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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班时找他。”直到莎拉亲自到他面前,威胁要告他失职,他才联络库珀。好
梦正酣的库珀心情当然不好,劈头就把他臭骂一顿,害得值班警员如猪八戒照镜
子,里外不是人。
而远在伦敦的凯斯被吵醒时,比库珀更生气,直到听见杰克因飙车和强暴被
捕时,才稍稍息怒。“天哪,”他挖苦地说,“原来他这么活跃,还以为他只喜
欢不剧烈的运动。”
“别闹了,凯斯,”莎拉说,“他需要个律师,你可以到伯恩茅斯来一趟吗?”
“什么时候?”
“当然是现在,他们正要带他去做精液检查。”
“是他干的吗?”
“什么?”
“强暴?”凯斯耐心地问。
“不,当然不是,”她气愤地说,“杰克不会干这种事。” 。
“那就不必担心,检查会证明他没有和被害人接触过。”
“他说警方把他当作轮暴犯之一,就算不能以强暴罪告他,可能也会告他共
谋。”她叹了口气,“我想他是那样讲的,他在气头上,没说清楚。”
“他究竟在干什么?”
“我还不是很清楚,”她说,“你只管快点过来,好吗?顺便多赚我们一笔。”
“我不太擅长刑事案件,你是知道的,在当地找个专家,我想会比较好,我
可以给你推荐几个人。”
“他指名要你去,凯斯。他说他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律师,所以——”她扯高
嗓门,“拜托你别再跟我争了,快点上车,别浪费时间了,他在伯恩茅斯的弗里
蒙特路警局。”
“我尽快赶去,”他答允道,“你告诉他什么也别说,也不要回答任何问题。”
说得容易,莎拉心想。这时莎拉和鲁思坐在弗里蒙特路警局等候,而库珀则
被带往侦讯室。门一打开,他们就听到杰克的吼叫声:“你们要我说几遍才肯相
信?我是去救她,不是强暴她!”他一拳打在桌上,“我拒绝跟你们这些白痴讲
话,这鬼地方有没有智商稍微像样的人?”他忽然高呼,“哈利路亚!是库珀!
你这混蛋到哪儿去了!”门再度关上。
莎拉的头靠着墙,叹了口气。“杰克的毛病是,”她对鲁思说,“他从来不
肯妥协。”
“要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在这里。”女孩不安地说,双手不停在腿上摩擦。
她紧张到连呼吸也乱了节奏。
莎拉看着她,说:“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因为有你,他才能及时阻止另
一个人受害,这是好事。”
“但如果他们把杰克当成同伙的,就不好了。”
“库珀会搞定的。”
“是不是这样我就什么也不必说了?我真的不想讲。”话从她嘴里冲口而出,
“我好怕,”泪水在她那双大眼睛里打转。“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声音
在颤抖,“我觉得好丢脸。”
曾经以威吓手法劝导她的莎拉,现在不愿再故伎重施,这孩子已经够难受了,
想尽办法替母亲的漠不关心找理由,以便为自己想要拿掉腹中胎儿找到借口。当
然,她找不到理由,而这让她更为自己的堕胎想法感到罪大恶极。莎拉心想,人
类的心理真是毫无逻辑可循。她没有告诉鲁思她去找过乔安娜,只是将鲁思载到
凡特威。“坦白讲,”她说,“你妈只知道,你是因为溜出去约会而被学校开除。
如果你把真相告诉她,我相信她一定会同情你的。”鲁思摇头。“她才不会,”
她哭着说,“她会说我活该,就像说外婆的关节痛一样。”她的脸因痛苦而涨红,
“真希望外婆没死,我很爱她的,你知道吗,但是她到死都以为我不爱她。”莎
拉又能怎么回答呢?她从来没见过任何人,比这三个女人更急于摧毁对方,以及
她们自己。
她搭着女孩尖削的肩膀,紧紧搂着她。“库珀警官会设法摆平的,”她说,
“他不会逼你说你不想说的话,”她说,“他人太好,这也是为什么他老升不了
官。”
然而,法律就像上帝的磨坊,磨得虽慢,却是什么也不放过。莎拉心里清楚,
假如她们当中真有人能全身而退,那一定是奇迹。
“布莱尼医生,你知不知道我们可以告你知情不报,”库珀非常生气地说,
“你事先知道你先生拿到了休斯的地址,也知道他去做违法的事,对不对?”
“别回答。”凯斯说。
“不,我不知道,”莎拉不满地抗议,“阻止一桩强暴案的发生,又哪里违
法了?什么时候开始,救人反而得挨告?”
“我不是指这个,医生,我指的是意图谋杀、绑架、鲁莽驾驶和袭警。你说
得出来的罪名,都写在这里。你先生是个危险人物,而你明明知道一旦和对方面
对面,他一定会失控,却还是让他去找休斯。事情不就是这样吗?”
“别回答他。”凯斯主动说。
“当然不是,”她反击,“危险的人是休斯,不是杰克,换作是你,假如知
道一个年轻女孩即将惨遭五个听命行事的禽兽轮暴,你会怎么做?”她目光锐利,
“不必回答,我知道你一定会怎么做,你会夹着尾巴到最近的电话亭打119 ,然
后不管那孩子的死活。”
“知情不报是犯法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拉斯勒小姐曾遭强暴?”
“我真的劝你不要回答这个问题。”凯斯不耐地说。
“因为我们答应她绝对不说出来。你想也知道,假如我们能告诉警察,杰克
今晚干吗还这么费事跑出去?”
凯斯举起手,要库珀停一停。“可以暂停一下吗,我有话要跟我的当事人说。”
库珀看了他一眼,然后看看表。“对布莱尼医生的问话,于凌晨三点四十二
分暂停。”他突兀地说完,按下“停止”键。
“谢谢。莎拉,可以先跟我解释一下吗?”凯斯低声问,“如果你和杰克对
我的话充耳不闻,干吗大老远把我叫来?”
“因为我实在很生气!他们不但没有感谢杰克,反而怪他。”
“警察领薪水,就是要让你生气,那是他们的工作业绩,而你正好顺了他们
的意。”
“话不能这样讲,史莫勒先生,我的工作还包括得在罪案发生之后把真相找
出来。”
“那你能不能不要再讲屁话,”凯斯答道,“直接面对事实好吗?你老是威
胁告这告那的,应该不只有我听得不耐烦。你当然可以告布莱尼先生,但只会让
你成为笑柄。这年头还有谁会像他那样,只凭一条皮带和手电筒就去救人?”他
苦笑了一下。“我们这社会太疏离,英雄只出现在电视屏幕里。那天不就有个案
子,两个男人在出租车排班站,当着好几个出租车司机的面骚扰一个女人,竟然
每个人都视若无睹,更可恶的是,他们还把车窗摇上,以隔绝女人的求救声。照
你的说法,我想请问你,在我们这所谓的文明社会,这是你所认同的行为吗?”
“盲目躁进的行为也同样危险,史莫勒先生。我也可以举个例子告诉你,看
看那些黑帮,他们自己决定谁有罪,多少无辜的人在这种粗暴的正义下受害。照
你的说法,我想请问你,这是你所认同的街头正义吗?”
凯斯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当然不是,”他坦白说,“如果布莱尼
先生也带着武器去,我会站在你这边,但你要拿他和黑帮相提并论,就实在太牵
强。他只有自己一人,面对这么难的抉择,必须决定究竟要立即阻止强暴,抑或
丢下女孩去报警。”
“如果他和他太太不刻意隐瞒拉斯勒小姐曾遭强暴的事,他根本就不必面I
临这种局面,他所救出的女孩也不必经历休斯这伙人所带来的恐惧。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们将会身陷囹圄,以强暴拉斯勒小姐的罪名起诉。”
“但是拉斯勒小姐已经很明白表示她根本不敢跟警方说这件事,她活在休斯
的恐吓下,认为一旦他重获自由,会再强暴她一次;何况,即使是现在,她——
或是今晚的受害者——也不见得有胆上法庭作证好将他定罪。老实说,你最好的
筹码,反而是杰克·布莱尼的证词。如果他还是态度坚定,应该也会影响鲁思;
假如另一名女孩和她的家人懂得感激,也可能会勇敢站出来。相反的,如果你坚
持要告杰克,那你等于宣告无法取得另外两名女孩的协助。她们有理由相信,正
义站在休斯那边,而不在她们这里。”
库珀摇摇头。“你们全都没搞懂,”他生气地说,“如果我们不告杰克,要
告休斯就更难了。他的律师可以指控警方大小眼,对中产阶级知识分子‘明显的
’暴力视若无睹,却对无业游民‘涉嫌的’暴力穷追猛打,光是这点,在法庭上
我们就吃不消。别忘了,当时休斯人不在车上,现在他坐在那里,声称自己完全
不知道车内发生什么事。你的当事人打开厢型车时正强暴那女孩的家伙,今年才
15岁,还未成年,换句话说,警方可以拘留他,但不能关入成人监牢里。如果不
算休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也只有18岁,审判时一定会考虑这一点。现在他们
吓得半死,都说休斯是主谋,但是一到正式审判,他们会改口说是女方自愿,而
休斯并不知情,因为他人正在海滩上散步。更糟的是,杰克还得出庭证明他的确
在海滩上。”他揉了揉疲倦的双眼。“老实告诉你们,状况实在很棘手,天晓得
能不能把他们定罪,没有具体的证据,休斯很可能会全身而退。他向来专门利用
少年替他干那些龌龊勾当,而自己站在一旁收钱。一旦这些孩子发现我们的法律
对未成年者几乎无计可施,自己面对的刑期只有这么短,便不再拖他下水。我敢
打赌,结果一定会这样。”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开口。
莎拉清了清喉咙。“你忘了还有那些女孩,”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