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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得秦川如此坚决,阿罗叶终于忍不住泪流而下,轻道了一声。一手扬起,那泛着奇异光芒的帷幕,缓缓消匿而去。
最终,她却是一阵瘫软,坐回了榻上。
秦川,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这般结果,原来,全都是自己自作自受么?若是没有用魔婴花骗他,若是没有逼迫他成婚,若是,在那一开始的丛林中没有遇见他。
会不会,就不会有现在这般心痛了呢?
若是……
……
“秦川大人,昨夜发生了何事?教主可有大碍?”
吊脚楼外,罗狼见得法阵散去,倒也不敢向前。然而正欲高声请示之时,又见秦川面色阴沉地走了出来。随即,便急忙上前询问。
“滚开!”
秦川怒喝一声,数十名巫卫却是无一敢拦。
单手结印,龙脊顿时腾飞而起,纵身一跃,便是御剑而飞,化为一道疾光,朝着东面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去。
只留罗狼呆呆立在原地,颇为不解地抓了抓脑袋。
“难道,新婚不久的教主二人,吵架了?”
其余众巫卫皆是互相对视了几眼,也如罗狼一般疑惑。他们修为俱是不低,自然也能探出这处空间内根本没有打斗过的迹象,而秦川如此怒冲冲走出来的原因,恐怕也只有一个。
二人,果真吵架了。
清晨的霞辉,映在潺潺流水之中。
各种美妙的花香,伴随着晨风,飘了很远。
秦川曾经也有几分留恋,此刻也有。不过,中原之事,可容不得耽搁。听师父那朋友所说,南疆发生了剧变,如此,想必中原正邪两道都集聚于南疆,上官瑶肯定在,而慕紫涵假若没有意外的话,没准也会出现。
假若……
云层之上,凉风习习。
红枫道袍迎风而起,秦川归心急切,直至到了盆地边缘,似才发现体内的异状。眉间那个印记此刻光芒闪闪,竟是散出一股诡异的气息,传入了自己的每一寸经脉,真元的流动,愈加困难。
甚至,全身精元,都在迅速亏损。
情蛊!
突然,龙脊一阵颤抖,凭空消失。
而秦川一个不支,竟然从云层之上直直坠落了下来。耳畔,空气剧烈摩擦的声音,充斥了所有的知觉。
脑中,顿时一片迷茫。
。。。
第23章 情蛊
十万大山。
两座高峰之间,剑拔弩张。
此为中原正道与暗黑门的初次正面交锋,其背后阴谋尚不可知,此时,正为二者之间的高手对决,一股凌厉之气,直冲云霄。
“咻!”
一道白影,从天空之中,直直坠下。
上官瑶以新秀弟子的身份,对阵成名已久的暗黑门朱雀圣使,方才斗了数个回合,便已败下阵来,一击不防,竟是遭了意外。
手中,一把古朴仙剑,却从未脱鞘而出。
她的心中,本没有几分斗志,此番败了,却也没有一丝激愤,更没有什么不甘。甚至,就连自己如何着的道,也没有留意。她的思绪,仿佛早已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片,茫茫的大泽。
醉如云梦中。
“嘭!”
忽而,她的后脊,轻轻撞在一个太极图上,激起青光大盛。
紧接着,便是一股柔和的真元,将她的身躯托了起来。重新调整真元,上官瑶收回了思绪,回身一看。
“师父。”
轻唤了一声,有些茫然。
眼下四处,仍然刀光剑影,杀意横行,众人间的交锋愈加激烈。
“你若不适,便先回山去吧。”
静虚子轻声叮嘱道,自然知晓自己的这个弟子思绪飘在何处。若非自己心中不安从落雁峰赶了过来,恐怕后果就不妙了。
“弟子无碍。”
上官瑶应了一声,目光再度瞥到对面的朱雀身上。
闻言,静虚子长叹一声,随即一手扬起,上官瑶手中那把镇山河便一下飞至了他的手中。一股真元沁出,将其中那道修补不算完全的裂痕,用独有的炼器之法完美地接合,又重新送给了上官瑶。
口中,却是另有意味地道了一句御剑诀的奥义:
“记住,剑在心中,人,也在心中。”
上官瑶微微一怔。
“弟子明白!”
说罢,紫气东来施展而出,空气之中再度凝出七把剑影,互不相同,各种奇妙的光辉大放异彩。眉目一扬,再度迎着朱雀攻击而去。
一声闷雷,自苍穹咆哮而起。
响彻天地!
……
“轰隆……”
西疆大地,原本的万里晴空,竟是一瞬间阴沉起来。
一道天雷劈落而下,更多的雷声轰鸣不止,乌云滚滚,狂风大作。很快,便是大雨滂沱,整个西疆,笼罩在了朦胧的雨雾之中。
东边某处山间,泥水泞泞。
从那天空坠下,秦川的身躯狠狠砸在泥地之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若非修道者肉身强悍,恐怕已是成了一堆肉泥。
过了许久,昏迷的神智,方才有了一些清醒。
却是硬撑着爬起身来,刚一站立,又一个不支,跪立了下去。一袭道袍,被血染得通红,又在雨水的冲刷下,染遍了全身。
眉间印记,缓缓黯去。
身后,阿罗叶不知何时出现,静静地站立着,任由风雨侵袭,衣裙透湿,脸颊之上水流不止,却不知是泪,还是雨。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她高声唤道。
刚一举起手来,正欲扶起秦川,却被秦川一只手臂无情地拍开。
秦川没有一言一语。
本来阿罗叶以身相许,为自己解除了诛仙令,自己的心中,本是有感激,也有愧疚的。可是,她偏偏又要给自己种下一个情蛊,想要把自己永远地困在西疆。如此,自己的心中,又有了一些怨恨。
如今,已不知对她到底是何情感了。
“秦川,我知道,你心中是有我的。如今西疆安定,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说,与我在此双宿双飞,不好么?”
阿罗叶举着空空的两手,眸中一阵哀伤。
“夫君?”她又轻轻地唤道。
“轰隆……”
苍穹之上,再度响起几声轰雷,惊天动地。数道电光毫不留情地划过天际,短暂地驱散了几分阴沉,照亮了整个西疆。
雨,更大。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中原!”
秦川奋力撑起身来,目光遥望着远方的群山,那片让自己曾经有喜也有悲的土地,还有,那两个魂牵梦绕的人儿。
“让她们知道,我,从来没有弃她们。”
说着,秦川心中一痛。自从云梦泽一别后,自己便再也没有见过上官瑶。也不知,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后,她,心中会怎么想。
她,会弃我吗?
“……”
阿罗叶抿了抿唇,心中的痛意,却是不下于秦川。
忽而,她一下跑了几步,从后面牢牢抱住了秦川,如何也不肯松手。她才知道,是自己错了,就算留住了秦川,却什么也得不到。
所谓情蛊,只是一个幌子。
秦川的心中,或许早就已经被别人种下“情蛊”了。
那,才是真正的情蛊。
“我答应你,我们这就回去,我想办法为你解去情蛊。我不要你留在西疆了,你想去何处都好,我再也不留你了。”
阿罗叶说着,哭了起来。
一直过了很久,秦川没有言语,阿罗叶也依然紧紧地抱着秦川。狂风骤雨,也适时地弱去,乌云缓缓散开,一片清明。
天际,居然洒下了一抹明媚。
“教主!”
突然,罗狼带着几个巫卫紧随而来,见得此间景象,神情一怔,低唤一声后,便静立于原地,纷纷低垂着头颅。
阿罗叶没有理会他们。
缓缓侧过身来,却才发现,秦川已经再度昏迷了过去。
他,伤得很重。
……
情蛊。
是为西疆一门古老的巫术。
施蛊者男女亦可,但只能对异性施展,并且乃是经过男女房事之后方能成功施种。其后,两人便要形影不离,至死不渝地相伴一生,否则,就会被极其诡异地噬尽精血元气而亡,无人可解。
相传,以情为蛊,故为情蛊。
然而,此刻在阿罗叶的心中,却觉得那般可笑。朝夕相处、寸步不离,又能如何?蛊是诅咒,而情,却是愿景,哪有什么情蛊!
相伴一生,便是不渝么?
阿罗叶默默摇了摇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一本古籍。
此时,距离那日,已经过了一个昼夜。
新房之中,秦川依然躺在榻上,平稳地呼吸着。在阿罗叶倾尽圣巫教所有资源的情况下,短短一日,便彻底治愈了外伤;而精元的亏损,也因情蛊的奥妙,回到阿罗叶身旁后,就已经缓缓地恢复。
而且,经过那西疆灵花的锻体,秦川的躯体强度,已与以前大不相同。
“我听到罗狼说情蛊无解,你可是又要骗我?”
不知何时,秦川便已清醒过来,但也依旧躺在榻上,心情有些苦闷。一直听着阿罗叶不断翻阅书籍的响声,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一日虽然昏迷,但仍是隐约有知觉的。
罗狼,确实这般说过。
“你醒了。”
听得秦川的声音,阿罗叶顿时将那古籍放下,走到床前坐立下来,极为关切地看着秦川。不过秦川却是偏过了头去,不愿看她。
“我不想你死。”
阿罗叶丝毫没有在意,轻轻说着,“罗狼所说没错,但那是因为千百前来也无人尝试去解过。我查阅了许多古籍,找到了一个方法。”
见得秦川没有回应,又继续道,“用巫典传授的炼药之术,可以炼出一味解除情蛊诅咒的药汤,只不过……”
忽而,她又抿了抿唇:
“需要服用两年。”
“何不让我去死。”
秦川冷冷地说道,有些心灰意冷。
两年的时间,谁知道中原会发生什么,西疆又会发生什么。自己在那落雁峰上苦修了三年,紫涵就因种种缘故入了魔道,背离了原本的道途;而假若自己再在这西疆滞留两年,那是不是上官瑶也要发生什么变故呢?
自己,不想再经历那般痛苦了。
闻言,阿罗叶心中一痛。
“你想回中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那里,不是有人在等你么,你若死了,便是弃她们而去。她们,对你应该很重要吧?”
说着,不觉有些黯然。
若不是如今圣巫教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