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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像小时候一样手拉着手,跟在林海后面走出了机场。
一出门就感觉到冷空气扑面而来,这个城市昨天下了雪,很多地方被一片银白包裹,倒是有点像他们小时候呆过的日本北国偏远的小镇。
“有点想吃肉包子了。”森遥小声的嘀咕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也许是也被勾起了遥远的儿时记忆,森远的唇角微微上扬:“回去给你买。”
林海把行李塞进来接他们的车子里,坐上车,两人望着窗外陌生的街道,森遥说:“好像来过这里一样。”
“怎么可能。”这是森远的回答,森遥咬住下唇,又往森远的身边靠了靠,两个人同时转头往车窗外看,手还紧紧的握在一起。
坐在前面副驾驶座的林海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微微叹口气,让司机发动了车子。
车子没有驶向住宅区,而是停在市中心一间酒店门口,林海带他们走进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大厅,顿时就有很多好奇的目光投向他们。
往休息区走,有个穿着白色套装的女人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杯热咖啡,林海给他们两人介绍。
“我们的长姐,林冰。”
叫林冰的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个子高高,披肩的卷发,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看她的眼神扫过来,森遥微微低头行礼,又顺势扯了扯森远的衣角做为提醒,不过森远还是挺直了背,就算被林冰的眼神逼视,目光都没移动半分。
还是林海打圆场:“姐,他们刚来,我送他们去楼上休息会。”
林海姐弟用的是中国语,森遥和森远都听不懂,直到跟着林海往电梯方向走的时候,回头看林冰还在远远的看着他们。
林海带他们去房间。
“姐姐就是那种强势的脾气,你们不要在意。”
就算林海不解释,他们也能理解,毕竟私生子在日本就不受待见,更别提他们的身份还是异国人。
林海交代了下午带他们去见父亲,就走了出去,只留下兄妹俩在房间里。
大概林海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觉得别扭,离开才是松一口气。森遥脱下外套,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窗外。
天空依旧是惨淡的白,她的心情却平静不下来,对于下午的会面觉得忐忑不安。
森远在她旁边坐着,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担心什么,反正是个陌生人。”
“小远,别这样,他是父亲。”就算自己心情复杂,还是在安慰着森远。
“父亲?”森远突然笑了,就算是冷笑也不为过:“这个父亲抱过你吗?养过你吗?”
“林海先生说了,之前去寻找过,但是因为母亲搬家所以没有找到。”
“你就相信他的鬼话,如果真是如此,他是怎么在十六年后的今天找到我们的?”
森远的话让森遥无话可说。
“丢下我们十六年,好容易我们一路辛苦着终于长大,他一句话我们就要千里迢迢来见他,我不会承认这样的人是我的父亲。”
发泄般说完这些话,森远凝视着房间的地板,默不作声。
下午的时候,那个叫林冰的女人进来,带了套深色的和服,说‘希望’他们能穿着和服去和父亲见面。
森远看了眼放在床上的和服,正待说什么,就见森遥一个劲的扯他的袖子,拼命示意他不要开口。
这种情景他不陌生,之前和手冢打架的时候,还有和网球部那群人对峙的时候,森遥都是同样的做法,所以只好无奈的将要发作的脾气压了下去。
不过把林冰带来的和服丢到一边,从行李箱里翻出来自己带来的和服,是新年穿的那套樱花衬远山图案的和服,之前去干洗店洗好,送还的时候,柳妈妈将它送给了森遥。
帮着妹妹一起穿上那套和服,边系着腰带边说:“居然拿套不老松图案的和服,不知道那种图案在日本只有中年女人才会穿吗?”
“我想,大概是觉得我穿起来会比较像妈妈吧。”
“就算这样,也不该你穿,你和妈妈长得一点不像!”
“小远像妈妈,你穿好了。”
说到这里,兄妹两个都觉得好笑,突然森远紧紧抓住了森遥的肩膀。
“小遥我们偷偷溜走吧,然后回去日本,我不想去见那个人。”
“小远,我要去见他。”森遥低头将腰带系好,认真的对这个只比自己大了二十分钟的兄长说。
“有人跟我说,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羁绊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相比较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去见一面总是好事吧。”
森遥想起之前柳跟她说过的那番话。
“而且,小远,你不想看看他吗?看看他是不是和我们心目中曾经幻想过一百万次的那位父亲的形象一致。”
眼见妹妹的眼圈开始泛红,森远说:“我可能会揍他一顿也说不定。”
“那你也要先见面才能决定。”
“小远和千里是我最亲最亲的人,这是一辈子也不会改变的。”移步到森远的面前,森遥头一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所以,小远不能抛弃我,让我去一个人面对,以后也不行,无论什么事也不行。”
她伸出右手的小指去和森远勾手:“骗人的话就吞针千根。”
森远看着她伸出的小指沉默了一会,然后勾住:“我头一次知道,小遥你这么可怕。”
“我是女人嘛。而且我最喜欢最喜欢小远了。”
“别说了,真恶心。”
兄妹两个人再次手拉着手往外走,就如同从小到大很多次共同面对着未知的未来。
*
躺在重病房中的中年男人看到他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愕,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海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他再转过头来的时候,虚弱的脸上就浮现出惊喜和愧疚交织的神色,他很吃力的将手抬起来,慢慢的朝他们伸出手。
森遥看了看森远,后者完全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森遥低下头,只是考虑了大约一秒钟,就迈步上前握住了男人的手。
“名字呢?”虚弱的几乎如同耳语的声音。
“森……森遥和森远。”
男人双唇微动,似乎在重复念着这个名字,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森遥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求助的望向站在一旁的林海。
林海说:“你们的名字,汉字合起来写作中国的遥远。”
小时候,因为名字看起来不像是日本人的名字,还被人取笑过,现在才明白母亲取名时的用心良苦。
因为父亲在很遥远的海的彼岸,所以母亲一直在等待。
是错或者对已经不重要了,穷尽一生等待的母亲都没有怨言,他们还能说什么?
一下午的时间,他们两人都呆在了病房中,在病床边,那个男人的精神突然变得出其意料的好,给他们讲了很多的往事,也听他们讲了很多的往事。
把所有的辛苦都隐藏起来,只说经历过的最快乐的事,然后看大家都笑得很开心很幸福。
临近傍晚的时候,男人疲倦的睡去,森遥轻手轻脚的走出病房,走出医院的时候,冬日的夜色一如既往的早早的降临,长长的松出一口气,在冷冽的晚风中里形成一团白雾,心情无比的轻松,就连寒冷也完全感受不到。
可能是因为自己围着温暖的围巾的缘故吧。
森遥摸了摸柳给她的那条格子围巾,围巾的手感柔软温暖,突然间有些感动,若不是那个少年当初给她勇气,或许现在也不会有这样充足的幸福感。
谢谢。
她小声的自言自语,不知是对遥远的什么地方什么人这么说。
*
凌晨的时候,那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去世。
据林海说,去世的时候,是带着满足的微笑。
无法理解林海面对他们这对不速之客时的心情,也没有机会去询问,看着林海年轻的脸上哭红的双眼还有满脸的疲倦,只能默然无语的陪着他。
去参加葬礼的时候,一大群的亲朋好友中,他们好像局外人,那天天下起雪,墓地里静寂无声,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只有偶尔传来的抽泣声。
森遥和森远站在最外边,看着雪花一朵朵飘落到人们黑色的外套上,慢慢的融化成雪水,打湿外套。
次日回去日本,天空终于放晴,许久不见的太阳挂在半空,在机场的时候,还是如同来时一般,看到有些地方被银色包裹,但是雪水已经在阳光的照耀下融化。
都说‘瑞雪兆丰年’,大概今年会是一个很好的年头,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在中国。
依旧是林海送他们去的机场,替他们提着行李,早在日本拜访的时候林海就曾提出过要照顾他们以后的生活,被千里和森家兄妹都婉拒,他们并不想现在生活有任何的改变。
临近机场之前,森遥看到那个叫林冰的女人靠在一辆车旁抽烟,戴着墨镜,纤长的手指间夹着根细长香烟。
森遥远远的朝她低头行礼,跟着林海进机场大厅,偶然的一回头,看到对方的手伸到半空中远远的朝着他们的方向挥了挥,等再转身仔细看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林海送他们上飞机前,丢下句:“有空回国来找我玩,不过就算不来也没关系,我会去日本找你们。”
说着揉着肩膀瞪着森远,这是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