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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听。”
“老的?年轻的?有力?虚弱?醉醺醺?很清醒?小子,讲得更清楚点。他
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我已经说了,觉得是个老人,所以我才会以为是她回来了。脚步走得很慢,
而且讲话有气无力,好像肺有问题似的,要不然就是很胖。”他想了一会儿,
“不过他也有可能是喝醉了,”他补充,“他话讲不太清楚。”
“后来你绕回前院了吗?”
休斯摇头。“跳过篱笆,回到车上。”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开车来?”
“不知……”他脸上掠过一阵……是犹豫吗?
“说啊。”查理追问。
“我没发誓,所以这不能算证据。”
“什么不能算证据?”
“我只是听的,你了解吗,听见他走过来,实在吓了我一跳,所以我想起来,
是有听到车子的声音。前面碎石路发出的声音很大。”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九月中旬吧。”
“好吧,还有什么吗?”
“有,”他按着被杰克车门撞伤的肩膀,说,“如果你想知道是谁杀了那老
太婆,你得去问问昨晚把我手臂折断的那个杂种。灯光一照到他的脸,我就认出
他来。他老是缠着她不放,像回自己家似的进出那屋子,而且每次都等鲁思不在
的时候才去。我曾经在教堂旁看见过他两三次,每次他都等四下无人时才进去。
假如鲁思所说是真的——那老女人割腕用的是把水果刀,那他应该是你感兴趣的
对象。”
查理好奇地望着他。“你这话怎么说?”
“他在等的时候,清理了其中一个墓碑,把刻字上的泥土清掉,而且还不止
一次。他好像对那石头很着迷。”他狡猾地说,“用的就是斯坦利水果刀。后来
我跑去看看墓碑上写些什么——
‘我的善与智慧,是否应受造物者蔑视?
因为你,善与智慧造就了我,
一部分的你,必随我而亡。‘
这是一个叫做菲茨吉本的家伙在1833年死时的碑文。不过,我死的时候搞不
好也会用这句话,实在很贴切,不是吗?“
“你没机会的,这年头他们连墓志铭都要过滤,教会当局开始严格管理,一
般教会已在消失。”他站起来,“这种管理实在无聊,幽默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你会去查他?”
“小子,我一直在调查他,”查理说,“吉勒拜太太的死,太艺术化了。”
库珀看见查理正在享用里尔茅斯街上热狗店的奶酪洋葱三明治。他叹着气,
在查理身旁坐下。“脚酸啦?”查理满嘴面包地问候他。
“要是我的心和我的身体老得一样快,”库珀说,“我倒不怎么担心,如果
我觉得自己已经七老八十,这种酸痛我也认了。”他不停按摩,帮助血液循环。
“我答应老婆,退休后要开始跳舞,但是照这情况看来,到时候想也别想。”
查理笑了。“所以,什么‘老当益壮’都是骗人的喽?”
“没错。你的身体说你多老,你就有多老。当我还是精力充沛的19岁时,我
觉得自己像18岁。不过呢,我还是没机会进入英国国家足球队。我这辈子只想当
斯坦利·马修斯,”他一脸憧憬地说,“1953年,我爸带我去看他踢球作为16岁
生日礼物,而黑池队赢了那年的联赛冠军杯。太神奇了,我一直忘不了。”
“我倒是想当汤姆·凯利。”
“他是谁?”
查理笑了,用餐巾擦拭指头。“说服玛丽莲·梦露拍裸照的摄影师。
你想想看,你可以隔着镜头看着全裸的玛丽莲。梦露,那才叫神奇。“
“查理,我们都入错行了,这行一点都不好玩。”
“看来,马利奥特太太没有让你振奋点?”
“没有,”他又叹了口气,“我答应她,除非万不得已,我们不会透露她所
告诉我们的一切。但是照这情况看来,恐怕非得靠她不可。假如她说的事和命案
无关,我就是龟孙子!第一,乔安娜。拉斯勒不是吉勒拜太太惟一的孩子,她在
隔了大约十三四个月后,和马利奥特太太的丈夫有了第二胎。”为了让查理能听
懂,他说明了一下背景。“马利奥特太太本来以为,吉勒拜太太在产后就杀了孩
子,但在六号那天早上,吉勒拜太太却告诉她,当年是个男孩,而且在出生后便
送给别人扶养。”查理身体向前倾,眼神中充满着好奇。“她知道那男孩的下落
吗?”库珀摇头。“她们显然是在吵架,而这件事情是吉勒拜太太在她关上门时
冲口而出的。马利奥特太太说,玛蒂尔达只是想气她,所以未必是真的。”
“好吧,继续说。”
“第二,这可真会让你吓一跳。马利奥特太太说她从父亲那儿偷了巴比妥给
玛蒂尔达,她说玛蒂尔达用它来毒死吉洛德·卡芬迪。”他一五一十地转述简·
马利奥特的话,一提到关于詹姆斯… 吉勒拜的部分,他就不停摇头。“这家伙实
在是个恶魔,据目前所知,他几乎勒索每一个人。那女人怕死了他把事情说出去。”
“她活该,”查理毫不同情地说,“都是些败类,竟然还有人说这国家是最
近才开始腐化。你刚刚说,命案发生的当天上午,她去找吉勒拜太太。吉勒拜太
太还对她说了些什么?”
“命案?”库珀故意讽刺他说,“可别告诉我,你终于同意我的判断?”
“快说啦,老混蛋,”查理迫不及待地说:“我急着听下文呢。”
“吉勒拜太太刚开始还很冷静而有条理,告诉马利奥特太太说,整件事跟她
无关,而她也不打算给詹姆斯钱。她再也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或怎么想她,没有人
会怀疑吉洛德的自杀,而简·马利奥特偷自己父亲的药,那是她家的事,玛蒂尔
达会否认自己晓得这件事。”他翻开笔记本,“‘我虽然害人,但别人休想来害
我,’她说,而且告诉马利奥特关于孩子的事,还说马利奥特太笨,不该瞒着自
己丈夫这么多年。后来她们吵起来,马利奥特太太指责吉勒拜太太毁了身边每一
个人,而吉勒拜太太要把她赶出去,还说:”詹姆斯偷看了我的私人文件,知道
那孩子的下落,没必要再保守这个秘密了。‘接着她告诉马利奥特太太,那是个
男孩,而且送给别人认养了。“他合上笔记本,”我敢赌她说的’私人文件‘,
就是那些日记,而因为吉勒拜太太决定承认自己有个私生子,才让詹姆斯下毒手。
“他摸着下巴,说:”这状况看来不见得比我们过去的推论合理。我们其实多多
少少同意,偷看过日记、把日记偷走和杀害那老太太的嫌犯,都是同一个人,而
我还是认为,如果詹姆斯·吉勒拜不是做贼心虚,不会故意引起我们对日记的注
意。但是,这推论全错了,他为什么要杀她?动机是什么?只有让她继续活着,
他才能勒索她。你看看,他不只握有关于那男孩的秘密,还有杀害吉洛德的把柄?
“但是,他也有可能提不出证据——尤其是隔了这么久之后,而你刚刚做了
太多假设。”查理缓缓地说。“‘我虽然害人,但别人休想来害我’,”他复述
这句话,“那是《李尔王》里的对白。”
“那又怎样?”
“李尔王发了疯,戴着用草编织的皇冠,在多佛附近的草地上游荡,因为他
的女儿们夺去了他的王位和权力。”
库珀说:“我还以为戴着草冠的是奥菲莉亚。”
“奥菲莉亚戴的是花环,”查理不慌不忙地说,“戴草冠的是李尔王。”他
想着凡特威那块墓碑上的碑文。“汤米,这案子原来有个美丽的对比——杰克·
布莱尼用了把斯坦利水果刀,在凡特威清理碑文。”
库珀对他吼道:“你到底喝了多少?”
查理再度前倾,锐利的眼神盯着库珀的脸。“我在学校的时候研究过《李尔
王》,了不起的一出戏,写出爱的本质、权力的滥用以及人类灵魂的脆弱。”
“这么说,就像《哈姆雷特》喽,”库珀悻悻地说,“还有《奥塞罗》。”
“没错,这几出都是悲剧,死亡是无可避免的结局。李尔王就错在误解了爱
的本质,他视嘴巴说的爱胜于一切,然后把国家分给两个女儿一高纳里尔和里根。
他以为她们爱他,其实她们都瞧不起他。他是个疲惫的老人,想要卸下治国重担,
平静地安享晚年。但是他太刚愎自用,只相信自己,不肯听别人的意见。他对爱
自以为是的认识,埋下了家庭破碎的种子。”他露出微笑,“还不错吧?我高三
那年的一篇文章,就是这么写的,当时我实在讨厌那出戏,隔了30年,才知道写
那篇文章的好处。”
“几天前我也想到李尔王,”库珀说,“但还是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关联。要
是她把财产平分给拉勒斯太太和拉勒斯小姐,还勉强说有点相似。”
“汤米,你还是没抓到重点。莎士比亚的作品当中,《李尔王》是最惨的一
出悲剧,而吉勒拜太太对莎士比亚了如指掌,还把它当作圣经。别忘了,还有第
三个孩子,也是一毛钱也没拿到。”他站起来,“我要杰克。布莱尼半个小时内
到局里来,去接他,对他好一点,告诉他,你上司想要跟他谈谈吉勒拜太太那个
送给别人扶养的儿子。”
他们俩都不知道,半个小时前杰克·布莱尼就已经在自己家中被捕。欧洛夫
打了119 报警,乔安娜歇斯底里地声称,他不但企图谋害她,而且还承认杀害她
母亲。
吃完午餐回到局里,查理便知道了这件事。库珀是从八号分机上听到的,同
时在上级的命令下立即赶回局里。中途他让自己休息一下,在荒凉的乡村路上沮
丧地坐了五分钟。他双手抖得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