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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干什么?”馨儿吃惊地看着景仁。
“对不起,馨儿,我不能让你待在这里。你先睡会儿吧。”
景仁伸手点了她的睡穴,抱着她飞身跃上马背,扬鞭疾驰而去。
☆、第二十三章
景仁一去数日不回,刘法担心景仁的安危,日夜悬心。一国的亲王,皇帝的钦差,若景仁真有什么闪失,他可怎样向朝廷交代。
大夏虽未发起新的攻击,但是前方斥候来报,大夏国正在向边境集结更多的军队。凭着数十年军旅生涯的敏锐感觉,刘法还是嗅到了大战在即的气息。山雨欲来风满楼,兰州城虽也有了新的补给和增援,但两军若再次沙场鏖兵,难免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元帅,元帅,钦,钦差大人……安乐王爷回来了。已经到城门外了!”刘法正自焦灼,一个守城将士气喘吁吁飞奔来报。
刘法长吁出一口气,站起身来疾步向外走去,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景仁飞马进城,远远便望见刘法疾步出迎。
“参见王爷千岁!” 刘法在景仁马前跪拜行礼。
“元帅,免礼,快请起!”景仁勒住马缰道。
刘法站起身来,抬头见景仁满身风尘,面色略显憔悴,怀中还抱着一个昏睡不醒的绝色女子,不觉颇感意外地多看了一眼。
景仁抱着馨儿跳下马来。
“这姑娘……”刘法指着馨儿欲言又止。
景仁点了馨儿的睡穴,一路抱着她飞马疾驰,被刘法一问,才觉大庭广众依然抱她在怀,分明已不顾男女之嫌,不觉脸上微微一红,“她是……”
他该怎样解释她的身份?妹妹,安乐王妃,玉真公主?似乎哪一个身份都不是他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
刘法觉出景仁的窘迫,忙岔开道:“王爷,我马上命人再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王爷好好休息一下吧!”
景仁微微一笑,心中甚是感激刘法的善解人意,抱着馨儿向内走去。
刘法命人迅速收拾出一间干净屋子,又命人送上洗漱之物和几样茶点。
景仁把馨儿轻轻放在床上,才觉两手酸麻,几乎不能持物。端起一碗茶水欲喝,竟泼洒了半碗在地上。他一路紧紧抱她在马上,日夜兼程赶回兰州城,直到将她轻放在床的那一刻,她片刻也没有从他的手臂中离开过。
景仁慢慢抬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敲打了好一会儿,才觉血脉畅通了一些。他顾不上自己,先拿起毛巾沾了水替馨儿擦了下脸,然后伸手解了她的穴道。
馨儿慢慢从昏睡中清醒,“这是哪里?”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
“兰州城中我军前线大营。”景仁慢慢扶她坐起柔声道。
“兰州城?”她抬手撑住额头想了一会儿。
“来,先喝点水,吃点东西。” 景仁拿起桌上的点心和茶水,递到她面前。他自己早已饥肠辘辘,他想她一定也饿了。
馨儿看着眼前的点心和茶水,一动不动,撑着额头的手忽然一把扫去,把景仁手里的东西尽数扫在了地上。
“你,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我要回去!”她的思维终于贯通,她想起那日山脚下景仁强行带她离开了玉枫寨。
她挣扎着下床,却被景仁一把按住。
“馨儿,你不能再回玉枫寨,不能和张枫在一起,我决不答应!”景仁急道。
“我和谁在一起,和王爷你有什么关系?你放开我,我不用你管,我怎么样都不用你管!”馨儿用力推开景仁,跃下床来,向外走去。
景仁一步上前拉住她,“不行,我不管谁管?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一步走错,万劫不复!你,你要有个好歹,我,我怎么向先生和师娘交代?”
“先生,师娘?”馨儿顿住,回头诧异地看他。
“就是,就是你爹娘……玉真王,他做了我三年的老师。他们临终托孤,我……”
景仁言语低沉,话未说完,馨儿已怔住,然后直直地瞪着他,突然挣开被他拉住的手,用力向他身上打去,“为什么?他们是你的先生和师娘,你那个皇帝叔叔却要害死他们?你为什么不保护他们?为什么,为什么?”
景仁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任凭馨儿的拳头像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心中刺痛。
他何曾不想保护他们,他是太子,他是亲王,可他又能如何?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要怎样去抗衡集所有权力于一身的帝王?
她的爹娘还有他的爹娘!往事萦回,夜深院静无人处,他每每回想,都逃不过那强压在心底深处的波涛翻涌。往事辛酸,多少年,他一人独揽这椎心泣血蚀骨穿心痛彻肺腑的滋味,他实实不愿她来体会。
他受得住自己的痛,却受不住她的痛。
十六年来,他千方百计欲让她远离这痛楚,到头来一切却终非他能掌控。
心碎,泪涌,痛已弥漫。
馨儿哭累了,打累了,软软跌坐于地,小声啜泣。
景仁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慢慢扶起她在桌边坐稳,再次拿起桌上剩下的点心递到她的面前,“馨儿,吃点东西好吗?”
馨儿呆呆地坐着,看着景仁再次递来的点心,木然道:“我不吃,你不放我走,我什么都不吃。”
一连两天,馨儿水食不进,景仁心急如焚。
他没想到她竟如此倔强,竟然会以绝食来要挟自己放她离开。
他万般不愿放她离开,他想她一个孤女,离开了他,又能去到哪里?他决不答应她再回玉枫寨,眼前这情形,大战若是一触即发,张枫一旦和大夏、吐蕃、回鹘联手,玉枫寨便立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答应过她爹娘,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周全。
明知他当她如珍如宝捧在掌心,可她竟以性命相胁,怎不叫他方寸大乱!
馨儿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墙壁,数日绝食,已令她无精打采,甚是虚弱。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用这极端的方式离开景仁。离开了景仁,天地苍茫,她又何处托身?
回玉枫寨吗?张枫对她自是十分恭敬,然而除了恭敬之外,还有什么?
是心中依然对景仁的身份无限怨恨不能释怀?所以,即便举目无亲,无处托身,她也铁了心地要离他而去。
敲门声响了几下,门被轻轻地推开,景仁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景仁把粥放在桌上,走到床边俯下身道:“馨儿,不管你有多恨我,也要吃点东西。再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住的!”
他看她容颜憔悴,眼中毫无生气,心中已痛若刀割。
馨儿闭起眼睛,不理不睬。
“馨儿,究竟怎样你才肯吃东西?”他真是拿她没了办法。
“放我走。”馨儿闭着眼低声说道。
“你要是回玉枫寨,我决不答应。不回玉枫寨,你孤身一人又能去哪里?”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再放她离开。
“这和你无关。”馨儿冷冷说道。
“你……”景仁一时被她的话噎得无言以对。
“怎么与我无关?十六年来我们一直息息相关!你……”景仁真是生了气,“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把这碗粥吃了!”他一把拽起馨儿,靠在床头坐好,伸手从桌上端起那碗粥,一撩袍裾在床边坐下。
一勺粥送到她的嘴边,她任凭它停留在那里,就是不张嘴。景仁手上稍稍用力,用勺撬开她的双唇,强行把粥喂进她的嘴里。她瞪眼看他,就是不吞咽,喂进嘴里的粥,终于从她的嘴角又滑落到碗里。
他又舀起一勺粥,硬塞进她嘴里,她却猛地被呛到,大声咳个不停。
景仁立时手足无措,把勺扔进碗里,一手拿碗,一手忙着去拍她的后背。
她喘息稍平,景仁用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她道:“馨儿,你,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并不看他,却依然无动于衷。
他深深被她的态度所伤。他端着碗看她,良久,他觉得有一把钢刀倏忽划上他的胸口,他疼得浑身一个激灵。
胸口好痛!这疼痛越来越强烈,开始向他的全身漫延。
他忽然想起了张枫的话,难道那些留在他体内的残毒,在他数日劳累急火攻心之时,再次发作了?
景仁拿着碗的手开始颤抖,那一种撕裂般的痛楚再次袭来,他疼得已然拿不住手中的粥碗。
他勉强从床边站起身来,挪到桌边坐下,把碗放在桌上,身子无力地倚靠上桌沿。
冷汗从额际渗出,他低下头去,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他不愿让她看见他脸上痛苦的神情,然而身体的轻微颤栗,已落入她的眼中。
馨儿觉察出不对劲,吃惊地看着他,“你……你怎么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景仁这般模样,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是她感觉出他难以隐忍的痛楚。
“你……你到底怎么了?”
馨儿见景仁不语,不禁下了床,走到他身边,用手轻轻碰了碰他微颤的肩头。
“没什么……”他并不抬头,声音嘶哑。
“我去喊人来!” 馨儿眼见他越来越痛苦,忍不住转身欲向外奔去。
“不要!”景仁一把拉住了她。
他心里知道喊人也没用,反而引起众人慌乱。但是馨儿对他表现出的关心,却令他心里一阵高兴,身上的痛楚仿佛也减轻了许多。然而这片刻的缓解,再一次淹没在如潮涌般撕裂全身的痛楚之中。他疼得面色惨白,汗流浃背。
“你的脸色怎么这样?”景仁的神色吓住了她,“你……别吓我,我,我能帮你什么?”馨儿看着景仁手足无措,语无伦次起来。
“把粥吃完。”他勉力挤出一丝笑意,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那碗粥。
馨儿手足无措,当真端起桌上的那碗粥,乖乖地吃了起来,边吃边看景仁。
景仁的脸上又露出几分笑意,“我好多了,原来……原来你不吃东西,我会这样难受。”
馨儿端着粥碗呆了半晌,景仁已挣扎起身,踉跄出门。
反手关上房门的刹那,他一下子无力地倚在门上,冷汗已将他的中衣全部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