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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碑座,入石八寸,刀靶巍颤颤地轻摇不已,他扫了脸色泛青的另六名黑衣大汉一眼,淡淡
一笑道:“诸位,请不要阻尤某的道。”说完,和一名同伴大踏步走向里去,走了丈余,哈
哈—声长笑,两人突以电光石火似的奇速,眨眼便穿透重围,到了塔下方人影重现。形成包
围的外圈黑衣人,谁也不敢出手相阻。
远处传来一声怪异的长啸划空而过。神刀夺命向文昌冷哼一声,不理睬掠到的铁臂猿,
举手一挥大叫道:“退!全部撤走。”他收了刀,转身轻瞥了铁臂猿一眼,冷冷的道:“这
位蔡文昌乃是敝上必欲得之人,也是七幻道白鹤仙势在必得的正主儿,尤师父留意些就是。”
“哈哈!尤某担待得了,无尽谷没有怕事的人,敝长上也不是一吓便倒三岁娃娃,天下
白道朋友更不是纸糊的。彭当家请放心,承让了。”
神刀夺命冷笑一声。带着手下抱了尸体走了。
文昌本想乘机溜走,但身形未动,铁臂猿已看出他的心意,一闪即至,其余七名白衣大
汉也飞扑而上,三方面围上了。铁臂猿点头叫:“小友,借一步说话。”
文昌心中一惊,但仍不害怕,泰然问:“在下没聋,你说啦!”
“江湖中这些天谣言满天飞,说无尽谷已和九宫堡同流,据说是阁下所放的消息。请
教,阁下的消息从何而来?”
“在下远不想在威迫下回答尊驾的问话。”
“呵呵!你要回答的。尤某奉命追谣,已经铺问过好些人了,最后一人招供说是你说
的,阁下是听谁说的?尤某不想多事,只追问消息从何而来,希望小友指教。”
文昌冷然一笑,道:“这消息确是在下传出的。”
“小友由何处听来的?”
“哼!是在下传出的,那就够了。”
“是你造谣的?”
“在下说的是事实。”
铁臂猿面色一沉,冷笑道:“你有何为证?”
“东郊大玄坛庙,在下被贵后的爪牙所据,亲耳所闻,亲目所见,半点不假。”
“呸!你好卑鄙,竟然血口喷人,造谣中伤本谷的声誉。玄坛庙是一座废墟,根本没有
本谷的人在城近郊潜伏。白道朋友都是有家有业的人,用不着另建秘密藏污纳垢,你竟
然……”
文昌用一声冷笑打断对方的话,抢着道:“在下不是三岁娃娃,耳聪目明,身受贵爪牙
计擒囚辱之耻,无意中探出的内情,岂能有假?哼!以今天来说,阁下与黑旗令主的走狗重
重包围,居心昭然若揭。我敢说,你必定说是巧合,不错吧?这种巧合真是太巧太微妙了。
在下初出江湖,虽说孤陋寡闻,但这种黑白道双方英雄当面客气做作的事,在下确是以了
解,这种巧合,也难令在下相信。”
铁臂猿神色己平静下来,淡淡一笑道:“目下你说得似乎振振有调,煞有介事,尤某不
必和你争辩,官兵可能快到了,委屈阁下随尤某走一趟无尽谷敝后主定然查个水落石出,必
用事实,杜阁下之口……”
“在下没有到无尽谷一定的必要,阁下不必费心。”
“阁下难道要尤某请你走么?”
“请也不行,蔡某不愿做的事,任何人也无法勉强。”
铁臂猿大踏步走近,一面道:“尤某只好亲自请你了。”
远处的流水行云对白衣龙女苦笑道:“这小后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闯的祸太大了。
自认大盗淫魔,与武林十三高人中的几个人为敌,惹火了黑道恶魔,得罪了白道朋友,在近
来数十年的武林中,自从亡魂剑客归隐之后,他可算第一个疯疯的年青人,后果可虑。
“姨父,我们怎办?”白衣龙女焦急地问。
“我们必须脱出是非之外,咱们惹不起这些人。黑魅谷真独自一人,已经从东面的塔门
隐身塔内了。铁臂猿虽则了不起,但比黑魅差得太远,目下用不着耽心。”
白衣龙女向不远的一座石碑一指,低声道:“那妖道已经到了,有妖道缠住黑魅谷真,
蔡文昌虽然……”
“孩子,千万不可妄动,这事万万不可插手,我们只能靠运气在旁暗中找机会声援。你
不可妄行出面,由我见机行事。”
塔下已经动手相搏了,激斗十分凶猛。
文昌见铁臂猿赤手空拳,大刺刺地硬用双手抢入,心中火起,太瞧不起人啦,等对方的
左手伸近胸部,一声怒吼,剑出风雷动,连挥两剑。
“噗噗”两声闷响,两剑皆中,拂中铁臂猿的左手小臂,人影乍分。
“咦!”铁臂猿讶然叫,沉重的两剑,竟将他震飘五尺外,衣袖出现了裂痕。他感到整
条右臂如被万斤巨锤所撞击,奇大的劲道硬将他震得飘离原地,臂膀酸麻,铁臂轻功竟然难
以抗拒文昌的一把凡铁常剑,大出他意料之外,想不到文昌年纪轻轻,竟有如许精纯的奇异
内功。
“你该死。”他怒吼,撤下了大钩,愤怒地挥出。
“铮!”文昌卷剑振,震偏大钩荡开三寸,自己却被震得虎口欲裂,钩飘八尺。
第二钩又到,风雷俱发,如同天雷下击。
“铮!”文昌又撇出一剑,用虚劲,人向左飘,狂野地欺近铁臂猿的右侧,剑发如电,
“寒梅吐蕊”出手回敬,五剑连攻。
“滚!撒手!”铁臂猿怒吼,旋身来一记“力划鸿沟”。
“铮!卡勒”双刃相接,太快了,文昌无法及时撤招,剑被大钩钩住,奇大的扭力传
到,剑尖断掉八寸。
文昌吃了一惊,向后飞退。
“再接一钩,小辈!”铁臂猿叫,如影附形迫进,大钩钩向文昌的双足,快如电光石火。
文昌唯一的自保办法是向后撤退,用上了金鲤倒逐波身法,身躯向后反穿,凌空疾射。
真糟!突然穿入了塔门,到了塔内了。
石碑后人影出现,穿八封道袍的七幻道一声狂笑,从另座塔门射入,喝声如雷。“休抢
贫道的买卖,姓尤的匹夫。”
他刚入塔门,塔内传出了娇滴滴的轻喝:“滚!这买卖不是你的。”
“啪啪”两声暴响,黑魅谷真给了他两袖,罡风厉啸中,七幻道退了八尺以上,一声怒
吼;再向内抢。
文昌进入塔内,铁臂猿也到了,伸钩猛喝:“躺下,好小辈。”
文昌身形落地,假使他挺身站起,定被大钩所制,危极险极。他不挺身站起,就地飞
滚。真巧,滚到了螺旋梯口,铁钩掠胸衣而过,一发之差逃出一劫。
他知道铁臂猿了得,劈面将断剑递向跟踪追袭的钩影。“铮!”一声暴响,大钩又将断
剑击成三段。
他也在这生死一发中争取了刹那时间,喝声“打”一枚银羽箭脱手破空而飞,人也站起
窜上了螺旋梯。
铁臂猿没料到文昌,依然凶悍无比,“打”字入耳,他百忙中一掌猛拍到胸口银星,
“噗噗”两声,银羽箭被拍得向旁偏飞,带着一声厉啸,穿过肋衣。他这一掌并未能将银习
箭击毁,也未能震落,只是偏了准头而已。
铁臂猿吃了一惊,肋衣又被划破了,被一个小辈两次伤衣,惹得他怒火骤升三千丈,日
后江湖传出,他得铁臂猿名号不用叫了,这口气在他这心胸狭窄的人来说,比杀他还难堪,
是无法忍受的奇耻大辱。
“小狗,尤某要一寸寸碎你的骨头。”他怒吼,向上飞扑,掌钩护身向上狂追,显然对
文昌的暗器有所顾忌。
另一座塔门内,七幻道和黑魅谷真拔剑相斗,展开了凶猛的搏斗,八九丈宽的下层塔
内,剑气漫天,电芒飞腾,除了先进一步进入塔中的文昌和铁臂猿之外,其他七名白衣人无
法进入塔内。
“上。”先前追随着铁臂猿的中年白衣人叫,分由四面纵上第二层塔门,向内抢。
文昌剑已被毁,螺旋梯盘旋而上,只可容两人行走,象是鼠门于窑,赤手空拳怎能和沉
重如山的大钩相搏?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除了向上进命,别无他途。
上了第二层,他想由塔门向外跳,第三层塔门距地面不足三丈,往下纵乃是轻而易举的
事。刚扑近塔门,白影已在塔门现身,一把长剑已从外面探进,第二支剑也在门旁出现,了
不得,剑影的光芒已在胸口射到,暴喝入耳!
“纳命!或者投降……啊……”后一声是动人心魄的掺叫。
文昌百忙中向后退,左手一扬,不但从剑芒前退走,一把飞刀化为一道淡淡银虹,一闪
即没,射入白影的胸前七大穴。大汉向下飞堕,掺叫声在天字间摇尘而下。
他想再次抢出塔门,但铁臂猿已到,塔门的另一名白衣人,用剑护身堵住塔门,脱手连
发三枚亮银镖,以牙还牙,也未出声招呼。
文昌是暗器大行家,亮银镖小意思,但却失去了出塔的机会,百忙中接了一枚银镖,再
逃上第三层。
神刀夺命一群黑道恶贼并未撤走,他们在隐处高踞马背上戏战。其中一名恶贼的鞍前,
挽了一个大布包,里面装了田二小姐。
文昌向上逃,这时想从塔门下跳已不可能,跳下去不跌死也成了废人,死路一条。明知
往上逃也是绝路,但在未踏入枉死域之前,他必须全力挣扎图存,走一步算一步,更想找机
会多捞几个死鬼垫底,赚一个算一个,江湖亡命之徒,性命早晚要完蛋,没有什么可怕的。
铁臂猿领先,六名白衣人在后跟,循梯往上狂追,怒叫声和狂笑声震耳欲聋。
到了第六层,文昌刚踏上第七层的梯口,三把飞刀从一名白衣人手中飞出,越过铁臂猿
身侧,直取文昌的后心,分射上中下三处要害。
文昌似乎背后长了眼,不敢向上纵,向上纵恰好被飞刀截住。他向墙壁一贴,让飞刀掠
顶而过,然后向上飞纵。真糟,因此一来,他便慢了刹那,铁臂猿已经到了。
铁臂猿个儿矮了近尺,但手臂够长,大钩也长有三尺,伸长时可递及六尺以外。文昌刚
纵上三级,大钩已到,伸到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