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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们不用睡觉吗?不过谁喜欢在杀了人之後马上躺平?他对自己苦笑了一下,然後直接躺在被子上面。这件事大概只有庞德,詹姆斯.庞德做得到。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银行的画面。他拿起MP十,指向那个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家伙他叫古特纳?是不是?他不太确定透过准星环看到他的脑袋,扣下扳机,传来熟悉的声音与震动,就像是拉开卡住的拉练。噗、噗、噗,枪口的消音器使得枪声变得十分细微。而那个目标,不管他是谁,都已经倒地变成了一条死鱼。他和他那三个朋友还来不及反应事实上,他们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先前那个被他们杀掉的人质也没有机会,查维斯提醒自己。他只是一个恰巧出现在银行里的倒楣鬼,或许是去存款,或许是去谈贷款,甚至只是去换个零钱好剪头发……把你的同情心留给这个人吧,丁对自己说。想想那个差点被摩戴尔宰掉的医生,现在他或许正在家里与老婆家人在一起,或许吓得半死,或许发抖不止,或许得去看心理医生以治疗挥之不去的恐惧,或许这种感觉永远好不了。但是再怎么说,会感到恐惧至少表示你还保住一条老命,这总比让妻子儿女坐在家里哭乾眼泪,问爸爸为什么不再回来要好得多。
是的,就是这样。他夺去了一条生命,但也拯救了一条生命。他又想起了当时的画面,第一枪正好打中那个混蛋的耳朵前方;在第二发与第三发子弹命中之前,他就知道那个家伙已经死了。三个弹孔相距不到两寸,把他的脑浆打得飞溅了十尺远,而躯体也像一袋豆子般地砰然倒地。那人倒地时枪正好顶到地上,枪口上指,还好没有走火伤到人,而脑袋上挨了子弹也没使他的手指因抽搐而击发扳机,真是万幸。当然,这种结局并非最完美,最好是能活捉这些家伙,从他们身上得到有用的情报,以及他们犯案的动机。这样就可以学到一些东西,也许下回就能派上用场;或者可以循线抓到其他人,抓到下命令的那个混蛋,用十公釐子弹打烂他的屁股。
这次任务并不完美,查维斯告诉自己,不过至少他奉命去拯救生命,而他也做到了。没错,他想,这正是我该做的。过了一会儿,他感到床的震动,妻子在他身旁躺了下来。他伸手去碰她的手,她却突然将手移到自己的腹部上;看来在妈妈肚子里的小查维斯又不大安份了。他凑过身去,给了她一个吻。
此时,波卜夫也上了床。先前他已在电视机前喝掉了第四杯调过的伏特加酒,新闻里正拚命吹捧著当地警察的高度效率。新闻上说,警方还没有查出抢匪们的身份没错,目前这场犯罪案被称为「抢劫」,这多多少少让波卜夫有点失望,虽然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已经在他的雇主面前建立了良好声誉……而且从事件中赚了一大票。这种事情只要再来个几次,他就有钱到可以回俄国当国王了……或者在其他国家活得像个王子。当他还是一名苏联国安会的外勤官员时,就见识过西方世界的繁华富裕,并且羡慕不已,他也怀疑:自己的国家怎么可能打得赢这些虽然花在享受上的钱远比买军火的钱还多,但武器却又造得比自己国家好的国家呢否则他为什么要奉命去窃取他们的工业机密?在冷战的最後几年,波卜夫就已经清楚地知道谁将是未来的赢家。
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变节。难道出卖祖国就只是想在西方国家图得一份普通薪水的工作?为了自由吗?西方世界至今仍然假惺惺地把这个词吹捧得半天高。但是,就算你有到处流浪的自由,却没有一辆代步的汽车,没有钱住一间好旅馆,或是不能享受美酒佳肴,那么这种自由又算啥呢?他的第一次西方之旅是「非法」的,因为他没有取得外交人员的身份作为掩护。当时他在伦敦街头数著一辆又一辆的豪华轿车,看著效率十足的黑色计程车当你懒得走路时,它可以随时把你送到目的地而他自己的代步工具则是地下铁,虽然它又方便又便宜,但是「便宜」并非一件吸引波卜夫的事。资本主义社会最厚待的,是那些天生就有个富有的好爸爸,或是在生意上大展鸿图的人。社会所提供给这些人的豪华、便利与舒适,连过去的沙皇都无法想像。波卜夫马上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一辆昂贵的名牌车宾士始终是他的梦想;一栋豪华的大房子当然要离高级餐厅不远;还有足以让他四处旅行的钱到那些有著碧海蓝天、温暖沙滩的海滨度假胜地,吸引美女投怀送抱。
好极了,波卜夫告诉自己。现在离他的梦想已经不远了,他只需要继续安排一些像今天在伯恩这样的「业务」,让他的老板继续出钱去雇用这些呆子他发现西方人有一句俗谚说得没错:呆子手里的钱很快就会变成别人的。波卜夫当然不是呆子,他心满意足地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明天醒来之後,先享用早餐,到银行存款,然後再坐计程车到机场,搭一班瑞士航空的飞机到纽约当然是头等舱罗。
「你觉得如何?」手上拿著英国黑啤酒的克拉克问;他和史丹利正坐在酒吧的一角。
「查维斯的确名不虚传。他让普莱斯率先进入是明智之举,这证明他并没有被自我英雄主义给冲昏头;年轻军官能够懂得这点十分值得赞赏。他对时机的选择很正确,射击也正中目标。而整个小队的表现也一样好;新单位第一次出任务就碰到如此容易的任务,这是最好不过的事了。摩戴尔那个浑球的确如你所说,不是什么高明角色。」
「嗯,又坏又蠢的王八蛋。」
史丹利点点头。「的确,德国籍的恐怖份子通常都如此。我想德国 B K A 应该会寄一封感谢函给咱们。」
「从这次事件中我们学到了什么?」
「贝娄博士是一流好手,但以後如果要他跟对方直接沟通,现有的翻译人员在质与量上恐怕都是不够的。我明天会去想办法调些这方面的人才过来。哦,对了,还有努南」
「他原本是联邦调查局人质救援小组的随队科技专家。他懂射击,也有过案件调查的经验。」克拉克解释,「是相当有用的人才。」
「他所装设的监视系统相当有效,我已经看过录影带了。约翰,他们都很不错,对於在这次任务里的表现,第二小队可以得满分。」史丹利举起酒杯。
「很高兴看到一切都顺利,艾尔。」
「还要延续到下一次任务。」
克拉克吸了一口长气,「是啊。」他明白这次成功有一大部份都要归功於英国人。他们使用了英方的支援系统。而且在攻入的队员中,英国人就占了三分之二。路易斯.罗斯理的表现的确如同法国方面先前所宣称的一样优秀;这个小矮个儿一上了战场,就像大卫.克劳凯一样神勇(译注: Davy Crockett ,一七八六~一八三六年,美国拓荒时期的传奇英雄人物,田纳西州人,以擅长猎熊与优异的口才闻名,曾经担任州议员与联邦众议员。後来率义勇军参加德克萨斯独立战争,在阿拉莫抵抗居压倒性多数的墨西哥军,坚守十三天後与全体守城民兵一同战死)。没错,法国人也有与恐怖份子作战的经验,克拉克还曾与他们一起出过任务。不管怎么说,这绝对是一次成功的任务。克拉克知道,「虹彩」已经通过验证,而他自己也一样。
「元老政治家协会」在华府麻萨诸塞大道上有一座大房子,经常被用来举办各种半官方的晚宴,是当地社交活动中的重要据点。人们藉由在此地喝酒聊天的机会以拓展人脉、建立交情,确认自己在政治圈中的地位。然而,新任总统却使得这一切都变得比以前困难一点,这当然是源自於他那奇特的上台方式;但是,没有人能真正改变这座城市,而那些新任的国会议员则更需要机会去了解华盛顿的运作方式。老实说,这种事也同样在美国其他各地进行著;有钱人与重要人士总是在乡村俱乐部聚会,从中学习上层社会的礼仪与权力运作。
卡洛.布莱林是华府的新贵之一。她已经离婚十年,未再婚,拥有不下三个博士学位,包括哈佛、加州理工学院、伊利诺大学,不但跨越东西两岸,而且包含三个重要的州。这种资历在此地十分受重视,使得她受到包括六名参议员以及许多众议员的青睐。
「看这新闻。」来自伊利诺州的斯科参议员说道,同时喝了一口白酒。
「什么?」
「瑞士。不知道是恐怖份子还是银行抢匪。瑞士警察很漂亮地摆平了他们。」
「只是男孩与枪的游戏。」布莱林博士说,看来没什么兴趣。
「这可是目前观众最注目的焦点。」
「足球赛也一样啊。」布莱林脸上是促狭的微笑。
「说得也是。为什么总统不支持你的『环球温暖』计画?」参议员问,心里想著要怎样才能看穿她的心思。
「噢,他并非不支持我,只是认为我们还需要一些辅助科学。」
「你们没有吗?」
「老实说,没有。我觉得我们该有的都有了,而且各方面的资料也都很清楚,但是总统还无法说服他自己;在他的脑筋转过来之前,他不想做会影响经济的事。」而我应该对他再多下点功夫的,她心想。
「你接受他的决定吗?」
「我已经看穿他的底牌了。」这位白宫科技顾问如此说,让来自林肯故乡的参议员颇为讶异。他想,白宫里的每个人都在试探这位新总统的态度与立场。当初卡洛.布莱林被任命为白宫幕僚时,就曾经跌破了一大堆人的眼镜,因为她的政治立场与总统相去甚远,不过她在环境研究上的成就却一向都备受敬重。任命她的确是高明之举;这种政治手腕可能出自於白宫幕僚长亚诺,范达姆的建议他也是华府在这方面最高明的「推手」。此举为总统塑造出一个「关心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