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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犯罪,如同希特勒的党徒。」波卜夫接著说道,「这是屠杀,是未开化的野蛮行为,在我房里的那些录影带和杂志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迪米区,你对杀人有什么看法?」基尔格接著问。
「那得看被杀的人是谁。在我看来,有些人就是该死,不过西方世界却一直强调什么人权的——你们美国人甚至连罪犯都不能杀,我认为这很奇怪。」
「那么谋杀大自然的罪呢?」当基尔格说这话时,眼睛是望著远方的。
「我不懂。」
「嗯,像是伤害这整个地球、扼杀生存空间、污染陆地和海洋这种事呢?」
「科克,这也是野蛮行为,应该严惩不怠。但你怎么知道谁是罪犯?是那些主导并从中获利的企业家,还是那些领工资做事的人?」
「他们在纽伦堡时是怎么说的?」基尔格接著说。
「你是指纽伦堡大审吗?听从命令并不构成抗辩的理由,好像是这样子的。」在国安会学院里并没有教过他这种概念,在那里他只学到国家永远是对的。
「没错。」这位流行病学家同意道,「但你也知道,没有人会因为杜鲁门下令轰炸广岛而去逮捕他。」
因为他打赢了啊,你这个笨蛋,波卜夫心想。「你是在问这算犯罪吗?不,这不算,因为他阻止了另一个更大的恶魔——要恢复和平,牺牲这些人是必要的。」
「那如果是要拯救地球呢?」
「我还是不了解。」
「如果这个地球正濒临死亡,那人们该做些什么?要怎样才能拯救它?」
这场讨论几乎与莫斯科国立大学里有关马克思主义者的辩论没有什么两样——该有的理想主义和哲学纯度都不缺,而且和现实世界有所牵连。使整个地球毁灭?这是不可能的;也许只有全面爆发核子战争才有可能造成这种结果,但这却是不会发生的,因为这世界已经变了,而美国是造成这场改变的主角,难道这两个德鲁伊教徒不知道吗?
「我的朋友啊,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我们有。」麦克林回答道,「迪米区,现在有些人正在做的事就可能危害到所有的生物;总要有人站出来阻止他们,但到底要怎么做呢?」
「总不会只靠简单的政治行动吧。」这位前国安会军官小心地回答。
「不会,因为这样做太慢了,而且也不会有多少人听得进去。」基尔格扯了缰绳往右奔去,其他人则跟在後面,「恐怕得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怎么做?杀掉全世界的人吗?」迪米区.阿卡德叶维奇刻意掩饰话中的奚落之意,但另外两人却流露出颇不以为然的神情;这让迪米区的心登时凉了半截,不过脑中却也浮现出以前从未有过的新想法。这些人是法西斯党,而且还是有中心信仰的法西斯党徒;真是糟糕。他们会采取行动去实现他们的信仰吗?有人能执行吗?即使是最残暴的史达林主义信徒—
—噢,不,他们不是疯子,只是政治浪漫主义下的产物。
就在这时,一架飞机的噪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这是地平线公司湾流式喷射机队中的一架,它正从营区前的跑道起飞,爬升後朝右转了一圈,然後往东飞去——可能是要飞往纽约去带来更多「计画」里的人吧?也许。目前营区大概住了八成满,波卜夫估计了一下;虽然进驻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但人们还是在陆续进来。只要一到午餐和晚餐时刻,自助餐厅就几乎是客满的,而实验室以及其他工作营区也经常在夜里灯火通明,但他们这些人究竟在做些什么呢?
波卜夫提醒自己,地平线公司是一家生化科技公司,专精於制药和医疗器材。基尔格是个医生,而麦克林则是专攻环境工程的工程师;这两人都是德鲁伊教徒,也都是自然崇拜者。约翰.布莱林似乎也是这种人,这可以从他们在纽约的交谈中得知。那么,这些人及其公司的信仰就是如此喽?迪米区记起房间里的印刷品内容:人类是寄生虫,对地球的危害远多於贡献……而这两个人刚才还提到要判这些破坏地球的人死刑——显然,他们认为每个人都是有害的。那他们打算怎么做?杀了每一个人吗?这简直是太荒谬了。现在通往答案之门又打开了一些,他的脑袋的思考速度远比「奶油」快多了,但还是不够。
他们安静地骑了几分钟,然後突然有一道阴影掠过地面,波卜夫抬头去看。
「那是什么?」
「红尾隼。」麦克林看了一下後答道,「正在寻找猎物。」
他们看著那只老鹰爬高到五百尺左右,然後张开双翅乘著热气流盘旋而上,它的头朝下,试图用它那对不可思议的锐利眼睛找寻地面上粗心大意的啮齿动物。三个人很有默契地停止前进,就坐在马上看著眼前发生的事。那只老鹰看起来非常美丽,但又令人畏惧。它盘旋了几分钟,然後收起双翼直冲下来,随即拍击翅膀,像枚长有羽毛的子弹般加速前进,接著又撑开双翼,腹部朝前,伸出黄色的利爪——
「帅!」麦克林喝采道。
这只猛禽毫不留情地用它的利爪宰杀猎物,在经过一阵撕扯之後,便优雅地舞动翅膀,带著战利品腾空而去,朝北飞回自己的巢穴。那只被逮住的草原犬鼠恐怕已经没有生存的机会了;大自然就是如此,和人类的世界一样。尤其是在战场上,没有士兵会给自己的敌人机会,因为那样做既不安全也不聪明;如果对方缺乏保护自己的智慧,那也只是他的问题,不关你的事。以这只老鹰为例,它在高空背著阳光向下窥视,不让自己的阴影惊动坐在自家门口的大鼠,然後无情地加以擒杀;而那只在它的利爪下丧命的草原犬鼠,看来不过像是一只褐色短袜,应该很快就会被猎食者给肢解消化。
「这幕戏真是好看。」麦克林说道。
「它很残酷,但也很美丽。」波卜夫说道。
「大自然就是如此,老兄。既残酷又美丽。」基尔格看著老鹰消失在远方。
「我一定要抓一只来加以训练。」麦克林高声宣示,「训练它听我的指挥去捕猎。」
「这样一来,草原犬鼠不就危险了?」
「不,不可能。」基尔格回答道,「掠食者会控制数目,绝不会把它们整个消灭。大自然会自行维持平衡。」
「那人类要如何融入这种平衡呢?」波卜夫问道。
「他们永远做不到。」科克.麦克林回答道,「人类只会搞砸事情,因为他们太愚蠢了,看不出大自然的真正运作机制,也不在意自己所造成的伤害,这就是问题所在。」
「那解决的方法是……?」迪米区问道。基尔格转身正视著他的眼睛。
「我们就是解决之道。」
「艾德,这个假名一定是他长期使用的名字。」克拉克反驳道,「爱尔兰共和军的人已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但他们认得这个名字。」
「有道理。」艾德在电话那一端也不得不承认,「所以,呃,你真的想跟他说话吗?」
「嗯,艾德,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吗?他唆使一些人来杀害我的妻子、女儿和孙子,而且我有两名手下因此牺牲了生命。你说,这样我还无法获得与他展开接触的授权吗?
」虹彩六号从他的办公室提出请求。
坐在中情局总部顶楼办公室里的中情局局长艾德.弗利不禁踌躇了起来。如果他放手让克拉克去做,不但可以让克拉克得到他想要的,而互惠原则也依旧适用。不过如此一来,萨吉.尼古拉耶维乔就有可能打电话到中情局来要求情报,而他,弗利先生,就不得不给,否则国际情报圈那层粉饰太平的面纱将荡然无存。不过现在弗利还无法预测俄罗斯人会要求什么,目前双方都还在窥伺彼此,因此现代情报事业里的友善原则有可能适用,也可能不适用。你必须假设他们是友善的,但又要记得必须以他们是不友善的前提来运作。这种接触确实不多,葛洛佛科曾经帮了他们两次大忙,而且从未要求回报,也许是由於那些行动本身也间接或直接地让他的国家受益,因为萨吉不是那种不求回报的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艾德;不过,这家伙让我失去了两名手下,我必须找到他,而萨吉可以帮我确定这混蛋的身份。」
「如果他和这件事也有关系呢?」弗利已经有点妥协了。
「你真这么想?」克拉克嗤之以鼻。
「嗯……不,我想我们可以否定这点。」
「那就对了,所以罗,如果他真是朋友,我们就可以问他个友善的问题,然後也许可以得到友善的答案。代价是我们必须让俄罗斯的特种情报人员跟我们一起接受几个星期的训练——我准备以此作为交换条件。」
想要和约翰争辩绝对是徒劳无功的,克拉克曾是他和他的妻子——傅玛丽,现在是中情局副局长,负责行动处——的训练官,「好吧,约翰,我批准;谁负责接触?」
「我有他的电话号码。」克拉克向局长保证。
「那就打吧,约翰。」中情局局长毫不迟疑地答应,「还有其他事吗?」
「报告长官,没有了,谢谢你。玛丽和孩子们还好吧?」
「他们都好。你的孙子呢?」
「还不错。佩琪做得不错,而珊蒂对小查维斯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
「小查维斯?」
「约翰.康诺.查维斯。」克拉克特别说明。
这可真是个复杂的名字啊,弗利心想,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嗯,好,尽管去做吧。
再见,约翰。」
「谢了,艾德。再见。」克拉克按下电话上的转换键,「比尔,我们获得同意了。」
「太好了!」陶尼回答道,「你什么时候打电话?」
「如果我说现在会不会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