人都说沈琼楼现在改了不少,我瞧着她桀骜顽劣比往昔更胜,装出一副忠义的样子罢了!”
宁平郡主很疼这个亲妹妹,性子却温柔,闻言无奈道:“你堂堂一个公主,跟她较什么劲,小心做的过了惹得母后不悦。不过话说。。。她当初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
成康公主闻言也是一怔,随即尴尬道:“我。。。我也忘了。”又怒哼一声:“反正她就是讨厌!”
宁平公主:“。。。”
讨厌的沈琼楼正提着一包糖耳朵进了宁平公主府,被下人引着到了成康公主面前,她皱眉道:“从这里到城南骑快马最多半个时辰,长史怎么用了这么久?”
沈琼楼谢过下人端上来的茶水,随口道:“我的马慢。”
成康公主:“。。。”她玉指拈了一块吃了,冷眼立刻扫了过来:“这味道不对,不是城南那家的。”
上辈子形容一个妹子矫情,就会说她有公主病没公主命,但成康公主就不是这种情况了,她不光有公主病,她还有公主命。
沈琼楼强压着被太阳晒得不耐烦,直接承认道:“是我在街角买的。”
成康公主手里的茶碗一顿,茶汤泼洒出少许,微微抬高声音:“你敢敷衍本宫?!”
沈琼楼叹了口气:“臣身上本就没几两银子,就这包糖耳朵还是翻遍全身上下凑出来的。”言下之意是你没给钱,白吃枣还嫌枣核大。
成康公主黑了脸,侍婢立刻递了块碎银子给她:“本宫稀罕你那点银子不成?!”
沈琼楼继续叹:“马儿跑腿,也是要草料钱的。”
成康公主没想到几个月没见,沈琼楼变得这么。。。抠门?她扔了块金锞子过来:“这些钱应该够了吧,劳烦沈琼楼再跑一趟,去城南帮我买包糖耳朵和几样梅子干果回来。”
沈琼楼看着地上的金锞子,不动。
成康公主以为终于拿住她了,微微挑了挑眉:“长史怎么还不走,是嫌银子不够吗?”
沈琼搂拱了拱手:“回公主的花,王爷那里还有些事儿,臣不敢耽搁。”
成康公主面色微沉:“你这是抬出皇叔来压我了?”
她以为沈琼楼接下来会说‘臣不敢臣惶恐’之类的话,没想到沈琼楼一抬头:“臣是啊。”
成康公主:“。。。”不按套路出牌啊!
沈琼楼正色道:“要是平常时候,殿下有吩咐臣自然无有不应的,但如今有王爷的吩咐在先,王爷毕竟是您的长辈,要是我先帮您办事了,让旁人看到了传出目无尊长的闲话可就不好了。”
成康公主冷笑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本宫了?”
沈琼楼避重就轻:“臣毕竟是王府长史,事事总得以王府为先,回头您开了公主府,要是您的长史见天地跑去给别人做事,只怕也不大好吧。”
这个头倒是不能起,宁平公主虽觉得沈琼楼说话过了,但道理却是没错的,先挥手让沈琼楼下去,然后自己开导生闷气的成康公主了。
没想到刚出府门遇见了匆匆走过来的陈河,他还带了好些人,一见沈琼楼就苦笑道:“你可算出来了,王爷正派小人准备去捞您呢。”
沈琼楼跟他往回走:“没什么事儿,成康公主最多也就是刁难几句,总不会真把我怎么着,多少还是有分寸的。”不过这分寸也有限。
殷卓雍见着她,目光大略一扫:“如何?”
沈琼楼摆摆手,不在意地道:“公主年少,闹小女孩脾气罢了。”对妹子她向来十分有包容心。
不过话说这些宗室子弟的爱好真够奇葩的,太子当初差点带她做大保健,豫王让她赶鹅,成康公主让她买糖耳朵,一个比一个新奇。
殷卓雍:“。。。”她比成康公主还小一岁吧。
人忙起来时间好打发,沈琼楼和宋喜下了会儿棋就到了下班时间,欢欢喜喜地回了沈府,一回去却发现明姐儿和福姐儿闹起来,早上被沈成志带出去吃了顿天桥口的早点,现在回来闹着要吃茶叶蛋。
江嬷嬷怕吵着沈老夫人,忙打发丫鬟去买,沈琼楼摆摆手道:“不用,一来一回鸡子都凉了,咱们自己在家也能做。”
她隐约记得沈老夫人待客的茶叶放在哪儿了,翻出来瞧了瞧,见跟上午豫王的那罐一样,论味道颜色还略有不如,她拿给丫鬟吩咐去做茶叶蛋。
沈老夫人一醒来就见自己拿来待客的好茶叶被拿去煮了鸡蛋,气得差点给她一拐棍:“你简直是个祖宗,上好的祁门红茶,今年统共出了不到五斤,你倒好,全给我糟蹋了!”
沈琼楼抱头鼠窜,她见殷卓雍随随便便就拿去煮鸡蛋了,还以为不值什么钱呢,哪想到这么贵重。
不过这么一想殷卓雍对她确实挺不错的,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幸好沈家也不是缺吃短穿的人家,沈老夫人只是翻了个白眼,说她几句就再没话了,只是命人多煮几个新鲜鸡子下去,晚膳的时候家里人人手一个茶叶蛋。
沈琼楼第二日早上才过去就被陈河塞了一沓礼单,让她拿给殷卓雍,她无奈往正院走,却见殷卓雍不在正院,只能听见屋后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她听说殷卓雍屋后有引来温泉水,用汉白玉修建的浴室,现在想必是在沐浴,她犹豫一下,正准备走人,里头人却已经听见她的动静,淡声吩咐道:“在内室等我。”然后就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