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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的东院侧门。
张府的宅第十分富丽堂皇,共有五进,加上东西院,和后面的花园,堂深奥广。大庭前
面也有庭院,梅杏梨点缀其间,却没有桃树。花园散处在花径两侧,奇卉异草散发着阵畔幽
香。庭院前,是高大的门楼,门楼外台阶上,有一对高大的石狮子。
平时,主人在这儿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时间在影石村老家,他是村主,也是里长,村里
的事他不能不管。主人如果不在,大门是经常关闭着的,客人皆从侧门出入。至于店中的掌
柜和伙计,便得走东院侧门进入东院,主人在东院接见,表示亲信。客人不可以穿庭院进入
大庭,大庭是主人起居的所在,除非是至亲好友,主人绝不在大庭款客。
文昌曾经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初到龙驹寨,第二次是他正式成为铁铺师傅时,两次都有
大管家带头,走的便是东侧门。
登上台阶,手刚伸向门上的扣环,小门已吱呀呀地开了,门内一名健仆低声叫:“是蔡
师傅么?”
“小可正是蔡文昌。”
“请进,少爷已久候多时。”
“东主不在家?”文昌问。
“主人在乡下,少爷和小姐前天来的。”
少爷,是张村主良佐的儿子张子玉,小姐,是子玉的妹妹婷婷姑娘。这两位少爷小姐,
文昌皆不曾会过。
文昌随健仆走向东院花庭,那儿灯火通明,三名健仆和两名使女前后张罗。花庭中,张
子玉安坐大环椅上,脸色有点不悦。
张子玉比文昌大三岁,廿岁的哥儿长得清秀俊逸,但细皮白肉象个大姑娘,身材不超过
七尺。与文昌相比较,差得太远了,矮了一尺左右。
“蔡师傅到。”健仆在庭门外叫。
“请他进来。”
文昌应声踏入庭门,一躬到地,说:“小可蔡文昌,少东主万安。”
按理,他应叩拜,但他没有叩拜的习惯,这一生中,除了伯父强他跪拜之外,他还未叩
拜过任何人,甚至千手书生和猛狮赵宏,他也未下拜过。
子玉清秀的五官现出不悦的神情,抬手说:“蔡师傅请坐。”
“谢少东主。”他在右下首坐下了。
“蔡师傅,听说白天里有麻烦?”
“确是有麻烦,病无常的手下……”
“我知道了。蔡师傅,你不该在那些痞棍之前逞血气之勇,生意人怎可插手管这种人的
闲事?”
“禀少东主,行有行规,业有业主,店中如果任由他们生事,日后岂不更麻烦?”
“目下已经够麻烦,你该让他们到街心解决,牵入了是非旋涡,咱们的店今后必将永无
宁日,你……”
文昌天生傲骨,听口气,少东主对今天的事十分不满,脸色也难看,他怎受得了?抢着
说:“少东主,小可维护店中的门面光彩,冒险挺身而出,保全了店中的声誉。少东主如果
认为小可做得不该,小可五天之后,交完一批货品,立即卷包袱走路……”
“蔡师傅,你怎么……”
“少东主请放心,小可既然招来了这档子事,决不使少东主的店受到任何干扰。明晚病
无常约小可商谈,小可一身当之。别小看了这些痞棍,他们也有他们的规矩,冤有头债有主
小可一力承当,他们决不会找张家铁铺的麻烦。小可告辞,五天之后,恕小可不再前来府上
辞行了,东主那儿,请代致意。’”
说完,拱手一礼举步便走。张子玉急忙站起说:“蔡师傅,请稍安勿躁,请……”
他无法挽文昌,文昌已经急步出庭走了。等他出了庭,已经不见文吕的踪迹。他站在庭
口,怒形于色地自语:“这人好大的脾气,怪不得会被祠堂的人赶出来……”
话未完,身后香风沁鼻。一个俏丽的少女出现在庭中。这少女好美,老天爷给了她经过
着意雕琢的身材与五官,是那么完美,那么端丽,钻石般的大眼睛,瑶鼻樱唇,粉面桃腮放
射出青春的红艳与光采。光可鉴人的青丝梳了一个三丫头,每一丫皆佩以珠花环,耳垂下摇
摆着一对红宝石耳坠儿,穿一身代绿衫裙,窄袖子春衫外,是一袭时下最流行的银串流烟坎
肩,长裙轻摆处,一双淡绿色小弓鞋若隐若现。天!小弓鞋尖端,怎么有半寸分明的尖玩
意?那是一双要命的莲瓣儿,谁挨上一记,准得丢掉老命儿。不用问,这花朵般的妞儿,准
是朵带刺的玫瑰,也可能是朵含有毒素的罂粟花。
看年纪,她正是十五六岁的当时,正是女孩子的黄金时代,正是好做梦的花样年华。她
左右,两名丫环左右扶持,袅袅娜娜走到庭中。
所有的男仆,垂下头躬着身子急急出庭回避,十分狼狈。这妞儿出现得太突然,几乎没
有让男仆回避的时间。由此可知,这位姑娘决不是斤斤计较礼俗的妞儿。
她已听清子玉自语的话,接口道,“哥哥,你该知道他是从被迫害被虐待中长大的人,
倔强和自傲,是他反抗的唯一凭借,心里本就不正常。你开口责备他,他怎受得了?”
子玉级回庭中,烦燥地说:“妹妹,你怎么替一个雇工说话?”
“哥哥,你瞧不起一个雇工?”
“话不是这般说……”
“哦!该杀他的傲气,是么?”
“你不见他入庭时的冷傲神情?”
“你没听狄二伯说过,他两年多来就是这种神情。”
“他自己不愉快,难道也要人家不愉快?”
“他并未故意要别人不愉快。”
兄妹俩针锋相对,几乎要吵架了。姑娘毕竟是女孩子,天性温柔,只好打退堂鼓,笑
道:“不谈他了,张家铁店少一个师傅,定不会就此关门大吉。谈谈汉江秃蛟的事,哥哥,
消息如何?”
子玉摇头,无可奈何地说:“正与关门的事有关,看样子,我们在龙驹寨的三座店全得
关门,除非我们能忍气,舍得破财,受得了压榨。”
“为什么?”
“汉江秃饺因为和武昌的翻江虎鲨谭英闹反了脸,也—和洞庭君山的四神龙起了冲突,
立脚不牢,忍痛割掉了里阳府以下的一段江面的买卖。上行的船只,不准他收郧阳府以下一
段江面的常例钱。下行的油水;过里阳便得由翻江虎鲨收卡。汉江的油水,全在郧阳府以
下。这一来,简直是用刀子顶住他的咽喉,他只好往上游各处发展,开辟码头,另找财路。”
张子玉滔滔不绝往下说,所说的全非一个公子哥儿该说该懂的话。他喝干了几上的一杯
茶,续往下说:“汉江有两条肥水,一是唐白河,一是这儿这条丹江。里阳府被割,唐白二
河当然完蛋大吉。汉江秃蛟的命脉,只好寄托在丹江上。龙驹寨是丹江的一大财源,他怎能
不全力相图?再上面是商州,商州是麻面虎麻五爷坐镇,势力不小,麻五爷又有华山王丑撑
腰,稳如泰山,这块肥肉他一口吞不下,必须徐徐相图。龙驹寨只有病无常挑大梁,虽有一
群地头蛇虚张声势,怎禁汉江秃蛟全力一击?龙驹寨寨水陆码头挤在一块儿,一口吞下名正
言顺。汉江秃蛟志在必得,所以亲自出马,一批高手早已散布四周,他自己已在三天前秘密
驾临。假使他得逞,赶走了病无常,必须先向地方伸手立威。我们如果忍不下,舍不得破
财,不关门又待如何?拔刀相斗?不!爹发誓不再动刀弄剑,绝不和江沏亡命徒死缠不休,
他也极端厌恶江湖生涯。”
姑娘幽幽一叹,苦笑道:“看来,我们除了闭门之外,已没有路可走了。”
“这就是爹叫我来的原因,风声不对便及早结束。唉!真想不到咱们的店却是导火之
媒,从咱们店中闹起,你便知道我为何责备蔡师傅的原因了。”
姑娘神色一紧,说:“也许蔡师傅有能耐撑病无常的台哩!”
“不会的,你忘了?蔡家庄来我们村里念书的小伙子,充其量也不过学了少林派几手基
本拳脚功夫,赶赶草狗可以,凑人不行,何况蔡师傅根本就没来咱们村里念书,他凭什么能
助病无常掌局面?”
“狄二伯不是说,他一把火钳便击落了一刀一尺么?”
“傻妹妹,打铁的人岂会没有几斤蛮力?出其不意侥幸并非奇事,真斗起来全不是那么
回事啦!牛的力气够大吧?可是怕牛的江湖好汉有几个?”
正说间,“啻”一声锐啸一柄飞刀带着一张红帖从院角墙头飞到,射入庭门,落向庭中
的八仙桌。
飞刀影刚现庭口,姑娘拨开两个丫头便待抢出。
“不可妄动。”子玉低喝。
“笃”一声响,飞刀插在桌面上,刀靶上挂着红色帖,不住轻摆。子玉一把掂过念道:
“各行业东主注意,不可以金银或教唆子弟相助病无常郭老狗,不然将大祸临头。知名不
具。”
“他们开始发动了。”姑娘抽口冷气说。
这一夜中,龙驹寨的知名士绅,都收到同一形式同一语气的留刀寄来红帖,惶惶不可终
日。
龙驹寨在风雨飘摇中,乡勇们开始巡哨了。
次日午正,文昌仍是昨晚那一身打扮,出现在南码头。江边,泊了十余艘板船,装了不
少土产。这种板船小的可怜,装不了多少货,裁客也不过五六名,夏间水满,航道仍是凶
险,所以客人不太感兴趣,除非要押货下船,不然犯不着冒险。
十余艘板船之外,有两艘小艇静静地泊在码头边,码头上,白花蛇的青布包头齐眉盖
耳,面向江水避人耳目,另四名大汉坐在码头上哼着小调,似乎极有闲暇,
日正当中,码头上的伕子们都在歇手忙里偷闲躲毒太阳,所以人不多。白花蛇早已看到
文昌那特别雄伟的身影,直待他到临近,方缓缓转身抱拳行礼,笑道:“蔡师傅果是信人,
你好。”
“桑兄你好。”文昌回礼说,转问:“汉江秃蛟凌当家是……”
“乃是敞长上。”
“哦!桑兄不是单身客人,蔡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桑兄是有所为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