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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声暴响,击中尚未清醒的飞熊下巴,飞熊“哎”了一声,仰面再倒,滑势更
急,将柜台上的杂物摆设天秤文房四宝等物全部扫光。“希哩哗啦”一团糟。
一名打手乘机欺近身,“扑扑”!就是两劈掌,击中黑铁塔的颈根,力道倒也挺凶狠。
黑铁塔仅耸耸肩,猛地转身突然一脚踹出。
“啊……”打手狂叫,被端中左大腿根,人向前俯以手护腰。黑铁塔一声狂笑,一拳上
勾,打手飞跃丈外,跌下地来,象条病狗般叫号。
被击倒的锦衣大汉踉跄站起,抹掉口鼻的血迹,气喘吁吁地道:“少林廖氏双雄,将和
你们永不罢休。”
文昌击倒两名打手,扭头笑道:“亡命客蔡文昌,随时恭候廖大侠的大驾。”
廖大侠正想说话,却被蔡文昌三字吓了一大跳,一愣之下,没料到黑铁塔从斜刺里冲
到,一掌劈出并大笑道:“哈哈!饭桶,你骨头生得贱哩!”
廖大侠摇摇晃晃,站立不牢,掌劈中他的颈根,嗯了一声,翻看大白眼缓缓向地上躺。
黑铁塔抓起一张太师椅,势如疯虎,指东打西,滚旋挥舞中,刀枪暴响,狂叫声不绝于
耳。
文昌一声长啸,扳到了沉重的大柜台,压向想往帐房门抢的飞熊,人也跟着扑上。
飞熊自恃铁布衫了得,平时极少带兵刃,今天碰上对头,他要抢入厢房取兵刃。柜台倒
下,他在沉重的打击下显得有点神智不清,反应不很快,被闯得冲向墙壁,在暴响声中,文
昌绕过柜台到了他身后,一把扣住他的右肩扳正身形,右拳突出。
“扑!”下巴挨了一拳。“砰啪”二、三拳又到了。文昌的铁拳如同狂风暴雨,向头脸
胸腹结结实实地下手,一面叫,“铁布衫了得,我不信伤不了你,看你挨得起多少拳。”
拳声如连珠花炮爆炸,飞熊贴在墙上左摇右摆,一双手左挥右舞,但阻不住文昌疾似电
闪的铁拳,被打得晕头转向,没有回手反击的机会。
打到二十余拳,飞熊已浑身发软,快无法运气了,气息逐渐沉弱,文昌心中暗惊,每一
拳重约数百斤,这家伙竟能挨得起,口鼻五官竟末出现血迹,铁布衫奇学果然不凡,连制穴
也无能为力,穴道全封死了。当然啦!彼此并非生死对头,不能动手毁飞熊双眼,也不宜抢
劫时杀人,他拔出幻电小剑,点在飞熊胸口叫:“乖乖代我贴墙站好,不然你非死不可。”
剑头毫不容情地入肉三分,血终于出现了。铁布衫气功禁不起神剑的刺入。飞熊心胆俱
裂,果然不敢动弹,靠在墙上喘气,恨恨地道:“你好,咱们将有结算的那天。”
“我亡命客蔡文昌等着你。”
“你……”飞熊心惊胆跳地问。
“我亡命客蔡文昌,可听清了?”
黑铁塔追逐店伙,打到厅门口,突见门外蹄声如雷,无数骑士飞身下马,拔刀剑向上抢。
街心蹄声如狂风骤雨,有人大吼:“下马!箭手列阵。”是官兵赶到了。
黑铁塔丢掉太师椅,火速闭上三道沉重的木门,上了闩,大叫道:“大批官兵到了,杀
官兵如同造反,咱们快走。”
老柴早已将金银收拾好,就是他心怀叵测,坐山观虎斗,用耳贴在门缝中倾听外面的动
静,这时知道不能再等,拉开账房门将两个大包分抛给文昌和黑铁塔,窜出柜外叫:“扯
乎!上高枝。”是叫他们走,由后楼脱身。
包裹沉重,全是金银,怎得不重?三个人各背一个大包裹,奔向右侧至二楼的廊道。
文昌收了幻电剑,向飞熊笑道:“太白楼油水多多,太爷下次再来,领情了谢谢。”
声落,一腿疾飞,将飞熊踢倒,撒腿便跑。等飞熊爬起追赶时,文昌已上了二楼梯口,
向下叫:“老兄。穷寇莫追,追来时你会倒霉,铁布衫挡不住太爷的神剑。免送,后会有
期。”
梯口人太多,酒客和无数酒姬惊惶失措挤在一起,想下楼逃命却又不敢,看三人冲上,
细叫声大起。
柴峰在前开路,琵琶一拔,走不快的人纷纷惊倒,如波开浪裂,他大吼:“让路!找死
的可以上。”
没有人敢上,三人如一阵狂风刮入楼中,跳窗由屋顶走了。楼上大乱,破门冲入的官兵
不敢发箭,等他们追到窗口,繁星满天,屋顶上鬼影俱无。
蔡文昌抢劫太白楼的消息,为长安城再次带来了一次大风暴,官兵大索府城,闹了个乌
烟瘴气,如此一来,绝大多数人猜想大盗蔡文昌仍在城中潜伏,可能会到太白楼动手做案。
府城近郊的大户豪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西北镖局走了运,镖师们皆被请去护院,一
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武馆小教师爷,也被人争相礼聘,无形中刺激了人心,少年子弟习武之风
大盛。
赫然震怒的秦王府和布政使衙门,派人逐户搜索大盗蔡文昌。岂知蔡文昌三人三骑昼伏
夜行悄然兼程东下,在府文书未送到之前,从容到了陕豫交界处第一座雄关潼关附近。
三人中,文昌是已有案的要犯,抢劫吸血鬼的案子未了,缉拿的赏格比白煞柯和,玉面
虎颜如玉两人要低,他两人是白银千两,文昌则仅有五百两,告示被风吹雨打变了样,但他
仍不愿公然露脸,所以要走夜路。
到了潼关之后,为了要引起江湖中人的注意,他必须露面了,预定露面之处便是潼关。
他总算在闯荡江湖中获得了不少经验,也学会了逢人只讲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窍
门,除了黑铁塔。他不敢将自己的事向柴峰透露任何口风,虽则柴峰曾一再有意或无意提
起,他却守口如瓶机智瞒得紧紧地。他就讲自已是江湖亡命,要旅游天下用双手创基业而已。
为了出潼关,他们在华州闲留了一天,由柴峰出面找到当地的江湖朋友,用二十两黄金
弄来了三张出关至洛阳探亲的路引。
潼关,紧扼三秦门户,是自古以来的兵家要地,比画谷关险要得多,背负秦岭,面临黄
河,确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入的好所在。城北面有风凌渡,是通往山西的官波,所以这里是三
省的交通中枢,商旅往来不绝。
这座关在军政府来讲,属于河南都司,后来直隶中军都督府,原先是守卫千户所,后来
升为卫,每一个卫所有五千六百名官兵,下辖五个千户所。洪武七年建千户所,九年建卫,
短短两年中,增了四倍官兵,可见大明皇朝十分重视这座关。至于潼关县,是日后清朝的
事,从前一度叫做潼津县,唐朝以后不再称县,一直划在军政的体制下治理。这里,卫所的
指挥大人是方面大员,也是行政长官,不但总理屯田、验军、营操、巡捕、备禁、出哨、入
卫、戍守、军器等等杂物,也负责治理在附近生息聚居的百姓,掌有生杀大权,弄得不好便
以军法处理,任何人在这里生事,必将灰头土面,性命难保。
但这座关管不着江湖亡命徒。潼关以南的丛山峻岭中,亡命之徒自会翻山越岭抄秘道东
至崤山,西向华北逃避盘查,不过辛苦两条腿而已。如果害怕山中的猛兽伤人,也可以聚集
八九个人带刀剑结伴而行。
文昌不走山区,堂而皇之过关。这里距西安府城有三百多里,官差必须三天方可赶到,
他们却在两夜中到达,第三天破晓时分,便走上至西关门的大道。
远远地便看到了高耸在水中的一座小山头,两丈多高的巨砖城墙依山势而筑,雉堞如
林。西关门高入云表,共有两座雄伟四层大楼,右面的楼是城门楼,左面的是敌楼,中间有
两处烽火台。
城楼人影稀疏,城墙上有四匹健马奔驰。马上骑士穿着鸳鸯战袄,一望便知是守城的官
兵。
官道穿越山坡的麦田而过,三人的前后都有商旅往来,骡马驮着货物,从容不迫地赶路。
春寒未消,本来用不着穿得太多,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都穿了皮袄,外罩披风,浑身
上下衣着鲜明,十分神气,马鞍后面带了马包,马包内卷着大批金叶子。他们在华洲已有准
备,将笨重的白银全换了金叶,银换金,减了三倍重量,每人的马包中,约有黄金四百多两
左右,论数目可有三十斤重量,但金子压在一点上,马便不甚负重。他们又不能用皮裹,怕
官兵检查起疑。
潼关的关城外,是唯一不许建筑房屋的关城,所以老远地便看到了关城墙,显得特别触
目。
关门两侧,是两座小型护城碉,八名官兵在检查行旅的路引,不时核对货物的数目是否
与路引相符,倒还挺捷,极少留难。城门两侧是公示牌,左面是进出关隘的十禁条款,右面
贴了不少告示,有些画有图形,有些没画,都是奉令缉拿的要犯。城门上方刻有两个大字:
潼关。
缉拿文昌和颜如玉,柯和的告示,贴在最后面,被风吹雨打,已经模糊不清了。
近了,文昌第一眼便看到缉拿他归案的告示,满意地点头一笑,掀起披风帽的绊耳,轻
摇马鞭,首先驰到城门检查站,一跃下马,牵着坐骑大摇大摆往前走,向两名佩刀迎上的官
兵微笑道:“将爷辛苦了,劳驾查验路引。”他在怀中掏出路引递过。
他人生得英俊,笑起来和蔼可亲,两名官兵首先对他印象极好,一名接过路引,一人去
摸他的马包。
“贵姓?”官兵对着路引,一面按程序往下问。
“小姓文,小名伯温。”文伯温,说快些便成问白问。
“足下由何处来,往何处去?”
“由华州来,到洛阳探亲。将爷的口音是河南人。洛阳龙门文府将爷可知道?那是洛阳
第四大家族。将爷如果公事到洛阳,请到舍下一游龙门名胜,小可定扫径相迎,一尽东道主
之谊。”他在胡扯,龙门根本没有文姓大家族,明知卫所军是世袭的官兵,根本没有机会离
开驻地到洛阳公干。
那位将爷本来想向告示上瞧,被文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