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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生手。
“三棱,长强;摄。”
中年人略一迟疑,突又一咬牙,三棱针迅速地按入长强穴,针离穴时,一股略带腥臭而
略呈灰影的血箭,嗤一声射出,将胯下的枯草溅了不少血珠。
“谢谢你,前辈,请再给小可一颗丹丸。”文昌吐出一口气,脸上的灰暗消退了不少,
语音也有了精神。
不久,他挣扎着坐起穿衣裤。站在一旁的中年人神色肃穆,沉重地道;“年轻人,你这
种象是上元取穴陈经术,相当冒险,须用内力导气相辅,你事先却为何不说明?”
文昌淡淡一笑,道:“凭前辈所说的‘略知一二和叫小可放心’的话,与能在极乐僧和
黑僵尸手下救小可脱厄的造诣,岂用得着说明?”
“假使我使用内力导气……”
“小可会在前辈下第二针时叫出。”
“你很自信哩!青年人。”
“并非自信,而是对前辈有信心。”
他无意拍中年人的马屁,语出真诚。中年人笑了,却不住摇头道:“你这点点信心可笑
极了,世间大智若愚的人比比皆是,这种人从外表是难以看出来的,你几乎害了自己,黑僵
尸南宫老贼的尸毒掌歹毒绝伦,我的丹药不对症,功效不大,你必须赶快在短期内找到可解
毒掌的奇药,不然……”
“晚辈要去找的,至少我可以支持一些时日。前辈援手之德,晚辈铭感五衷,请赐示名
号。”
“这……这……”
文昌并末看到中掌后的景况。所以不知父女两是不归客的后人。中年人是不归客的儿子
方嵩,姑娘是方嵩的女儿方小娟,也就是曾在长安一再现身的美姑娘。俏侍女是两侍女之一
的小兰。上次姑娘在长安找碧眼青狮的气,护送的人一大堆,有无双剑霍春风、红纱掌富吉
安,无双剑重任在身,一不愿姑娘冒险,故意现身,惊动武林,他们追到汉中府,碧眼青狮
发觉炼狱谷的高手太多,他自己也有事待办,忍下,口恶气悄然自去,使他们扑了个空。
姑娘找不到碧眼青狮,立刻返回不归谷,把他父亲方嵩领来了,这次只带了一个小兰上
道。父女两为了掩饰行藏挽穿了江湖人的落魄衣衫,脸部也略加易容,姑娘便从富豪千金变
成了江湖侠女,文昌在长安虽和姑娘曾有两面之缘,但一次是白天,他并末留意,另一次是
夜间,根本不知姑娘是谁。姑娘也知道文昌是他弟弟小山的朋友,也没对他有奇特的印象,
经过了今日的变故,姑娘终于发觉文昌有一种非凡的气性和风华吸引着她、情苗悄然茁长。
方嵩不愿透露名号,文昌的话使他心中为难。
文昌见方嵩似有不愿明示名号之意,立即接口道:“江油禁令甚多,晚辈冒昧了,他日
有缘,希望图报,后台有期,晚辈告辞。”
姑娘已回到方嵩身畔,急问道:“蔡壮士意欲何往?尸毒掌伤……”
“在下一个江湖亡命,天下皆可去得,无牵无挂,四海为家,尸毒掌伤目下无妨,多谢
姑娘关注。”
方嵩剑眉深锁,迟疑地道:“蔡壮士我愿指示你一条明路。当今武林中对各种奇毒研钻
有成的人,第一个是白道首领手下无尽谷主的好友神医高一清,另一人是非我人妖梅林公
子。高神医与我略有些小交情,愿……”
“神医目下在……”
“在湘广武陵无尽谷。”
文昌含笑摇头,道:“谢谢前辈盛意,晚辈心领了。小可与无尽谷的人势同水火,快与
盗犹如冰炭不同炉。哦!也许小可能找得到非我人妖。再见了。”说完,行礼退走,
姑娘抢出一步,想阻拦又不好出手,道:“非我人妖为人可恶,为武林所不齿……”
文昌神色一冷,接口道:“梅林公子乃是在下的朋友,在下不希望听到任何人对在下的
朋友妄加批评。”’
说完,吸入一口气,转身撤退狂跑,他掌毒在身,去势仍然够快。
姑娘芳心大急,正待追出,方嵩急忙拉住他,沉声道:“娟儿,冷静些,这是一个固执
的高傲江湖人,目下不易操之过急。”
“退一万步说,爹,我们怎能见死不救?金针上取穴多经术,可救掌毒于一时,却不可
能将奇毒排出,他能有多少日子可活?天!怎能让他……”
“孩子,你听着,以他的金针术估计,拖上十天半月不会有困难,也许他能找到非我人
妖。”
“如果找不到?”
“这儿到湖广无尽谷,每天以四百里脚程飞赶,不消五天。汉中不必去了,熊跟青狮决
不会在那儿等着我们。再说上次那贼秃并不知你是不归谷的人,胡言乱语对你无礼,于你无
伤,何必去追他找场面?日后有机会再找贼秃算帐并未为晚。目下我们盯稍蔡文昌,以八天
为期。他如果找不到非我人妖,我们再制住他带往无尽谷,不由他不肯。”
“走啊!爹。”小娟喜悦地叫。她从乃父的神色中,已看出爹没有反对而且有同情蔡文
昌的感情,不由心花怒放。
“娟丫头,不可大意,千万不要让他发现我们盯稍,等会儿换装,远透地跟上。走!”
被捣得七零八落的酒肄中,店伙愁眉苦脸地收拾店面。可是,他们却找到文昌留下的四
个钱袋,里面共有五十两银子,不但店中的损失文昌补偿,也赚十一大笔。
一名店伙拾起柴峰所坐过的木凳,吃了一惊,原来凳底赫然出现两行用针形器刺的字:
“点子已赴洛阳,请南宫前辈速通知令主,晚辈柴峰百拜。”
这间店,乃是黑僵尸的耳目,店伙主即带着木凳,奔向黑僵尸的士寨。
文昌撒腿狂奔,直奔渑池。他本想问清姑娘的底细,但方渑的不愿通名神情令他大为失
望。对这位他极感倾慕的小姑娘,连姓甚名谁也无法知悉,他感到十分遗憾和懊丧。他是一
个傲骨天生的人,不想免强别人,只好一定了之。但姑娘的倩影,已经在他心上烙下了难以
磨灭的印象,他在心中决定。假使日后有机会,他必须找到她。至于找到她之后又待如何?
他并末想及。
“目下一切都不用想了,我必须先找到梅林公子挽救中毒的身体,无论如何,目下性命
要紧,其他的事日后再说!想得太多皆是徒劳,假使体内奇毒难除,我将向人间告别,想多
了岂不徒乱心意?”他有点绝望地想。
黑僵尸的歹毒掌风,事实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他的神奇无极气功已反震了部分劲道,
余毒又被天元取穴陈经术迫在经脉的并不重要的角落里。方家的清虚丹虽不对症,但去毒保
元的功能并非全然无用;所以事实上他不但受得了,而且依然龙马精神,仅稍有些不便,和
精神上受到不算太严重的打击及震撼而已。
禹王沟到渑池有二十里,不到五、六里便远远地看到黑铁塔单人独骑飞骑赶来。
黑铁塔听从文昌的劝告,救了柴峰带马狂奔;但他怎能让文昌独自阻敌?奔了八九里,
路旁出现一座山丘旁的白杨林,杨林后是乱葬岗,断碑星罗棋布。他立刻跑入林中,将马儿
藏好,将柴峰藏在树根隐蔽处,道:“柴兄,你在这儿稍候,我必须去接应蔡兄弟。小心豺
狼,我走了。”
不管柴兄的反应如何,飞身上马往回赶。
文昌奔跑了五六里,精力损耗甚大,浑身大汗,脸上的灰色暗影仍末完全消退,看清来
人是黑铁塔,喜极大叫:“大哥,我在这儿。”。’
黑铁塔飞身下马,抱住他惊叫:“兄弟,天哪!你的脸色,你的大汗,你受伤了……”
“带我上马,我挨了黑僵尸一掌。”
“黑僵尸?糟了,即使不击实,被掌风的暗劲击中,半个时辰内没有那老贼的独门解
药……”
“我不要紧,快走,也许他们会追来。”
黑铁塔不再多言,推他上马自己在后跟着,回头狂奔,不久便到了白杨林。
柴峰的肩伤虽已上了孤山一鹤的解药,但五虎断魂钉乃是霸道的重暗器,不但皮肉受伤
连肩骨也被贯损,半寸之差,肩井穴便完了,至少得,月时间的调养,沉重的伤势令他浑身
无力,稍一挪动便痛澈心脾,黑铁塔走后,他躲在树下气息奄奄。
昏眩中,他眼角突然发现不远处一座荒坟后,升起一个鬼怪般的人影。他心中一惊,强
忍痛楚抓起身边的琵琶,定神看去。
怪!鬼影俱无,先前眼前看到的模糊鬼影踪却不见,只有一株抽芽不久的短小酸枣树,
在坟后随风飘动。
“真糟!我不行了,眼花哩!蓝贼这一钉好厉害,也许我活不了多久了。”他自言自
语,目不转瞬地死瞪着酸枣树,对刚才眼花的异像仍难以释怀,一个练武的人,耳目皆经过
千锤百练,竟然会眼花,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所以死死地盯着那儿,希望证实自己的想
法。
但在他的心中,却希望自己确是眼花,一个经常做坏事的人,心中常疑神疑鬼,他是令
主手下的爪牙,在江湖为恶,血案如山,怎能大意?再说三眼华光三个死对头目下不知逃往
何处去了,假使也恰好躲在这附近,自己岂不完了?三年前,他是京师有名的大盗鬼手琵
琶,有一次做案杀了事主一家十三日,被官府出动大批高手追得天涯亡命,不得已便南下投
靠黑旗令主,万里迢迢抛妻弃子亡命西北,不敢返回京师。他三眼华光乃是京师的豪杰,应
官府的聘请追缉大盗鬼手琵琶,假使落到三眼华光之手,少不得要押他解回京师受审正法,
后果太可怕了。
不远处有一座废弃了的坟园,墓园的白杨树已抽出绿油的嫩枝,那些久已无人修剪的女
贞,已经蔓生得成不规则的树丛。墓道上的石人石马,断头折足在荒草荆棘之中,凄凉触
目,但平台后的巨型墓碑,似乎并末被年久的风雨所摧毁,直立在残破的墓碑前,靠墓碑的
墓墙也并未倒塌。
墓园的青石墓门,右面的柱基已经松散,整个