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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里的孩子,常会被好心的家庭收养而最终离开,可不知是命运的眷顾还是抛弃,只有我一直不曾被带走,于是这个一年四季空气中有着咸咸海水的孤儿院里,成了我的家。我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在不远的镇上上学,放学后则回到孤儿院。没有人欺负我,即使在他们知道因我没有父母之后,也许是因为我的成绩总是第一,或是因为我从小就是运动健将,总之原因我并未仔细探究。有意思的是很多女生,总是时不时红着脸送我些小礼物然后突然跑开,让我莫名其妙。我明白那些礼物的含义,是在很多年之后。
十六岁生日的那天,院长给了我一个特别的惊喜,他带我去了东京,我们在那里足足呆了一周,由于院长只带了我一人,让其他孩子羡慕不已。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渔村,所有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那么的新鲜。和许多游览这个城市的人不一样的是,东京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不是风格各异的高楼,时尚的年轻人,或是其他足以吸引人们眼球的东西,而是一个穿着极为普通的中年人。他站在路边,不少人围着他,我也是其中之一,我看着他,看着他用一双手,仅仅是一双手,变幻出各种新奇的物件。我瞪大着眼睛看着,足足看了一个下午,直到那个人离开,依旧恋恋不舍。这是我十六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世界上还有比院长的故事,更让人着迷的东西。
一个星期之后,我回到了孤儿院。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头脑中总是一刻不停的回放着那个人的一双手,就连做梦都是如此。终于我忍不住问院长,怎么样才能拥有和那个人一样的一双神奇的手呢?院长微笑着告诉我,那个人是一个魔术师,只要会变魔术的人,都会有一双神奇的手。于是,十六岁的我有了人生的第一个梦想,那就是成为一个会变魔术的魔术师,而且是全世界最厉害的魔术师。为了这个在很多人看来不切实际的梦想,一年之后,我拒绝了院长继续供我上高中的好意,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东京的道路。
只可惜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最初的构想是,找到一个魔术师,成为他的弟子,学习几年就可以成为登台表演。但事实却是,虽然找到了很多魔术师,却没有人愿意收我为徒,原因很简单,十六岁已经不是开始学魔术的最佳时间,更何况我没有钱付给老师学费。很快院长给我准备的钱都花光了,我没有了继续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的成本,此时的我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回去,而是坚持,我倔强的个性让我最终选择了后者。
我加入了一个魔术团,以一个打杂者的身份。取得了几乎所有团员的喜爱后,他们开始教我一些简单的魔术。也许是上天的眷顾,所有人包括自己渐渐发现了我在魔术方面的才华,一年之后我成了魔术团的团长,一个世界著名魔术师的徒弟。我珍惜这个机会,刻苦的学习,我的魔术技巧以惊人的速度提高着,让我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爱和欣赏,渐渐成了魔术团里的明星,甚至有很多人开始称我为天才的魔术师,日本最有潜质的年轻魔术师。这些赞誉让我欣喜,不是因为名誉或金钱,而是因为我感到自己离梦想的接近。
曾经的我以为,我的人生会继续如此,依着幸运的轨迹继续前行,但事实却是,如果一个人透支了好运,那么厄运就即将降临。厄运开始的信号,我二十岁的生日的那天。这一天原本该是我人生中值得纪念的一天,因为我选择在这一天第一次以独立的魔术师的身份进行表演。我提前一个月写了一封信,附带一张入场卷,寄给了抚养我长大的院长,希望他能来到东京观看这场演出。院长很快回了一封信,表示一定前来,并向提前预祝我演出成功,字里行间我能感受到他浓浓的关切和欣慰,一种我所熟悉的,家的感觉。
可是,命运很快给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就在我演出的前一天,我突然接到的一个电话,一个从我曾经度过十六年岁月的孤儿院打来的电话,孤儿院的院长,我们一直叫他爷爷的老人,在清晨去世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个人演出,但很清楚那是一场糟糕的演出。不过,几乎所有人对此给出了宽容的回应,媒体将这第一次的失败归于过大的心理压力,我之后的崇拜者们则认为,这是我作为一个伟大魔术师曾经历的一个不起眼的挫折。后来有好事者经过调查,知道了我的身世以及那次魔术失败的原因并将之公布于众,以至于许多人为我留下了同情和感动的泪水。但他们,他们所有人永远不会明白,这件事对我意味着什么。院长的离去不仅使我失去了世上最亲近的人,在不久的将来更是彻底颠覆了我的命运。
演出结束后,我不顾经纪人的强烈反对,连夜离开了东京,五年来第一次回到了那个最熟悉的地方。但这不能挽回我所失去的一切,院长去世了,更让我无法相信和接受的是,他是自杀的,用一个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是不可能的,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那个总是带着和蔼的笑容,会和孩子们一起玩耍,能说出无数有趣故事的老人,有什么理由会在这样的时刻选择自杀?!
一次次地前往警察局,询问和院长死亡相关的情况。次数多到那里的警官坚决不再让我进门,并扬言要送我去精神病院。不死心的我,开始独自调查,一遍遍的询问事件的目击证人,试图从他们的叙述中找出不合理的元素,直到他们不耐烦的拒绝回答我的问题。我查看院长留下的所有遗物,试图找出有关此事的蛛丝马迹,却没能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除此之外,日以继夜地查阅所有和犯罪手法有关的资料,让我几乎成了犯罪学的专家,在这个过程中我认识了工藤优作,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他提供了很多资料并帮助我进行调查,于是我们成了朋友。不过当时的我没有料想到的,我们之间的交集,会在日后以更加离奇的方式继续。
这样的调查整整持续了一年,我得出了最初那个最不可能的答案,院长的确是自杀的。我无法理解这个结论,却也无力改变事实,于是我选择将其埋藏于记忆的深处。我说服自己死去的人已经走了,但活着的人必须继续生活,继续更好的活着。我回到了东京,开始了原先中断的人生轨迹。我拼命的努力工作,在这段时间里,我的魔术技巧和名声也呈几何倍的增长着,最终被冠以了日本,甚至是世界第一魔术师的称号。魔术带给我的快乐和成就,让我逐渐摆脱了阴郁的心情,但即使如此,熟悉我的人还是知道,院长的死是我的禁忌。曾有一个节目主持人,不知从何种渠道得知了此事,并在对我进行电视专访时询问我当时的感受。一向以绅士著称的我,听完他的问话后,沉默了三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演播室,留下面面相虚的全体工作人员。我的经纪人事后叹着气,说我就算不高兴也不该得罪了媒体。而我则看着他的眼睛回答到,如果不是作为魔术师的矜持和自制,我的拳头一定会打在那人的脸上。
不是所有的悲伤都有尽头,但时间的脚步总能冲淡所有的痛苦悲伤。总的来说,我并不想沉溺于过去自我折磨而拒绝前行,我相信这不代表着遗忘,而是另一种追思。我告诉自己,院长如若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愿意看到自己亲手抚养大的孩子,为了他永远活在痛苦中,所以即使是为了这位我视为亲人的老爷爷,我也该努力的生活,努力的得到幸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相信自己得到了想要的幸福。我从事着自己热爱的事业,并获得了众人的肯定。我娶了一位美丽且贤惠的妻子,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爱情。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淘气却聪明的男孩。是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这让我渐渐相信曾经的阴影正逐渐离我远去,幸运女神也许再次选择眷顾于我,但可惜的是,不久之后我绝望地发现,厄运之神一直潜伏左右,从未离我远去。
我记得那时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刚刚结束了以此巡回演出的我,回到了离别一月的家。妻子去上班了,儿子尚未放学,闲来无事的我开始翻看起家中成堆的信件。此时的我,已是世界著名的魔术师,拥有着无数的仰慕者,因此我的邮箱常常处于爆满的状态。即使如此,很多年来我一直保持着一个习惯,查看并回复每一封粉丝的信件,即使是只言片语。尽管这个额外的工作极其繁琐,但我一直坚持着,因为我认为这是对那些喜爱我魔术的人们的一种尊重。
在众多的来信中,一封有着纯黑的信封的信,在第一时间引起了我的疑惑。而当我阅读了信的内容之后,疑惑更深了。信的正面只有一行文字,那是一个英文名字,那是已经去世八年的,院长的名字。我之所以觉得疑惑,不仅是因为来信者使用的黑色信封,寄来一封只写着死者姓名的信,更是因为,院长的这个名字其实很少有人知晓。记得在我十六岁离开孤儿院时候,院长曾经把我叫到房间,悄悄的在我手心写下了几个英文字母。他告诉我,这是他以前的名字,并微笑着和我约定,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当时觉得奇怪,为什么院长要改名,而且为什么他以前的名字不让人知晓,却也没有过多询问。在院长死后的一年里,我也曾顺着这个线索进行查找,除了查出这个名字在欧洲十分普遍外,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也许是找到院长死因的一个突破口,当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开仔细检查这封信。院长死后的一年里我曾广泛接触过和犯罪学相关的知识,因此我清楚的知道,很多人会用一些隐秘的手法传达某些重要的信息。很快,我在那黑色的信封上发现了值得注意的线索,几道断断续续的某种痕迹,我尝试了几种让文字显现的方法,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需要的信息。信封上红色的字迹写着这样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