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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她不知道,我希望是由你主动撤销遗产官司。冤家宜解不宜结,
拉斯勒太太。让这一切告一段落,回伦敦去,对大家都好。”
“对她是好,对我可未必。”
“我是替你女儿着想。她年纪还小,外婆的死给她带来的冲击远超过你的想
像。假如你能选择和解,而不再坚持让这令人难堪的对立继续下去,将会比较…
…”他努力找出最恰当的字眼,“有帮助。你也知道,一旦上了法院,很多不堪
的旧账都会被翻出来。”
她站起来。“我不想再谈,这不干你的事。”无神的双眼显得坚决,“你就
跟我妈一样,让布莱尼夫妻耍得团团转,光凭这一点,我就不想跟他们谈。我还
是不懂,杰克打我、鲁思偷东西,为什么你都不起诉?我一定会跟我的律师说,
要他去向你上司抗议。在我看来已经很清楚,布莱尼医生不但收买我女儿,还利
用她老公和你来给我施压,逼我搬离这里,好让她接收。我不会让她称心如意的,
我住得越久,我越有权利争取。”
库珀忍不住笑出来。“你真的有律师吗,拉斯勒太太?假如这是他给你的建
议,那我倒希望你没有花这冤枉钱。”他指着椅子,“你坐下,”他说,“你最
好先感谢你女儿和布莱尼夫妇,否则我早就以非法持有海洛因把你抓起来。告诉
你,我是很想抓你,正如我说过,你坐牢对大家都好。依法我应该把我所知道的
一切都告诉总局,可是我不会这么做。反正他们迟早都会知道你的恶习,因为就
算布莱尼医生真的给你一大笔钱,你也会胡乱花掉。拉斯勒太太,以后再没人每
月寄支票给你,也没有老太太可以受你要挟。你是用什么手段逼她给你钱的?”
她径自望着窗外,隔了好久才回答。“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因为我是她女儿,
她以为我会跟她一样,所以怕死了我。”
“什么意思?”
她转过身盯着他看。“我看着她杀死她爸爸,她怕我有样学样。”
“你会吗?”
她突如其来的微笑,那股美艳震慑了他。“我就像哈姆雷特,警官。你或许
不相信,但我反而怕她会杀了我。直到最近,我才睡得比较安稳。”
“你打算搬回伦敦吗?”
她耸耸肩。“当然会。撒谬尔·约翰逊不是说过‘当一个人厌倦了伦敦,他
一定厌倦了生命。’你读过他的作品吗?他比莎士比亚好多了。”
“我会找机会拜读,拉斯勒太太。”
她又转身面向窗户,花园里的香柏木构成美丽的视野。“如果我不撤销官司,
你就会去告发我,是吗?”
“是的。”
她低声冷笑。“我妈最拿手的就是勒索,你没见过她实在太可惜了。布莱尼
夫妇会照顾鲁思吗?我可不想她饿死。”
库珀心想,这是她表达对女儿关爱最露骨的一句话。“看来,短期内他们打
算留她在身边。”他说。
(“鲁思需要精神上的支持,”莎拉说过,“如果要堕胎和面对休斯的官司,
还需要你的帮助,库珀。”“万一休斯获判无罪怎么办?”库珀问。“不可能的,”
莎拉笃定地说,“另外还有三个女孩愿意指证他,女人其实是很勇敢的。”)
“以后呢?”乔安娜问。
“如果没有人争遗产,布莱尼医生会为鲁思成立一个信托基金,而且依你妈
生前的意思,给你一笔钱。”
“她会卖了房子吗?”
“这我不晓得,今天早上她告诉我,这房子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看护中心。”
乔安娜生气地抓着自己的手臂。“要是我妈知道凡特威这些老女人到她家占
她便宜,她一定不会瞑目。她讨厌死这些人了。”
库珀暗自叹了口气,真是讽刺,第一个搬进来的,或许就是可怜的薇兰·欧
洛夫。
杰克坐在凳子上为乔安娜的画像涂上最后一笔。他用眼角看着莎拉,她正望
着窗户外的景物发呆,额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在想他们?”他问。
“你说什么?”她转过头来。
“你在想什么?”
“噢,没什么,只是……”她摇摇头,“没什么。”
“在想孩子的事?”他问。
她走回房间正中央,看着玛蒂尔达的画像。“好吧,是的,我是在想孩子的
事,不过你不必担心,我只是在想你说得没错,生儿育女的确是很麻烦的事,只
会带来头痛,坦白说我宁可自己过活。”
“唉!”他把毛笔放在松节油里清洗,然后用餐巾纸拭干。“我还正想改变
主意呢。”
她刻意控制自己的声量。“杰克,你开什么玩笑我都能接受,但只要跟孩子
有关就不行。从莎莉·斑尼迪拿掉你的种那天开始,你就没资格再谈这个话题了。”
他若有所思。“我很好奇,你说这话是表示要我滚蛋,还是你打算将来就这
样来教导鲁思?”
“这完全两码子事。”
“是吗?我看不出来。”
“鲁思不需要给她老公第二次机会。”
“这么说,你谈的不是孩子,也不是我应不应该改变主意,而是出轨。这是
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对你而言,或许是两件事,对我来说可是同一件事情。把自己托付给一个
人,就等于托付给一个信仰。假如你不愿意跟自己的老婆生小孩,为什么又让你
的情妇怀孕?”她的脸颊开始涨红,很快地别过脸去。“算了,过去就过去,我
不想再谈。”
“干吗不谈?”他说,“我正想听听你怎么说呢。”他双手交叉在脑后,看
着她。“这一年来你害我过得一塌糊涂,什么也不说清楚就把我丢在伦敦,说了
一句‘随便你,你只是个下流丈夫’,让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继续说,
“我只好忍受贺维的冷嘲热讽,对那些批评我作品的人强颜欢笑,因为我只是个
连老婆都管不住的烂男人。更可恶的是,我还得听凯斯‘史莫勒对我说教,说你
已经是多么仁慈。那段时间以来,惟一把我当人看的是玛蒂尔达。要不是她,我
早在九月就离开,让你一个人逍遥快活。”
她还是背对着他。“那你干吗不走?”
“因为她不断提醒我,我是你丈夫,”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叫道,“莎拉,
我要不是重视两人过去在一起的一切,当初干吗跟你结婚?又不是有人用枪指着
我逼我这么做。”
“那你为什么又……”她没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让莎莉怀孕?我没有,我根本没跟那贱女人上过床!我替她画,只
是因为我在庞德街那家画廊卖出第一件——也是惟一的一件——作品,她以为我
会一炮而红。”他大笑,“她想当明星,这是她对每个可以帮她走上明星路的人
所采取的一贯伎俩。我画的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妄想成功的社会寄生虫。所
以她才恨我,如果你早告诉我她声称怀了我的孩子,我可以把真相说清楚。可是
你不信任我,不告诉我真相,”他接着说,“反倒相信她。”
“她看来像是讲真话。”
“当然像!”他大吼,“她是个演员!拜托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周围的人,看
看他们的善、他们的恶、他们的优点还有弱点!真是的,不要这么感情用事,如
果真觉得我背叛你,你可以挖我眼珠,割我睾丸,怎么做都行!”他语气转软,
“难道你不爱我吗?”
“混账!”她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不开心。”
“不要光指责我,我也过得不开心,该怪谁?”
“你可以轻易地去寻开心。”
“才怪。”
“本来就是。”
“我怎样寻开心了?”
“找个人帮你按摩按摩、亲一亲不就行了。”
“噢,”他说,“那倒也是。不过我可长期都不开心,怎么办?”
“那就得多花钱。”
他半眯着眼看着她。“真的吗?”他伸手进口袋,“要多少?”
她的手勾向他脖子。“只要你回答几个问题。玛蒂尔达去世那天早上,为什
么会和简·马利奥特吵架?你把画像给玛蒂尔达看时,她为什么哭?为什么把财
产都留给我?杰克,我知道这些事情都有关联,而且昨天晚上我可以从库珀的眼
神里看出来,他知道答案。”
“看来,我如果不告诉你,你就不帮我按摩?”
“要是你不说,我就去帮库珀按摩。反正你们俩当中总得有人告诉我。”
“你这样会把那老家伙害死,你碰碰他的手都会让他达到高潮。”他一把将
她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告诉你,其实对你没什么好处,”他警告,“反而
会有坏处,我太了解你。”他在想,不管她过去有过什么样的罪恶感,一旦知道
自己无意间让玛蒂尔达误把她当作亲生骨肉,她一定会抓狂。接下来她要怎么维
持和简·马利奥特的关系?他太了解莎拉,她一定会把真相告诉简,让那可怜女
人的心愿破灭。“莎拉,我答应过玛蒂尔达,我得信守承诺。”
“你不是已经告诉库珀了吗?”她说。
“是没错,但我很后悔,也后悔违反了对鲁思的承诺。”他叹了口气,“可
是我真的别无选择,库珀和查理·琼斯都以为是那份遗嘱引发凶手的杀人动机,
我一定得把她立这遗嘱的真正原因告诉他们。”
莎拉瞪着玛蒂尔达的画像。“她这么做,是希望能在死后做点好事,但却不
相信乔安娜和鲁思能替她完成心愿,担心她们会把钱花光,所以要我做些‘能让
人们记得她’的事。”杰克感觉得到她的难过。“她知道我不会乱花这笔钱,尤
其当这些钱根本不属于我。”
“她的动机其实没这么复杂,莎拉,她很喜欢你,是大家都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