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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再住几天,好好检查,好好治治吧!”杨芝说。
爸爸生气了,他突然板起面孔:“杨芝,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让你去跟护士说一声 ,你就去说,咱们要马上出院。你要是不去说,我就自己去说。”爸爸说着要撑着坐起来 ,杨芝赶忙把他按住。她知道爸爸有着一副倔犟的性格。她只得说道:“爸,你别动,我去 找大夫说还不行吗?!”
“快,你快去说。咱们下午就出院。”爸爸对女儿下着平时没有下过的命令。
杨芝来到了医生办公室。这时正是中午,医生都回家吃饭或休息去了,只有一个年纪不 大的男大夫在值班。他一边喝着水,一边在看当天的报纸。杨芝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大 夫,我爸爸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大夫放下报纸,慢慢地看着她,反问道:“你爸爸是谁?”
“304病房的,叫杨永安。”
“啊,我知道了。是一高中宋校长的亲属。”
“我爸爸要出院。”
“出院?”男大夫苦笑了笑,随后连连摇头。
“我爸爸说身体好了,胃已经不疼了。”
“你知道你爸爸得的是什么病吗?”
“大夫说,是胃溃疡。”
“胃溃疡?”男大夫用眼睛上下扫视着杨芝,问道:“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他女儿,惟一的女儿。”杨芝回答。
“既然你是他惟一的女儿,我就把真实病情告诉你吧。你爸爸得的是胃癌,而且已经是 中晚期。”
医生的话,就像是一个突出其来的惊雷,把杨芝震呆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眼 直瞪瞪的,她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他的病情变化很快,癌细胞已向多处转移,你们要有最坏的思想准备呀!”男大夫又 说。
杨芝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她一步冲到大夫的面前:“大夫,您要救救我爸爸呀。您 要赶紧给他动手术呀。不是说,越早动手术越好吗?”
“动手术要钱呀!”
“宋校长不是替我们交钱了吗?”
“宋校长是替你们先交了三千元押金。可你知道吗,这几个钱,两天就用光了。你爸爸 现在身体弱,必须用好药来增强他的体能,这样才能实施手术。不然,怕他下不了手术台呀 !”
“我爸爸的手术,需要多少钱?”杨芝急切地问。
“仅做手术一项,最少也要一万元。”大夫平静地回答。
一万元,这对杨芝来说,真是一个天大的数字呀。她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医生办公室。她 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走着,几次走到304病房的门口,她都不敢推门进去。她不敢面对爸爸 的目光,她不敢当着爸爸的面撒谎,她又不能告诉爸爸这真实的一切。面对着这茫茫的世界 ,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到哪儿能弄到这急需的一万元钱呢?
第三节
宋晓丹提出:从现在开始,从我开始,校领导班子成员都要上课。都要亲临第一线,不 仅要当裁判员,更要当运动员。这一提法,又引起了很大的波动。
首先是领导班子成员不满意。这些年,一高中的领导班子成员早都不上课了,而且有的 中层干部也不上课了。过去的苏校长一节课也不上,竟然也能评上特级教师,全国教育系统 的劳动模范。有这样的“典型”引路,谁还愿意 去上课呢?谁还愿意去吃大苦,耐大劳呢?
副校长冯克林首先找到了宋晓丹,他试探着说:“宋校长,你提出的学校领导要上课, 这肯定是对的。可我是分管学生工作的,跟管教学的还不一样。我能不能就不上课了?”
宋晓丹摇着头,“管教学和管学生只是工作分工不同,不是不上课的理由。你年纪也不 大,为什么就不愿意上课呢?”
“我,我已经有五六年没上课了。这教学的功夫,早就荒废了。”
“过去荒废了,现在要抓紧拣起来。我相信你,肯定能把课重新讲好的。”
冯校长听后苦笑了笑,不高兴地走了。
陈洪副校长找到宋晓丹,方法比冯克林巧妙多了。他满脸是笑地进屋汇报说:“宋校 长 ,马上就要期末了,我分管教学的这一大块,任务真是太多了。我要开三个大会,两个小会 ,还要向市教委做三项工作汇报,还要写两篇发言稿,还要……”
听着他没完没了地汇报,宋晓丹早已明白了他要干什么。她不动什么声色,静静地听着 。果然,讲了二十多分钟以后,陈校长终于说出了实情。“宋校长,我有这么多的工作 要做, 这课,我能不能就不上了?”
宋晓丹摇了摇头,严肃地说:“工作要干,课也必须要上。”
“那,那要是因为上课,耽误了工作怎么办?有些工作,市教委和市政府都是要结果的 。出了事,谁负这个责任?”
“当然我来负。因为我是主持工作的副校长嘛!”宋晓丹平静地回答。
看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陈校长也是垂头丧气地走了。
两个副校长有意见,共同来找党委书记顾守一,主动向党委书记靠扰。
冯克林说:“顾书记,这事只有您出面说话了。您是老人,又是宋校长的老领导,而且 您是学校的党委书记,正县级。她只是一个副校长,副县级。论什么,您说话她也是应当 听的。”
陈洪插话道:“我们跟着您干了这些年,您是应当了解我们的。不是我们不会上课,不 愿上课,而是因为工作太忙,上不了这课。您说,我们正上课呢,来通知去教委开会,我们 是去还是不去?去吧,耽误了学生的课,学生和家长是要骂娘的。不去吧,要求副校长参加 的会议派别人,教委领导也不会答应的呀!”
听了两位副校长的话,顾守一赞同地连连点头,“你们说的有道理,校领导上不上课 ,上级也没有明确的要求。要是因为上课,影响了学校的各方面工作,那也是不行的。你们 俩不好和晓丹说,向党委反映,这很好。这件事由我来做工作 。”
一听党委书记表了态,两个副校长连连感谢,他们高高兴兴地离开了顾书记的办公室。
顾书记马上把党委女干事找了进去,他一脸严肃地吩咐道:“你马上去把党委委员、副 校长宋晓丹同志找来,就说我这个党委书记找她正式谈话。”
党委女干事从没见过顾书记这么正经,且又一脸的严肃,猜想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马 上去找。不一会儿,宋晓丹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进门问道:“顾书记,您找我?”
“嗯。你坐吧!”顾书记一脸严肃,一副书记找人谈话,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派头。
宋晓丹坐到了沙发上,莫名其妙地看着顾守一,等待他的下文。顾守一戴上花镜,打开 笔记本,掏出钢笔,他的谈话开始了。
“晓丹同志啊,我作为学校的党委书记,今天正式找你这位党委委员谈话。主要内容呢 ,就是要加强我们党委班子的团结。说白了,也就是要加强我们党委委员之间的团结。历史 的经验已经证明,团结出生产力,团结出凝聚力,团结出战斗力。”
一听说谈到班子的团结问题,宋晓丹严肃起来,她瞪着眼,洗耳恭听。
“你刚到学校不久,做了大量的工作,也取得了一些成绩,这是大家公认的。但你不能 骄傲,要多听同志们的意见,多听党委委员的意见。具体说,要多听听两位副校长的意见。 ”顾守一说到这停住了,用眼睛打量着宋晓丹。
“顾书记,您能不能说得再具体一些,我有点没听懂。”
“那就直说了吧!你要求两位副校长上课,他们有想法,找我这个党委书记汇报了。我 觉得他们的想法有道理。我看他们的课,可以先不上。”
听到了这里,宋晓丹才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笑了:“顾书记,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呀,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问题呢!”
“怎么,你同意了?”顾守一问。
“不。我不能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他们说的没有道理。”
“怎么没有道理呢?”
“顾书记,我先问您,我们这些校级领导们,原先是干什么的?不都是讲课的教师吗?而 且也都是优秀的教师。如今当领导了,就可以脱离一线不讲课了吗?是的,关于校领导上不 上课,目前上级还没有明确要求。但我们是一所重点高中,我们的校领导要了解实情,要带 领全校师生提高教学质量,我们就必须冲到第一线,做老师和学生的表率。我们要求上课有 什么不好呢?南方一些学校的校长,都是要上课的。我们北方的教育家魏书生,不仅是当校 长,就是当了市教委主任,仍然上课,仍然当班主任。人家不比我们工作忙吗?不比我们事 情多吗?问题的核心是我们的观念还陈旧,我们的目标还渺小,我们改革的步子还不大。”
宋晓丹的一席话,把顾守一说得立即没了“电”。他想了想,低声说道:“上不上课, 是你们行政上的事。但不要因为这,影响了党委班子的团结。”
“这个您放心,冯陈二校长的工作由我来做。只要我这个带班的副校长走上讲台了,他 们也能跟上来的。”宋晓丹很有把握地说。
“你们三个要是都上课了,那,那我怎么办呢?”顾守一突然问道。
“这个,我可就不好说了。上课不上课,那是行政上的事。党委书记的事,我怎么能管 呢?”宋晓丹微笑着说。
“这……”顾守一又遇到了一个难题。
宋晓丹决定选一门学生不爱学,教师不爱上的《思想政治》课作为自己要上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