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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
已经是安全地带了。小娟一群炼狱谷的人,早已在绵州获得了坐骑,官道宽阔,马儿可
以放胆奔驰。
“我该往回走接他了,他为何总不来见我呢?”小娟想。
她要往回走,便驱马走近施玉英的小轿旁,首先,她必须将施玉英对文昌的误会揭开其
中真象。
“爹,歇会儿可好?太阳象火哩!”她向前面的方篙叫。
已经是午间,夏初的太阳不太热,但女儿要歇下了,反正也该打尖了。
“打尖!春风哥。”方嵩叫。无双剑彭春风年纪比他大,他叫无双剑哥。
除了挑夫轿之外,炼狱谷的子弟有十名之多,请来了十名挑夫,挑负着柴米油盐和行
李,碰上赶不到宿头,便架帐在路旁打尖。
有些人将投宿也叫打尖,但并不一定对,歇歇脚做食饭填饱肚子,也可以叫做打尖。这
是江湖人的俗话,无双剑应诺一声,领众人进入路有一度绿油油的树林,立即埋锅做饭。
女眷在右首歇息,小娟依着施玉英靠着树干坐下,道:“玉英姐,我能问你一些小事
么?”
玉英搂住她的下腰儿,亲热的笑道:“唷!我的好姐姐,不嫌言重了么?说吧!我无所
不答。”
“你说过无所不答的,可不能反悔啊!”
“好姐姐,别刁难好不!
“好,听着,你对蔡文昌的事,有何高见?”
听到蔡文昌三字,另一例的白衣龙女一惊,怔怔地转头注视着两人的面庞没做声。
施玉英脸色一整,叹口气说:“小妹感到,他并非真正的坏人。”
“你怎知道?”小娟迫进一步问。
“小抹不敢瞒姐姐,他曾在小妹房中养了三天伤。不要财物,不侵犯深闺弱质,经过月
来风波凶险,小妹感到人间确有可恶可杀的坏人;但绝不是他,小妹深信,他是个值得人家
尊敬的好人。”
白衣龙女大吃一惊,蔡文昌在施玉英香闺中养伤三日?奇闻,怪事!她忍不住插口问:
“玉英姐,可是真的?”
“半点不假。”小娟答。
“哼!姐姐象是知道呢!”玉英讶然问。
“确是知道,你说对了,蔡文昌不是坏人。”
“但他的行为……”白衣龙女又插口。
小娟淡淡一笑,笑得很甜,很媚,掠了掠鬃角,低
“他的行为值得崇敬,上次石门栈道的事,他熬费苦心,我们起初都冤枉了他,他身受
玉英姐活命大恩,念念不忘,早已决定护送玉英姐返川。在长安赶走厉参政,替玉英姐夺回
宅第,便和黑铁塔决定暗中随行,先自行引走江湖凶冠下洛阳。岂知邙山一战,几乎计成空
饼,黑铁塔受重伤,他自己也几乎丢掉性命,至今身中奇毒,性命可虑。为了玉英姐,他毫
无怨忧,单人走近路先期到达汉中府等候,那夜他从鹰爪周诚口中知道信息,五内如焚,星
夜赶赴埋伏之处,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酬恩,他仇人满天下,不敢公然出面护送,迫不得已
出此下策,宁可被人误会辱骂,用心良苦。”
“小娟姐,你……你怎……”白衣龙女惊问。
“好姐姐,天哪!你果然知道哩”玉英也惊叫。
小娟徐徐站起,微笑着说:“那天,你们只看到了他浑身血迹,看到了满脸凶狠目光,
但只有我,看到了他洒滴英雄泪,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末到伤心处,我相信,能看到他流
泪的人,第一个该是玉英姐,第二个是我。哦!我该走了,他仍在后面追随,有家父出面护
送,他还不放心哩。多久没见他了,我似乎有点担心。”
她急步离开,飞身上马,大叫道:“爹,女儿先走一步。”
“好,丫头。”方嵩远远答。
说是先走,她该往南,但却向北往回赶。方嵩一把拉住惊愕的无双剑,低声笑道:“别
理那野丫头,她有她的事,等会儿我告诉你,总之,你准备高兴就是。”
白衣龙女突然跃起,也退回坐骑。
玉英却合掌仰面向天,喃喃低语道,“天保佑他,我没看错人,我没看错人……”
严格的说来,整条南栈道最险处还不是剑阁一段,但剑门山的剑门关,却是入蜀一条最
险关隘,门刻两座,叫大剑门小创门,端的一夫当关,方夫莫开,不愧称天下第一雄关,当
年蜀大将军姜维在这儿屯兵,关中的兵才不敢越雷池一步。
从南看到门关,似乎没有什么了不起,山势并不险峻,左面绝壁,右首是悬崖,挂着一
条小河,如此而已。但在关北往南看这座关,地势直削上拔,古道曲折盘旋而上,必须向上
攀越,三座峰头如同天神殿,中峰如屏立,左右两峰稍拱,看不到关门,关门掩在左峰与中
峰间,旁临一条不可攀不可渡的小河流,站在下面往上看,似乎有三个巨灵俯身下尘,令人
目眩神移,举步维艰,如果有人向上爬,只消丢下一枚小石,也可将人击毙。
文昌在人群后面五六里跟进,距剑门山还十来里,他不走了,明知施家一行人定在剑州
投宿,只消到了剑门关下,决不会有凶险了。从关隘到州城,这一带连云阁道皆驻有大批官
兵、行旅不虑宵小劫路,此不是做案的好地方。他既然向外声称候机行动,当然不能跟得太
近。更不能公然和人群在一起投宿,便决定在这儿住一宵。
远远地已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大剑山,但这时反而看不到了,已被前面的峰峦所阻。
古道降下一处小谷,古森林蔽天掩目,只可隐约看到古道向上爬的痕迹,站在这一面向
对面瞧,古道向上盘旋而上,到了半山之后在峰腰向左旋,出现了设在绝峰间的阁道。阁道
的另一端,已无法看到。
四面高峰罗列,小谷的右首清溪一线,逐渐流入下面一线绝谷之中不见了,一些不知名
的山鸟,在谷林中飞鸣,头顶上气云际和峰项的上空,一些巨大的苍鹰油然盘鸣,整个山区
显得极为和平静谧,谁会料到其中暗藏着重重杀机?谁能料到这儿会有人为贪嘻二字命丧峰
峦之下?
后面远处,红沙掌和小兰小惠一群人,刚过了宁恙州走向牢固关,远着哩。
当阎王沟的贼人放出消息时,往洛阳往长安赶的人使得到了消息,一个个都奇快的轻功
日夜兼程从大散关往下的赶,悄然赶在施家的先头。他们不管施家的事,志在亡命客蔡文
昌。文昌是他们的眼中钉,不拔掉还成?
另一原因,是文昌怀有半幅秋山烟雨图,和有藏宝图的珍珠,任何一种东西皆足以令人
丧命。事实上秋山烟雨图他已丢在华阴,且已落入武当门人之手,但没有人会相信的,四颗
珍珠,他送给黑魅谷真,黑魅自己不将消息放出,当然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
邻山之斗,七幻道主要是为了这四颗珍珠。鬼魑山堂本是个侠义怪人,他的出现似乎太
突然,也不通情理,但说穿了并不足怪,他正是为了秋山烟雨因而来。
文昌并不知道前面有人等他,更不知后面有人盯梢,天罗地网逐渐收拢,他却蒙然不
知。
降下了山谷,他想:“我该找地方投宿,但愿附近有山民。”
不错,果然有山民出现,右首小溪的对面从林中响起了伐木声,歌声飞扬,“问君西游
何时还?畏途巍然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从雌绕林间,又闻子规夜啼月……”
文昌到了,歌声停止,那是一个于瘦而筋骨嶙峋、满脸风霜的樵夫,年纪四十上下,穿
一身灰布粗短衫裤,青巾缠头,一根长炳斧相当沉重,正在砍一株古松,黄褐色松油和白
浆,不住外涌。见文昌穿林出现,樵夫有点意外的停斧惑然向文昌注视。
文昌拱手行礼,含笑道:“兄台请了,打搅打搅。”
樵夫点点头,用衣袖揩拭额角上的汗珠,问:“客官从汉中来?请问有何见教?”土音
甚重,但咬字清楚。
能高歌“蜀道难”的人说起话来不俗并非奇事,文吕没感到奇怪,说:“小可腿乏了,
在想在这儿找地方歇脚打尖,不知……”
“呵呵!客官,这儿到剑门关不足二十里,目下天色近午,赶到这儿休息岂不甚好?”
“剑门关不许百姓小民投宿,赶往剑州则太远了,小可脚下不堪,所以想在附近休息一
天,请台兄指引。”
樵夫紧锁双眉,不住摇头道:“好教客官失望,这一带火烟稀少,无处留客,哦!客官
如果不在意,山谷的那一面,正是敝人的村落。经此约有五六里,可以到那儿借住一宿。”
樵夫一面说,一面向只有一线天的山谷一指。
“承教了,但不知可有路径?”
“没有路径,但可沿小河向下走,出了谷向左一折,便可看到几间山麓的草居了。
“多谢指引。”文昌行礼走向小溪,走了十来步,突又回头问:“兄台,在这儿砍松树
不嫌太远了些么?”
“呵呵!客官有所不知,敝村的左近松树松脂不多,不宜做松明用,这一带的古松油脂
太多,乃是做松明的上等品,敝村的人,皆到这儿采集。”
文昌举目四顾,果然发觉附近放倒了不少松树,有些已经搬走了树身,是否用来做松明
却不得而知,心中疑云散去,回头沿溪下行。
樵夫冲着他的背影阴阴一笑,扛起大斧跟下,说:“客官,可需要敝人领路?”
“谢谢,小可不敢劳驾,兄台指示够明白,找到贵村当无困难。”文昌答,脚下加快
了。
樵夫顿了顿,片刻方举步跟下。
对面峰腰阁道前,有两个黑影向这儿凝望,踞高临下看得真切。一个黑影一崩而起,怪
叫道:“混蛋!他们抢先动手了,快!咱们也下去。”
北面不远处,鬼魑山堂乱长发飘飘,鬼牛眼厉芒暴射,正泰然向下赶,在谷中和两个黑
衣人照了面,两个黑衣人不理他,向谷下飞掠。
“咦!这两个小辈怎么向下走?”鬼魑山堂讶然自语,随又一顿脚,怪叫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